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又見高個子
我覺得這周圍的氣氛越來越陰森森了,一陣風吹過,讓我的頭腦清醒了一點,我快步地跑出這人圖書室。
當我經過門口時,發現那老婦人那隻烏黑的鐵桶還遺留在那裏,裏麵幽藍色的火苗正在風中忽閃忽滅,象黑暗中邪惡的眼睛。
我的心頭一顫!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宿舍的,過了許久許久還心有餘悸。
我抓住跟我要好的舍友阿喜,把剛才的事告訴他。
阿喜聽了之後,不以為然地哈哈大笑。他摸摸我的腦門,誇張地說道:“你小子沒發燒呀,怎麽淨說胡話!圖書館才三層樓,怎麽會有四層呢?”
我知道這事確實很荒謬,心想,與其在這裏百口莫辯,倒不如帶他走一趟。正好再一次證實一下剛才的事情是否是真實的,因為連我自己都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幻覺。雖然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但與其心中揣著疑問睡不著,倒不如再冒險一試。
阿喜那小子本來要陪著他女朋友上街去買衛生巾(這小子淨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可看到我如此的惶恐不安,心裏也覺得有些蹊蹺,於是便決定陪我走一遭。
當我們倆走到了圖書館三層時,我便不敢再前行了。
阿喜一邊嘲笑我,一邊往天頂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阿喜便下來了。他罵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拿我開唰呀!上麵哪有什麽鬼東西?”
我聽了,馬上衝了上去。
由於光線暗淡,剛才在下麵我看不清楚上麵的情形。現在才發現這樓梯並沒有轉彎,直接通往天頂。在樓梯的盡頭是一個被封死的門,哪裏有什麽第四層。
我黯然地走下樓梯。
阿喜在那一旁揶揄我:“都是因為沒有女人給害的,你看現在都有點神誌不清了。”
“難道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產生的幻覺?”我心想。
我倒寧願早上那一幕真的是幻覺。
為了讓自己不再為那件事較真,這一段時間我整天泡在網站裏玩遊戲,這倒也是很好的轉移目標的方法,很快我便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靜地過去了,一切似乎又恢複到了以前一樣。
阿喜他們偶爾會拿那件事出來揶揄我,漸漸地我也將它當作一個笑話,已經不再相信它的真實性了。
有一天傍晚我在網吧玩CS,正玩得天昏地暗的時候,突然沒電了,好幾個顧客都起身罵街,一個罵得比一個罵得難聽。那個長得跟猴子一樣的網吧小老板跑出來,不停地解釋說不知道怎麽電表跳閘了,請大家包涵,馬上就修好了。
可是他說的馬上似乎並不是很快,等了快半個小時了,電還是沒有送來。其間有幾個等不及了,便走掉了。
我因為懶得換地方,還窩在那裏。這時,有一個人從我的身邊走過,我覺得很熟悉,可是因為停電了,看不清他的相貌。
正當這個人走到門口時,電終於來了,就在白熾燈亮起來的一刹那那我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身影。
那人身著黃色的長襯衫,綠色的的軍褲。
那個圖書館管理員!
我象中了邪,想也沒想,便跟了出去。
我一直尾隨著那人走到了學校的大操場,然後他就突然不見了。
我尋遍整個操場以及所有的看台,都找不到那個人。
此時,夜色已經悄悄降臨,不遠處教學樓的燈光已次第亮了起來,把操場照射得如同滿月的夜晚那般清亮。
在操場上踢球及玩耍的學生都漸漸地走光了,我垂頭喪氣地坐在看台的背光上處,任這黑夜慢慢地將我吞噬。
這時,從操場的遠處傳來一陣跑步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應該是誰在鍛練,我抬了抬頭,看了看,隨即又把頭深埋進懷裏。
但是,猛然,我的心一驚,又迅速地抬起頭朝那個方向望去――
借著燈光,我看見那個跑步的人,高高瘦瘦的,穿著一套嶄新的運動服!
是高個子!!
當高個子經過我麵前時,似乎並沒有看到我,一如既往地跑了過去。
我呆呆地看著高個子跑了好幾圈,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終於決定上前跟他打招呼,我走到了跑道上等他。
當高個子經過我的麵前時,似乎並不認識我,很冷漠地從我的旁邊跑開了。
我站在原地,一頭霧水。越來越覺得這件事很離奇。
為了證實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我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由於用力過重,我把皮給咬破了,血都流了出來。
這是真的,我是在真實的世界上!!
正當我越來越象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一個沉悶的響聲,象是什麽人摔倒了――
我尋聲望去,發現那個高個子正仰麵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跑過去一看,發現那高個子臉色慘白,流著鼻血。我用手指往他的鼻孔一探,已經沒氣了。
我驀然發覺,高個子這時候的樣子跟那天早上很相象。
這時,我開始猶豫起來了,不知道要不要喊人來。因為我不知道這高個子過一會兒,會不會又突然消失了。
我不知從哪裏借來的膽子,寸步不離地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著高個子的屍體。
過了較長一會兒,那屍體還是沒有什麽變化,這時,突然從被背後傳來一個很陰森的聲音:“他已經死了,趕快去叫人來收屍吧。”
我全猛一回頭,發現身後並沒有什麽人。
我被嚇出一身冷汗,飛速地跑離了現場。
不一會兒,警車長鳴,人聲嘈雜。一下子,剛才冷冷清清地操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我踟躕在操場邊,雖然旁邊有一個警察在陪著我,但是我仍然感覺到很寒冷,在這個大熱天打起了冷顫。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去趟這趟混水,打電話去報警。
當高個子的屍體被抬上救護車時,我感覺有一道目光在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我抬頭尋找,發現在不遠處的背光的看台上,坐著一個人。借著隱隱約約的燈光,我認出了他就是圖書館管理員。
接著我發現在這篇日記的下端,有第二天補充的字跡:
我聽到了一則轟動全校的新聞:英語係某大二的學生,被女友甩了,從不鍛練的他,到操場跑步發泄,因運動過渡,猝死在了操場上!
我開始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昨天的那件事和那天早上發生的事,一定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