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篝火晚會
陸放頭頂被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叫了一聲,低頭看那事物,原來是長滿尖刺的毛栗殼。^諾^書^網^e^看?免費?提供?^^看這一片樹林裏,倒是有不少不知是誰種的還是野生的大毛栗。陸放心中一喜,想起童年時代上山爬樹摘果子的經曆,忍不住手腳癢癢。遠處的傅子清聽到陸放的呼聲,趕過來詢問,陸放讓傅子清先回去,自己待會就回。
傅子清不知陸放搞得什麽鬼名堂,自顧自地扛起一堆柴火就往山穀走去。陸放見傅子清走遠,把捆好的柴火往樹下一靠,用柴火當作台階,蹦上樹的枝幹。還好,栗子樹不像核桃樹那麽高,爬起來不會有那麽危險。南方山區有些農民為了采摘核桃,每到秋季會出現一些意外事故,這還是非常常見的。
但摘毛栗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兒。不說人站在枝丫上有多危險,單單是那長滿尖刺的果實就會讓你無從下手。幸好陸放是行家裏手,從樹枝上折下一根枝丫,用來敲打熟透的毛栗。隻聽見“啪,啪”的聲音,不多時地上便鋪上了薄薄的一層毛栗。陸放估算了眾人要吃毛栗的數量,心想還遠遠不夠,就換一棵樹繼續行動。手中的枝丫就像西遊記中的金擊子,隨著它的打落,總有一顆“人參果”掉在地上,不過人參果是入土即化,毛栗就沒有這個擔憂了。
陸放沉浸在打毛栗的行動中,不覺天色已經發黑,而自己也走進了樹林深處。站在栗子樹上極目遠眺,遠處山穀裏已經燃起了熊熊火光,陸放心想也差不多了,就下地用外套兜了滿滿一兜毛栗,雙手提著,走回山穀去。
陸放走了片刻,火光逐漸明亮起來,遠遠傳來竹笛的聲音。清亮的絲竹聲在山穀中飄蕩,宛如傍晚村莊裏牧童吹響的短笛,招呼著忙碌一天的人們回家歇息。
不多時,陸放已經可以看見一個半人多高的柴火堆,堆成金字塔狀,火光足足有兩米多高,人們圍著篝火坐成一圈,當中留下的一片空地上,司馬無霜短笛橫吹,輕揚的曲調飄灑而出,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正和著司馬無霜的曲調盡情地起舞。
陸放走近,紅衣女孩的身姿、容貌一覓無餘。隻見她身材高挑,與司馬無霜相比還要高出一些;長發束成高馬尾,其間隱隱透出一兩絲挑染的咖啡色,隨著舞蹈上下擺動;一張瓜子臉不瘦不肥,是標準的美人臉蛋;一雙靈動的雙眸似乎會說話,配合舞蹈中的肢體動作將她的一顰一笑展露在眾人麵前。紅紅的火光映在她潔白的麵頰上,桃花般淡紅的臉蛋上沾著細密的汗珠,如雨後的花朵一般嬌嫩。那紅色的長裙伴隨著她的舞姿飄動,讓人不由生出驚為天人之感。~~
~~紅衣女的舞姿時而溫婉,時而大氣,時而細巧,時而飄逸,如同在訴說著她內心多變的情感。陸放從未看過如此美妙的舞蹈,隻覺得紅衣女子的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她最飽滿最熾熱的感情,或許漢宮飛燕、巫山神女的舞姿也不過如此吧。
伴隨著笛子曲調的逐漸變快,紅衣女舞動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轉動的裙擺如湖麵的波痕一圈圈地蕩開。曲子在最高處戛然而止,紅衣女的舞蹈也停下。陸放看到一雙靈動的眸子盯著自己,如花的笑顏綻開,在火焰的映襯下,這絕美的笑容竟然如此熟悉,隻聽見紅衣女清亮的聲音響起,一如黃鶯出穀,帶著六年積累的感情狠狠地撞向陸放的胸膛:“又見麵了,小陸子。”
陸放呆立著不動,一兜毛栗盡數倒在了地上,內心的情感卻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默默地看著眼前這承載了他所有童年記憶的女孩,似乎正麵對著那個愛穿紅色衣裳、調皮可愛的小姑娘,不覺身子一緊,舒顏已經投入自己懷中,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所有人都因為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全場靜默沒有人說話。方晴更沒有想到舒顏和陸放竟然會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嘴巴張得大大的,足足可以塞下兩個毛栗。許久,隻聽得一聲輕咳,卻是諸葛卿發出的。諸葛卿用眼神示意陸放,陸放這才看見司馬無霜正賭氣地走入夜色,看著那倔強的背影不由暗暗叫苦。正想放開舒顏,舒顏卻已經離開了陸放的懷抱,笑著抹去眼中的淚花,罵道:“呆子,想什麽呢?還不去追?”陸放趕緊撒腿追去。
司馬無霜走在荒涼的山路上,清冷的山風吹來,身子不由微微發抖。想起陸放與舒顏相擁的場景,心裏無比酸苦,看著滿天的繁星,隻覺得自己形單影隻,是世界上多餘的人。突然身子一緊,被溫暖有力的雙臂緊緊摟住,脖頸處的肌膚感受到一陣熱氣,耳畔傳來陸放溫柔的聲音:“小妮子,吃醋了?”
“呸,誰吃你的醋。”司馬無霜心頭甜甜的,陸放既然舍得放開舒顏趕來,證明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著極高的地位的。但一想到陸放看見舒顏時呆滯的表情,忍不住生氣道:“你是我的什麽人?我怎樣關你什麽事?”
“這……”陸放聽到司馬無霜的話心頭一震,抱住她的手也不由鬆開,低頭喃喃道:“沒錯,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你怎麽樣,我又何必插手。”
司馬無霜原本是一句賭氣的話,沒想到竟然勾起陸放的自卑心,見陸放如此模樣,忍不住為之氣結:“你,你,真是個木瓜!”氣得一跺腳,轉身就走。
司馬無霜剛一轉身,右手一緊,被陸放緊緊握在手中,一股大力把自己拉向陸放,兩人身體相觸,陸放狠狠地抱住司馬無霜,堅定而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以前我的確不是你什麽人,但是以後,我要做你男朋友。無霜,我喜歡你。”
司馬無霜被陸放結實的臂膀嗬護著,耳邊傳來他發自內心的告白,隻覺得無比幸福,似乎一瞬間自己就有了依靠、有了歸屬,不再是孤單一人,忍不住流出幸福的眼淚。
陸放聽到司馬無霜的啜泣聲,用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隻覺得觸手嫩滑,心中一蕩,笑說道:“不樂意也別哭啊,一個冷冷的大美人哭得嬌滴滴的,讓別人看到還不得罵死我啊。”
“撲哧。”司馬無霜破涕為笑,握拳輕輕敲打陸放的胸膛,突然又一臉嚴肅地問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當然。”陸放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對舒顏隻是兄妹一樣的親情,這和對你是不一樣的。”
司馬無霜聞言心頭像是放下千斤大石,展顏一笑。
陸放又捏了捏司馬無霜的臉蛋,輕聲說道:“我們回去吧。”
“恩。”
眾人見陸放與司馬無霜攜手歸來,心裏明白幾分,但也不好意思當著舒顏的麵慶祝。沒想到舒顏率先上前,拍了拍陸放的肩膀,笑問:“小陸子,我這弟媳賢惠聰明,長得貌美如花,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聽姐姐我的話,以後要好好待她哦,嗬嗬。”說完朝司馬無霜眨了眨眼。
司馬無霜臉色羞紅地低下頭。
眾人在和舒顏交流的時候,對她和陸放的關係已經有所了解,聽舒顏如此說,心裏更信了幾分,一場原本預期的戰火消弭於無形,大夥兒心情也好轉過來,拿出舒顏帶來的晚餐,大吃大喝起來。
晚飯後,大夥坐在篝火前聊天唱歌。舒顏起哄讓陸放唱歌,爆料陸放當年可是一副金嗓子,隻不過生性靦腆不願意上台展示罷了。眾人聽舒顏這麽一說,便也強烈要求陸放來一首。
陸放正想推脫,見眾人一副期待的表情,而司馬無霜也在用眼神鼓勵他,心中豪氣頓生,說道:“好,我就唱一首《今生共相伴》吧。”眾人一聽,大聲叫好。
“無論春天有多麽遠,我亦心粲然,能握住你的久違的雙手也無憾。情願一生追隨隻為夢能圓,莫說歲月長長,歲月長更纏綿……”陸放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開,別有一番韻味,而他唱歌時,雙眼始終注視著司馬無霜,眼中的情誼比歌聲更濃。唱到最後“我與你今生共相伴”時,陸放單膝跪在司馬無霜麵前,伸出右手,接過司馬無霜的手掌,十指相扣。眾人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大夥一起拍掌叫好。繁華的熱鬧中沒人會注意到,舒顏充滿笑意的雙眼中滾動著晶瑩的**。
篝火晚會到晚上十點才散,眾人踏著滿地的栗子殼走回各自的帳篷休息。諸葛卿示意陸放先留一會兒,兩人就靜靜地坐在殘餘的火堆旁取暖。
等到眾人散去,諸葛卿看著滿天的繁星,慢悠悠地問道:“你確定要做無霜的男朋友?”
“恩。”陸放看著諸葛卿,覺得此時的諸葛卿有著超出年齡的深沉。
“司馬伯父是一個戀舊的人,為人有些固執,伯母比較新潮,新歡一些新鮮事物,哦,這幾年她迷上了偷菜。”諸葛卿對著天空自言自語。
陸放知道諸葛卿的用意,微微一笑:“多謝了。”
“你沒必要謝我。”諸葛卿回敬一笑,“要做司馬家的女婿,隻憑這些還遠遠不夠。”
“我知道。”陸放低頭沉思,許久才回答道:“我會拚盡全力來保證無霜的幸福。”
諸葛卿看了眼陸放,站起身來,說道:“這你不必對我承諾,早點睡吧。”說完,踱步走回自己的帳篷。
諸葛卿走後,陸放一直靜靜地坐著,直到火光逐漸低落,夜晚的寒氣逼近,才鏟了幾鏟沙土,蓋熄剩餘的炭火,隨後漫步走回帳篷。
就在即將鑽進帳篷的時候,陸放突然聽到身後有人低聲呼喚“小陸子”。不用回頭,也知道呼叫自己的是舒顏。陸放回身,裝作詫異地問道:“咦,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你陪我走走。”舒顏從帳篷裏鑽出來,整了整裙擺,看著陸放說道。
陸放心想這大半夜的荒山路上,有什麽可看的。正想回絕,卻看見舒顏一對剪水雙瞳正笑看著自己,她頭上馬尾已經解開,長發如流水一般淌在肩上、背上,山風吹來,幾縷發絲帶過唇角,直看得陸放心如鹿撞。陸放暗暗自責,嘴上卻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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