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別說了我什麽都不想聽,你別再說了……”蘇芒想要掙開他,卻被他按的更緊。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你逃避還有什麽用?他是利用了你,利用了你的知情不得不逼自己將事情做個了斷,事發之後你的冷漠你的崩潰都成為他的魔障,就算不想放手也要逼著自己放手,你離開的五年他的確過的有些荒唐,女人換過不少,雜誌上將他的私生活描繪的有聲有色,夜夜笙歌就隻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看上去很精彩而已,可又幾個人知道他是故意用墮落來麻痹自己,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中逼自己忘了你,你在台灣五年過的辛苦活的艱難,從地獄中逃脫,可遠庭那五年卻一直活在地獄中,五年,蘇蘇他足足撐了五年直到再也撐不下去才去找你,你要知道他為了要你需要下怎樣的決心,怎麽掙紮才會決定要你,還是非你不可。”
“別,不,我不想聽,我不聽,別說了,我不聽我不聽……”
許景的話一聲聲一句句,每一個字都深深的落在她的心頭,讓她的精神已經頻臨崩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搖頭表示她不想再繼續聽他說下去。
許景神情一凜,黑眸閃過一束暗流,瞳仁緊緊注視著蘇芒已經崩潰的臉,看著她不斷掉落的眼淚輕歎了一口氣。
恰巧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外麵人倉促的話響起。
“許,副,副院長,你在裏麵吧?有個病人突**況開始抽蹙,醫生沒有找到病症所以請副院長快些過去看看。”
許景眉心一皺,臉色有些發沉,掃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將頭低下了幾分,字字緊逼。
“你什麽都看不見,看到的隻是他傷你的一麵,他為你隱忍掙紮的一麵你不能視而不見。”說著,許景托起她的手腕,他知道這昂貴的表帶下方隱藏著她自殺割腕的痕跡。
“你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人,戰勝死亡絕望的人,可對於遠庭來說沒有你的世界早就失去繽紛色彩,灰暗一片,對於他來說你才是他的整個炫彩斑斕的世界,沒有你對他來說哪裏都是地獄,蘇蘇請你看在他那麽愛你的份上,看在他曾經為你放下那麽多的份上,看在我的麵上,重新考慮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給他一次的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耳邊是許景請求她的聲音。
許景問她好不好……
他讓他給他所謂的兄弟一次機會。
可又讓她如何給他一次機會呢?
她還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盲目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明明有很多條路要走,可好像每一條路都跟一個人有關。
他是陸遠庭……
蘇芒坐在醫院的雙人椅看著前方玩耍嬉戲的小美,收回視線慢慢抬頭看向天空,日光暖的刺眼,她緩緩抬手堪堪遮住半縷陽光。
許景的話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在她耳邊環繞,時時刻刻鑽進她的腦子然後深刻的印在她心裏。
她的確因為許景的話當場傻了一般,好像整個人都被抽走了靈魂,呆呆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可她卻將許景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食指邊指著她的心邊對她說:“蘇蘇,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用你的心去感受,用心去看,或許你會看見不一樣的東西。”
蘇芒緩緩閉上一雙眼,心中那股不知該去何從的意境越來越重,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想要說出一兩句反駁許景的話,蘇芒竟發現找不到任何話去反駁他。
他說的所有話都那麽無懈可擊。
就在蘇芒神情恍惚,思緒飄忽之際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響了許久,一直到路過的病人好心提醒。
“小姐,是不是你的手機再響啊?”
蘇芒眨了眨眼睛,雙眼有些泛紅,迷茫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顯示的地域屬地卻是南山監獄,這幾個字讓蘇芒飄忽虛渺的眸光凝聚了那麽一瞬的微光。
“是我的手機,謝謝。”
“不客氣。”
蘇芒低眸看著手機,最後接通放在耳邊。
“喂,你好。”
“喂,請問是陸太太嗎?”
手這個稱呼讓蘇芒有片刻的愣神,隨即扯了扯唇角有些意味不明道:“我是,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陸太太,陳漢生這位犯人今天身體不適,想要見您不知您能否抽個時間來看看嗎?病人要求見您,所以才給您打了這通電話,生病的犯人在我們這裏有這個待遇。”
蘇芒聽著手機那頭人講的話,目光一怔。
“你說他生病了?”
“是的。”
蘇芒握著手機沉默許久許久,不知為何耳邊卻驀然響起許景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原本想要直接結束通話的動作也跟著她一瞬的遲疑而停滯。
“您好,陸太太您還在嗎?”
蘇芒看了一眼向她跑過來的小美,悄然握緊了手機,最後低啞著嗓音開口。
“好,我知道了,我會過去。”
“好的,陸太太再見。”
“媽咪媽咪,我們回家嗎?”
蘇芒看著小美一頭的汗水,顯然是玩瘋了,從包中抽出紙巾替她擦拭著汗濕的臉蛋。
“你玩夠了?”
“嗯,想回家了,我想吃張阿姨給我做的冰淇淋,可好吃了。”
蘇芒溫柔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蛋牽起她的小手,“好,回家,但是冰淇淋不許多吃,隻可以吃半盒。”
“恩恩,我知道,吃多了會壞肚子還會變胖,我知道的。”
蘇芒一臉淺笑飛揚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是爸爸說的呀。”
蘇芒聽聞臉色不由一僵,神色都跟著沉了下去,表情有些晦暗難辨。
“走吧,我們回家。”
“嗯。”
蘇芒先將小美送回了別墅才開車趕往南山監獄。
“陸太太您來了,犯人在醫務室吊水,請跟我往這邊來。”
蘇芒微微點頭沒說什麽話跟了過去。
走進醫務室就看見病**躺著的陳漢生,蘇芒在看見他的那一瞬竟有些失神,想起來距離上一次見他好像已經很久了。
那還是夏天,如今天色漸涼已經逐漸進入秋天。
“陸太太……”
蘇芒走到病床前看著**雙眼緊閉的人,發現他竟又瘦了一大圈,臉色似乎又蠟黃了一圈,看的蘇芒眉心漸漸蹙起,抿著紅唇低聲開口。
“監獄的夥食是不是不好?為什麽人這麽消瘦?我上次來的時候他明明還沒有這麽憔悴?”
幾個隨她而來的預警和軍醫對視了幾眼,還是穿著大褂的軍醫清了清嗓音開了口。
“陸太太,監獄中的夥食和咱們警員都是一樣的,營養絕對都跟得上,隻是這位犯人身體機能似乎有些下降,就是免疫力低下才會造成暈倒,給他輸了營養液和葡萄糖,病人本身沒什麽大礙。”
蘇芒閉了閉眼睛,抬手捏了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她在前來的路上不知道發了幾次呆,出了幾次神,差一點造成追尾事故才將她飄走的神緒嚇了回來。
“蘇,蘇蘇,你來了……”
蘇芒聽到聲音睜開眼,看著他已經醒了,正看著她笑,讓她的心底一沉,凝視他的雙眼竟有些酸痛。
蘇芒眨著眼眸移開視線,看了看醫務室的幾個人,冷淡開口。
“我想要單獨跟他說幾句,你們可以回避一下嗎?”
“可以,那我們就去外麵等。”
等到其他人都走開之後蘇芒才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著已經逐漸恢複清明的人,正目光灼灼帶有濕意的看著她。
這樣的目光讓蘇芒的心頭越來越堵悶,那種喘息困難的感覺讓她很難受,隻好移開與他相對的視線。
“你見我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陳漢生見她表情冷淡就連跟他說話的語氣都一樣冷漠,期望十足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不少,坐起身體盯著她看。
“你上次說回來看爸爸,爸,我等了好長時間你都沒來,我想看看你。”
一句話卻說出了心酸的味道和以為父親的思念和忐忑。
蘇芒有些無法麵對這樣的陳漢生,可她還是忍了下來沒有馬上離開。
“這段時間我很忙,所以沒來看你。”說完這句話蘇芒轉頭看向他,果然見他原本暗淡的神情瞬間發生了轉變。
“是嗎?你,你在忙啊?那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陳漢生看著她的雙眸太過明亮,不似以往前幾次的灰暗無光,讓蘇芒的心頭頓感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沒有,事情已經忙完了。”
“那就好,那就好……”陳漢生見她這麽說表現的很是高興,雙眼從睜開的那一刻就沒有再從蘇芒的身上移開過。
“蘇蘇,你,你母親前幾天來過。”
蘇芒聽聞不由擰緊了眉心,臉色都瞬間即便,比方才更冷了。
“她來找你做什麽?”
陳漢生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你母親都不願意見我,我知道她是怨我,我也沒臉見她,可她前幾天來看我的時候的確讓我很驚訝。”
“她說了什麽?”
陳漢生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複雜,聽見他歎氣道:“她把當年的事情和我說了,我真是沒想到你母親會一時糊塗做出那種事情,是我們對不起振庭,虧欠了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