第六十六章 怒下戰書
陸放幾乎就有一種錯覺,眼前的女子是司馬無霜。
兩人是如此的相似。不論眉目神態還是體態聲音,都相差無幾,一樣的傾國傾城,一樣的美豔無鑄。如果兩人走在一起,別人一定會認為她們是雙生姐妹。
但陸放還是知道這是錯覺,因為兩人仍舊有著不一樣的地方。司馬無霜留著齊頸短發,而巴曉璿卻留著披肩長發;司馬無霜全身上下透著一種如同霜雪般的冰冷氣息,而巴曉璿卻像是傲霜鬥雪的寒梅,孤傲群芳;最不同的是司馬無霜眼角有一滴淡淡的淚痣,而巴曉璿沒有。
確認眼前的人不是司馬無霜後,陸放的心情稍顯平靜。坐在他身邊身邊的劉海將陸放剛剛的表現看在眼裏,也不說什麽,隻是會意一笑。
“很好,很好。”老教授輕輕鼓掌,台下的學生也鼓掌向巴曉璿慶賀。“不過,你這手法有一個缺陷。”老教授話鋒一轉,緩緩說道,“乳根穴這一針,將元氣導入足陽明胃經,原本陽火極盛的腸胃,恐怕會受不了啊。”
巴曉璿聽聞此言,原本自信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美目中透出一絲懊惱和不甘。
“也難為你能想到這手法了。”老教授安慰道:“你這套施針手法取自東漢華佗,是華氏七十二針的第三十針。熟讀古書,活學活用,不愧是中醫係的人才,巾幗不讓須眉啊!”說到後來,話音中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聽老教授這麽說,巴曉璿的臉色稍微好轉,但依舊不甘心地問道:“老師,難道還有更好的施針手法麽?”
“有,以前有。”老教授歎息道。
巴曉璿知道眼前的教授是曾經中醫係的主任,針灸的修為在全國上下也算排得上名次,是中醫係中她最尊敬的教授。聽老教授這麽說,巴曉璿充滿求知欲的雙眼眨動,疑惑地問道:“以前?”
“沒錯,已經失傳了。==?? 首.發?==”老教授微微一歎,對所有學生說道:“這病症其實不是簡單的傷寒,是由習武煉氣導致的三焦錯亂,而三焦錯亂造成陰陽失衡。我父親當年曾罹患這種疾病,雖然我羅氏為岐黃世家,卻也無可奈何。有幸得貴人相助,以有家傳的神針替我父親醫治。但那針法據說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就已經失傳了。”說到這兒,老教授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向往:“老夫有生之年,恐怕難再見如此精妙的針法了!”
巴曉璿聽老教授這麽說,眼中透出一絲黯然,默默地鞠了個躬,走回到座位坐下。
“老師說的是平氏的神針麽?”良久,教室的後排冒出一個聲音。
老教授像是得到天大的喜訊,雙目射出精光在教室搜尋聲音來源,一邊迫切地問道:“誰?誰知道這針法?”當看到說話的是和劉海一起走進教室的年輕人時,詫異地推了推老花眼鏡,看了陸放一眼,恭敬地問道:“你是平氏的子孫麽?”
“我不是,我聽說過這門針法,也見過有人使用。”陸放感受到周圍學生投來的詫異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那,你會使麽?”老教授顯得有些激動,從講台上走下的時候,衣袖帶落了講台上的教材。
陸放早已失去了真氣,無法再使用一指神針,見老教授如此急迫,尷尬地回道:“我不會。”
“切。”幾個學生不由嗤之以鼻,輕蔑地掃了陸放一眼,私底下交流這男生是什麽來頭,竟然敢來坑老係主任。老教授原本灼熱的目光也慢慢化作熄火的灰燼,咳嗽了幾聲,說道:“看來是老天要斷了這岐黃妙術啊。”說完重重一歎。
陸放注意到巴曉璿一直看著自己,眼神由疑惑、期待慢慢轉成不屑和憤恨,到最後就幹脆回過頭,留給陸放一個妙曼的背影。陸放心底像是失去了什麽,顯得空落落的。
“不過,若有一個習武之人,以陽剛真氣通過左手關衝穴,以陰柔內力通過右手中衝穴,中衝針對著病者氣海穴,關衝針對病者膻中穴,以陽氣渡入,逼迫陽毒至下三焦,再以陰氣引導陽氣歸入氣海即可。”陸放以手筆畫,將治療之法緩緩道來。
眾人從未聽過如此神奇的針法,也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可以修煉出陰陽真氣,大多數人對此都抱懷疑態度,畢竟陸放說得有些玄之又玄。
老教授聽得不甚明白。五十多年對針灸的研究讓他相信這樣做的確可以引導氣息,但印象中那老郎中給父親治病時還是使用了金針刺穴的手法,並不像眼前的年輕人說的,隻用手指就可以引導真氣,因此,看著陸放的眼神也帶著一些懷疑。
“嗬嗬,你說的手法和我見過的不太一樣。我見過的平家老郎中還是用金針的,你所說的真氣刺穴我沒聽說過,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老教授抱歉地笑了笑,轉身走回講台。台下的學生依舊在熱烈的討論中,當然討論最多的是這“坑爹”的學生是不是劉主任找來砸場的。
劉海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但陸放說的手法的確太玄幻,私底下輕聲問道:“陸家侄子,你說的這種神針世上真的有麽?”
陸放知道劉海也在懷疑,不介意地笑了笑,說道:“是有的。”說完便不再解釋。
這節針灸課,因為有陸放玄幻奇特的發言而顯得別有趣味,而學生們也多了一份茶餘飯後的談資。
下課後,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走到劉海的身邊時便低頭說一句:“劉主任好!”出了教室的學生都忍不住發出笑聲。
劉海無奈地看了眼陸放,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劉主任,你好。”一聲清脆的女聲在陸放耳邊響起,巴曉璿俏立在陸放身前,對劉海打了個招呼。劉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便聽巴曉璿問陸放道:“你是新生麽?”
陸放點頭,說道:“恩。”許多還未出門的學生見巴曉璿和在課堂上搗亂的男生交談,果斷豎起了耳朵。門口也慢慢聚攏了一堆學生。
“你在課堂上說得頭頭是道,應該對針灸有不少的研究吧?”巴曉璿逼視著陸放,話音帶著一點淩厲的味道:“如果那麽自信,你敢跟我比試麽?”
“比試?!”學生們聽到巴曉璿這麽說,知道她因為那個男生搗亂羅教授的課堂而生氣,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找他比試,不過這一來就有好戲看了。
陸放被巴曉璿的淩厲的眼神看得難受,無奈地看向劉海,當發現劉海也是一副苦瓜臉,便說道:“我不比。”
巴曉璿的眼神由淩厲轉為冷漠,眼中透出的不屑幾乎將陸放淹沒,嘴裏輕輕地說道:“沒種。”
這兩個字從女孩嘴裏說出來帶著無比的蔑視,特別是從一個美女嘴裏說出來,幾乎就判定了那個男人的死刑。陸放看著巴曉璿驕傲地翹起下巴,那俏麗的模樣仿佛是另一名女子,那個曾經依偎在他懷裏的而他卻沒有珍惜的女子。
陸放的心中彌散出濃濃的歉意,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在用激將法,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我比,具體比什麽?”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早已做好輸的打算。既然是她要讓自己當眾出醜,那就隨她意就是了。
“好,就比針灸!”巴曉璿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隨口說道:“時間就在下個禮拜一……”突然想到了什麽事,臉色一變,改口道:“下禮拜二吧。”
陸放知道下禮拜一正好是巴老大頭七的忌日,西北人雖然不怎麽講究這習俗,但頭七還是很重要的,便應道:“好的。”巴曉璿得到陸放的答複,提著挎包就離開了教室,留給陸放一個妙曼的背影。
“小侄子,你這又何必呢?”劉海看著巴曉璿離去的背影無奈地說道。
陸放沒解釋什麽,默默地和劉海一起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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