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作有人都在驚訝蘇芒曾經割腕自殺的事實時,隻有許景卻緊盯著蘇芒的反應瞧,隻是一秒一秒的時間在流逝,許景的麵容也變的越來越沉重緊繃。
“她的意識目前來看應該還是清楚的,我剛才跟她說話她有睜眼,卻對我的任何話沒有反應,蘇芒將她自己團團圍住,和我們這些人,甚至外麵的世界隔開,在隻有她一個人的世界裏。”
“那,那怎麽辦,怎麽辦啊,許景蘇芒她受了這麽大的刺激,那,那個混蛋出軌,蘇,蘇芒她一定很痛苦,所以,所以才會又犯了病,怎麽辦?怎麽辦啊,她會不會在做什麽傻事啊?”
辛迪的話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許景搖搖頭,“目前還什麽都不確定,等專業的醫生看過才會知道,不過你們最好輪流換人守著她,她的身邊盡量不要離開人,以免她會做什麽傷害到自己的事情。”
“好,好,我,我們大家都輪班守著太太,不會讓她一個人的,放心好了……”
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在一番的試探詢問和檢查瞳孔下醫生終於開了口。
“許副院長,我現在基本已經確定她的心理已經出現了問題,但到什麽情況還不清楚。”
“需要做什麽?”
心理醫生搖了搖頭,“抑鬱症有很多種,不愛說話不愛理人也不吃飯,對周圍的人和事情都沒有興趣,這是最初期的表現,但目前人還是有清洗過意誌的,盡量讓人多陪陪她,我帶了一些藥,可最好不要給她吃,如果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況在給她吃,這種藥效果極好,但對身體有一定的傷害,所以不到真的嚴重到這種時候最好不要給她吃這種藥。”
送走醫生後許景輸了營養液給蘇芒,看了她好一會才走到沙發坐下。
“她有沒有說過什麽?”
辛迪一直搖頭,顯然還處於蘇芒曾經自殺過的事實中震驚到無法回神,畢竟在她眼中的蘇芒是美麗耀眼的,自然也是聰明清傲的,可這樣一個人也想過要去死。
死多可怕,為什麽她不怕,還要去做!
“對了,她說了兩個字……”
“什麽字?”
“她說了七天兩個字,我們認為她是要守在那七天,結果她就真的應了那句話,幾天都不說話也不吃飯,光是守著……”
許景聞言卻皺了皺眉,“她口中的七天應該是她的期限也是極限。”
“什麽意思……”辛迪見他一臉濃重憂色,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許景,蘇芒手上的那道疤是怎麽來的?什麽時候割的,你知道吧?”
許景看了一眼陸老夫人卻抿緊了雙唇,陸老夫人也隻是起身往房間走,一邊走一邊歎氣道:“造孽啊,造孽,這兩人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走到一起。”
辛迪聽著愣了愣,腦子裏飛速閃過什麽,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可又覺得什麽也沒抓到,隻能憑著本能意識。
“蘇芒得抑鬱症,自殺,是不是都和他有關係?”
辛迪沒有等許景回答而是拿起手機撥了陸遠庭的號碼,在對方接起的那一瞬就開始哽咽。
“庭哥哥……”
她的哽咽隻換來手機那端的人沉默,隻有那沉穩的呼吸。
許景看著隻顧著對手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辛迪,從她手裏接過手機。
“我是不是說過,不要再傷害她,遠庭,你並沒有做到。”
許景見他不說話也是清楚恐怕他不會有回應,“我叫了心理醫生來過,她的心理已經出現了問題,不管你是為什麽,這次卻是你錯了,遠庭。”
許景掛了手機看了一眼捧臉哭的辛迪擰緊眉頭,卻默不作聲的看著安靜如空氣的蘇芒。
明明就在身邊,可他們這些人不論做什麽說什麽就像是空氣一樣。
而陸遠庭在聽了許景的話,收起手機之後隻能加重手中的力道,偌大的會議室,所有人眼中的他修長的身形卻有些僵硬,有股戾氣彌漫開來。
神情越發冷峻陰鬱,那精壯的胸膛裏似乎在積聚在蘊藏著某種情愫,仿佛即將漲破要爆裂,深眸黑的深不見底永無止境。
隻聽到他的烏黑的漆眸閃過一抹冷光,聲音更是冷沉淩冽。
“繼續。”
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可又沒有人趕去挑起任何話題,隻能繼續會議中的話題。
隻有他身後的夏朗神情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他看著陸遠庭的背影,寡淡的臉上多了幾分思慮。
在第六天的時候,蘇芒整個人都已經瘦的不成形,那張美的驚人心魄的麵容也枯黃的讓人不忍直視。
整整六天都沒有說過話開過口吃過東西的蘇芒隻能憑著那些營養液和注射鹽水維持身體的平衡,以至於她整整六天這種狀態還沒有暈過去。
這幾天辛迪的臉色越發陰沉,也沒怎麽笑過,她一直守在蘇芒對麵看著她,和她說話溝通,這是醫生說過的,她一直都記著。
“你知道啊?我第一次見到你是看著你的照片,我記得很清楚那張照片中的你好美好美,連我都自愧不如,很嫉妒你呢,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你本人的時候其實我是很驚豔的,你怎麽會被上帝塑造的這麽完美呢?可我現在才發現上帝也是有壞心思的,她給了你這麽美的一張臉,可以讓任何男人都心動,都喜歡你,卻也給了你這麽坎坷如同戲劇化的人生身世,你說上帝是不是挺壞的?”
“辛迪小姐,來客人了,是太太台灣的朋友……”
“台灣來的朋友?”
辛迪看著已經走進來的女人疑惑道:“你是蘇芒的朋友嗎?”
“你好,我是潘晴,是蘇芒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
潘晴說著就看向她對麵的蘇芒,秀眉緊蹙,下一秒就移步走了過去,她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蘇蘇,我來了……”
蘇芒似乎眨動了一下眼睛,辛迪欣喜的發現。
“蘇芒!”
蘇芒依舊沒有說話和反應,隻是被潘晴握在手中的手指輕輕動了幾下。
潘晴一臉心疼擔憂的看著她,“你怎麽又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辛迪精準的抓住她話中的重點字,“‘又變成這個樣’是什麽樣子,是什麽意思?”
潘晴撥動著蘇芒額前的頭發,握緊她的手輕聲道:“幾年前在台灣,在孩子出生沒多久離開之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個樣子,醫生診斷是重度抑鬱症,她熬了許久才熬過來的,現在怎麽會,上一次見她,她眼中是含笑的,是有感情的,可是現在……”
辛迪震驚到不能自已,雙眼瞪大,眼中的驚嚇說明了一切,她幾乎是顫抖的開口。
“什,什麽!蘇,蘇芒以,以以以前生過小孩,小孩又,又又……”辛迪口中的‘死了’兩個字始終都無法說出來。
“怎,怎麽可能……“
潘晴握緊蘇芒的手,“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任何人任何事物都進不去的空間,就像這種情況,可她還是很堅強的走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裏走了出來,這才是最真實的蘇芒,所以我相信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
潘晴說著抬頭看向靈堂中間的遺照,“希望您可以保佑她。”
辛迪沉浸在蘇芒曾經生過孩子又經曆過失去孩子的震驚中,她緊緊咬住了唇,慢慢低下了頭。
而潘晴看著蘇芒卻是一臉的若有若思,隻因為在她來北城的那一通電話,接到北城的電話她很意外,意外的人竟然是他!
“蘇蘇,我帶了寶寶的照片過來,你要看嗎?我找給你……”
蘇芒的一雙睫毛因此輕輕顫了顫。
可辛迪聽完猛地抬頭,剛要說話就看見潘晴拿出手機遞到蘇芒眼前,還有她柔和的嗓音。
“看到沒有?它們成長的很好,我這次來北城也托了人照顧好它們,你不要擔心,夏天的時候你回去過已經看過,這是秋天,這是冬天,這是昨天剛剛拍的,是不是成長的很好……”
辛迪聽到她這樣說再也忍不住一把搶過手機,可是當她來回翻閱相冊也沒看見她想看見的東西隻能疑惑的看著她。
“這怎麽沒有……”
“你看到就是。”
“什,什麽意思……”
“這片花下埋在寶寶的屍體。”
“嘶……”辛迪驚的將手機掉在地上,她看著蘇芒呆泄的臉龐閃過無數種情緒,最後紅著一雙眼起身跑上了樓,帶走了她的悲泣。
潘晴將手機收起來,眸光柔和的攬住蘇芒的肩膀,“沒關係,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晴姐都會陪著你,一起走最艱難的路,沒關係,沒關係……”
第七天!
蘇芒終於有了動作,潘晴攙扶著她慢慢起身,在所有的注視下去抱骨灰盒,然後往外麵走。
至於要去哪裏不言而喻。
“蘇芒……”辛迪自從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後每每看到蘇芒這個樣子就覺得很心疼,也很心痛。
這樣一個好女人為什麽會被男人辜負,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被老天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