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幹淨利落,是方小可又學到的一樣東西,但凡出現拖泥帶水的現象,肯定是一攤子麻煩跟在後麵。
於是,當桌前的籌碼攢夠三十萬現金時,方小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下場。
另外兩人早已經輸紅了眼,想要扳回一城,哪能讓方小可走?
“我說小兄弟,贏了錢就走,不太合適吧?”
說話的是個頭頂地中海的中年人,他眯著眼睛,眼神之中滿是火藥味。
自己本來到賭場是找樂子來的,平時偶爾打打鬥地主。
但方小可一出手就從他手裏撈了二十多萬走,這讓平常贏多輸少的他更是心生怨氣。
“賭場是自由的,這兒沒有規定要一直玩下去,我當然可以走,如果你想繼續玩,請便。”
方小可現在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極度興奮”來形容,就跟一個常年吃不飽穿不暖的乞丐忽然被告知以後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穿什麽穿什麽一樣,無比激動。
但他同時也沒忘了這裏是賭場,賭場之中最多的是什麽?
不是金錢,不是老千,而是輸紅了眼的賭徒!
而現在他的麵前,正是一個輸紅了眼又怨氣橫生的賭徒!
所以方小可理智的選擇了不和他糾纏,趕緊到醫院讓醫生給父親手術才是當務之急。
“小兔崽子!給臉不要臉!一場下來你贏了老子二十多萬,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出老千的吧!”
“老千”這個詞永遠是敏感詞匯,尤其是在賭場上,更何況這裏不是一般的賭場,更是敏感中的敏感。
聽聞禿頭男子的咆哮,一下子四周的人都圍了過來。
但許多人的眼光都不懷好意。
在賭場裏,你可以做賭徒,可以做妓女,可以做小弟或者其他的,但你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老千!
方小可環顧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賭場的規矩?輸了錢就說別人出老千?”
“廢話,不是出老千是什麽?!”禿頭男子一看這麽多人圍過來,立馬更加賣力的吼了起來,“這才不過一個多小時,玩個破鬥地主,你就贏了整整三十萬!你不是出老千你能贏嗎?!”
方小可冷眼以對,看著那些無知的圍觀人群,低垂著眼簾,這是他要暴走的前兆。
“李國棟!你這家夥最好給我把嘴巴放幹淨點!”
這時,站在方小可身後一個多小時一言不發的林子恒終於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直接將矛頭指向那禿頭男子李國棟。
林子恒往前一步,攔在方小可身前,冷冷地看著李國棟,嗤笑一聲:“我林子恒雖然不怎麽厲害,但扳倒你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還是綽綽有餘的,不信你試試!”
禿頭男子一下子臉漲成了豬肝色,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林子恒說的話一點不假,憑他們家族的力量,搞定自己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而一旁圍觀的人也有些認出了林子恒,迫於壓力不得不後退兩步。
林子恒是這裏的常客,又是南城第一富豪的兒子,他們這些雖然在南城都算混的不錯,但還沒到可以與林子恒叫板的地步。
“方大師,我們走。”
林子恒在前麵開路,方小可緊隨其後,兩人在眾人的眼光中慢慢離開,但剛才還無比囂張的人群卻沒有一人敢上前擅自攔下。
忽然,一道身影擋在了林子恒麵前,說道:“兩位留步,我家主人想見見你們,不知能否賞光?”
突如其來的身影讓林子恒身形一頓,而早已預料到的方小可則在林子恒身後靜靜地站著,念力已經悄悄覆蓋了全身,隻要對方一想不開,用人數優勢來攔截他們,方小可絕不留情!
擋在他們身前的是剛剛負責發牌的荷官,林子恒一皺眉,“你們賭場怎麽回事?三十萬就大驚小怪的,難道你們賭場已經窮成這樣了?”
區區三十萬,在林子恒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月的零花錢而已,對於這麽一個有錢有勢的地下賭場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更何況這筆錢是從玩家身上贏來的,壓根與賭場無關,這牽扯不到利益糾紛的事情,怎麽就引起裏麵的人關注了?
荷官並未說話,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將耳朵上的一隻耳機摘下,遞給了林子恒。
林子恒疑惑的戴上耳機,隻聽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小恒,好久不見啊!”
“洪叔?!”一聽聲音,林子恒立馬就認出了說話的人,隨即明白了過來,“洪叔,我說你怎麽老是不著家呢,原來是躲這來啦!”
“哈哈.....”那洪叔很是爽朗的一笑,“家裏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在這當個莊家快活快活呢!”
“洪叔,那方小可是我的兄弟,他剛才贏了錢被人汙蔑出老千,你可得幫我出頭啊!”林子恒立馬就提到這事。
“他出沒出老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在我旁邊的藍BOSS可是對著小子很感興趣,你先將他帶過來吧,不會為難你們的!”
聽聞這話,林子恒才稍稍鬆了口氣,洪叔全名林國洪,是父親的弟弟,有了這層關係在裏麵,怎麽也不會出事了。
“方大師,了解清楚了,我們先跟著這家夥去一趟吧。”
方小可雖然心裏很是不願,但也隻能如此了,隻要今晚能將三十萬帶回去,怎麽見他都無所謂,可是對方若想要硬來,哼......
於是,在荷官的帶領下,兩人從賭場中穿行而過,一直走到了賭場的盡頭,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方小可早在還沒推開門的時候,特殊視角就已經遠遠滲透進去,偌大的一個房間裏,各種豪華家私應有盡有,兩個談笑風生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長方形的賭桌前,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洪叔!”一進門,林子恒便看到了好久不見的洪叔。
林家有規矩,十八歲以後將不再限製人身自由,隨你想要出去闖蕩還是留在家族裏,都憑你個人意願。
而林國洪就是上一輩中,唯一一個獨身離家闖蕩的人,上一次林子恒見到他,還是在過年的年夜飯上。
“哈哈.....這麽久不見,小恒果然又長高了,變帥了啊!”
洪叔是國字臉,經曆風霜雕刻的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但其目光還是和十八歲一樣,炯炯有神,說一不二。
兩人寒暄了幾句,林子恒才猛然想起旁邊還有一人,趕緊伸手道:“您好,我是林子恒。”
那人伸手跟林子恒友好的一握,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但他的目光卻移到了方小可身上,眼神之中盡是玩味之色。
“你,就是方小可吧。”中年人開口說道。
“嗯。”方小可並不想回答太多。
“你看我這腦子,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這家賭場的創始人——藍豪。”林國洪見氣氛有些尷尬,趕忙說道。
“我想跟你賭一局,有興趣嗎?”藍豪饒有意味的說道。
“沒興趣。”方小可毫不猶豫拒絕了藍豪的要求,把林子恒和林國洪兩人雷得不輕!
這間賭場之所以能夠如此恢弘大氣,又長盛不衰,靠的就是眼前這藍豪的力量,可見其多有實力了。
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跟藍豪認識攀談一下都做不到,偏偏方小可這家夥倒好,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嗬嗬。”出乎意料的,藍豪並沒有遷怒方小可,反而一反常態的嗬嗬一笑。
“多少年了,自從我坐上這個位置以後,再也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了......”藍豪一臉笑意的說這麽一句話,讓林子恒和林國洪立馬意識不對,想要說話時卻被藍豪示意停下,“不過,我欣賞的就是這種性格,你現在擁有了和我一戰的資格,想要挑戰一下嗎?”
方小可眉毛一挑,這藍豪可真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明確的拒絕了他,還死皮賴臉的說什麽跟他有一戰的資格!
“不想。”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林子恒和林國洪都愕然無語。
那藍豪卻不管這麽多,拿出一副撲克牌,拆開包裝,然後熟練的洗牌,切牌,轉牌,將所有順序都打亂,然後“嗦”一下,呈弧形方式布列在賭桌上。
“我們的賭局很簡單,比大小!”藍豪根本不理會方小可的拒絕,直接就開了賭局,“每人從這裏抽出一張牌,誰的點數大,誰就贏!”
說實話,剛才之所以拒絕藍豪,完全是因為方小可對這家夥有了一絲懼怕心理。
賭場的創始人,一聽就是賭術不凡的家夥,要是跟他賭,搞不好自己就栽在上麵,三十萬就泡湯了。
所以方小可壓根不願意跟他賭。
然而現在不同,這麽多種玩法你不選,偏偏選比大小?!這不是找虐麽!
心裏翻了海浪,麵色卻平靜如初,這是方小可又學到的一樣東西。
學會掩飾自己的表情,尤其是在賭博的時候。
藍豪率先抽出一張牌,掀了過來。
紅桃K!
一來就翻了張這麽大的,幾乎賭局一眼就能看出來勝負!
“我說過,我不會跟你賭。”方小可依舊是那句老話。
“我知道,你一定會跟我賭!”藍豪一點也不退讓。
“林子恒,去把從右數第十三張翻開。”這時,方小可卻忽然讓林子恒前去翻牌。
疑惑了一下,林子恒還是走上前去,數出第十三張後,抽了出來。
此時,藍豪一臉玩味的看著林子恒手中的牌,似乎看出了方小可想要做什麽,但他根本不信。
林子恒輕輕翻過牌,一下子,整個房間都寂靜下來!
黑桃.....K!
“我說過,我不會跟你賭,因為你......太弱了。”
此時不裝逼,更待何時?!
於是方小可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轉身就走。
“等等!”藍豪也有些稍稍動容了,縱橫賭場十幾年,什麽樣的人物沒有看到過?
但這連牌都沒碰到過,卻能精準找出想要的牌的家夥,他還是第一次見!
“方小可......你這朋友我交了,三十萬你帶走,沒人攔你,另外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藍豪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白色的名片,插在方小可的口袋中,“上麵有我的電話,這件事的酬勞絕對超乎你想象,希望你能考慮考慮。”
說完,不待方小可回應什麽,便自己打開房門,走出了房間。
方小可拿起名片看了一眼,便塞回口袋,說道:“林子恒同學,走吧,我現在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