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釣大魚
王律師果真是一名很稱職的律師,前後不到一小時,就讓黑豹完好無損地從警察局裏出來,當然,黑豹走出警察局大門時,臉色並不好kàn 。
“豹哥。”陸放迎上前去,簡單地招呼了黑豹一句,輕輕地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是二叔讓你出來的。”
“二哥?”黑豹微微一愣,原本充斥著怒氣的臉色也稍稍平複了些,他瞪了身後的王律師一眼,低聲地在陸放耳邊說道:“可是二哥他……”
“沒事的。”陸放再次拍了拍黑豹的肩膀,寬慰道:“二叔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二叔他通知我,讓我保你出來,就是不想讓你以身犯險。”
“這我也知dào ,可是……”黑豹正要反駁,望見陸放澄澈的眸子,隻得將後半句話吞回肚子裏,重重歎一口氣:“我是大老粗一個,除了替二哥擋槍子就沒什麽辦法,要怎麽救二哥,我全聽你的了。”
“恩。”陸放釋然道,“那好,豹哥,你先回去洗個澡,我和巴丫頭先去搜集證據,如果有事要你幫忙我再通知你。”說完,轉身望了眼一旁車裏的巴曉璿,微微一笑。
巴曉璿一愣,隨即打開了車門。
“陸放,我們要去哪兒搜集證據?”巴曉璿一邊開著車,一邊瞥了眼身旁副駕駛座上的陸放,疑惑地問道。這個案子從頭到腳都沒有一絲突pò 口,運輸車上的違禁品是警察發xiàn 的,就算可以依靠關係把“襲警”這個罪名除去,藏毒的罪名是無論如何都冠在陸天宇的頭上了。雖然他們都清楚這件事是楚老三陷害的,但沒有證據,一切假設在法律麵前都不會成立。
陸放正出神地望著窗外,聽到巴曉璿的疑問後輕輕回了句:“去交通局。”
巴曉璿心中一亮,似乎猜到了陸放此時的打算,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腳下油門一踩,轎車在馬路上絕塵而去。
陸放和巴曉璿到了交通局後,通過巴曉璿的關係,兩人很快見著了交通局副局長。副局長五十歲左右,姓黃,和巴曉璿的老爸巴老大有很深的交情,陸天宇也和他打過交道。陸放因此也不隱瞞,見麵就開門見山地把陸天宇進局子的事兒告sù 了他。
黃副局長聽完陸放的話,深深抽了口煙,又抖了抖煙灰,道:“今天早上我去市zf開會,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說著,對著門口大叫道:“小劉,你進來下。”
一個年輕的警察走進房間,恭敬地問道:“黃局,你找我有事兒?”
“廢話,沒事兒幹我找你打牌啊?”黃副局長將手指上殘餘的半截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你去查查,今天早上查找香梨找到貨兒的,是哪個隻大隊的?”
年輕的警察帶著吃癟的尷尬表情走出了房間,沒多久,帶著一疊文檔走進辦公室,臉上再次煥發光彩:“今早的案子是馬隊長手下破的。”
“老馬?”黃副局長敲了敲桌子,揮手示意小劉出去。小劉嘴角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慢慢退出了房間。
“老馬是市委副書記的舅舅。”黃副局長等小劉出門後輕輕歎了一聲,敲了敲額頭:“丫頭,這件事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了。”
“黃伯伯……”巴曉璿正要說話,突然瞥見陸放眼神示意,隻見陸放緩緩道:“黃伯伯,我們也知dào 二叔這事的利害,您能提供我們一些線索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見黃副局長臉色稍霽,陸放才清了清嗓子,道:“黃伯伯,我想要今天出勤的馬隊長手下的人員名單。”
“恩,好。”黃副局長鬆了一口氣,他知dào 馬隊長的脾氣,為人一絲不苟,剛正不阿,從不靠關係走後門,要不然,憑借市委書記舅舅的這個身份,他早就不止交通局大隊長的職位了。加上這次陸天宇犯的是重罪,交通局也幫不上什麽忙,既然陸放要求不多,那自己也是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這是今天出勤的人員名單。”黃副局長打印了一份名單遞給陸放,“希望對你們有些幫zhù 。”
陸放接過名單,笑著道了聲謝,便和巴曉璿並肩走出辦公室。
“陸放,你覺得這裏麵有人有問題?”巴曉璿見陸放緊緊拽著那份名單,一臉興奮之色,便不解地問道,依照黃副局長的話,馬隊長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知法犯法的事兒。
“說不定呢。”陸放笑了笑,“你先回家吧,我去辦點事兒。”
巴曉璿不知dào 陸放作何打算,但看到他一臉自信的微笑,便也心下釋然,道了聲別後就獨自開車走了。
等巴曉璿絕塵而去,陸放望了眼手上的名單,名單上記錄著四個名字,陸放抬頭長呼一口氣,撥響了一個許久未曾聯係的號碼。
夜色降臨,庫爾勒的西部明珠城裏燈火輝煌。這是一個釋fàng 欲望的地方,也是一個隱藏罪惡的地方。
黃誌強,男,三十五歲,庫爾勒市交警大隊第三支隊隊長。陸放嘴裏咀嚼著這些信息,清冷的眼神透過咖啡色的鏡片,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坐在他正前方十米左右,穿著灰色的西裝,手裏不太自然地端著一杯紮啤。
這是名單上最後一個,陸放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一天的“潛伏”讓他的神經有些緊張。一位跑堂的小姐好心地詢問他是不是需yào 什麽幫zhù ,陸放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正在等人,不需yào 什麽服wù 。
畢竟他曾經在明珠城砸過場,酒吧裏說不準就有人認識他,為了避開一些麻煩,還是低調點得好。
這一下午,陸放幾乎都在調查今早出勤的四位警員的信息,以及在他們下班後挨個進行跟蹤和觀察,黃誌強是最後一個目標,也是最可疑的對象。
據小區看門的大爺說,黃隊長是個勤儉的人,一般都在家吃飯,很少下餐館。但今天,他卻出現在了西部明珠城的酒吧。而且,這個時間,他應該沒有吃晚飯。
一個人不會沒事幹餓著肚子跑到酒吧來的。
黃誌強在等人,陸放也在等人,等他在等的人。
十多分鍾後,黃誌強見到了他想見的人,陸放也見到了他想見的人,他知dào 他等對了。
一個四十多歲意氣風發的青年男子走進了酒吧,雖然他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一套運動服,但是,陸放還是能從他身上聞到“官味兒”。
人在一個職業做得久了,就會不知不覺地沾上那個職業的氣息,醫生如此、教師如此,官兒也是如此。這或許是一種職業病,一種現代大多數人的共同患有的病。
黃誌強臉色似乎有些忐忑,但在兩人交流了一段時間後慢慢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最後起身和那男人握了握手後便離開了明珠城。
陸放並沒有跟著黃誌強走,因為他知dào ,那個戴鴨舌帽的男子才是後麵的大魚。
大魚都已經快上鉤了,還管那些蝦兵蟹將作甚。
陸放遠遠地窺視著那個男子,雖然以他的靈識來監視別人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這方法的確很好使。
鴨舌帽男子的一舉一動都被陸放看在眼裏。他叫了一杯酒,又打了個電話,隨後匆匆地離開了座位。
陸放悠閑地喝了一口白開水,慢悠悠地跟著他走出了西部明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