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麵無表情的將視線從林邵祥身上收回,隻是那緊抿的雙唇已經充分說明她此刻陰鬱的心情,有多不想見到這個男人。

陸遠庭神情平靜,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方向盤,眸光幽深的瞥向林邵祥的方向,耳邊驟然響起那天在林家挑釁的對話,眸色不動聲色的深沉許久,淡聲開口道。

“給你兩分鍾時間。”

蘇芒聞言不屑冷笑,幹脆將頭靠在座椅上雙眼一筆,扯著唇角,“不需要,開車吧。”

陸遠庭聞言挑眉,眸中的陰鬱暗沉似乎消散了不少,薄唇輕揚。

“這麽不待見他?”

“我有多不待見他你會看不出來嗎?還是你瞎了?”蘇芒冷聲嗆到。

“你這樣會讓我很好奇。”

“你好奇什麽?”蘇芒睜開眼轉頭看著他。

陸遠庭若有若無的瞄了一眼站在車前的林邵祥,低聲開口。

“好奇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讓你見到他時會這麽厭惡甚至警惕。”

陸遠庭的話讓蘇芒整個人都一僵,眸色微變,可陸遠庭隻是凝眸靜靜看著她,瞳仁漆黑深沉,像是純屬好奇不經意間問起的一樣。

可他深邃漆黑的目光讓蘇芒的心都有些發沉,不由偏過頭就隻能看向擋在前方的林邵祥,依舊緊緊盯著她,那種眼神太過侵犯,太過爭奪。

即便是蘇芒都能感受的到,身邊的這個男人肯定也早就發現了,可即便是這樣蘇芒也不會認為他會知道當年那些事。

那些事對她來說就是醜聞,是不願提起的過去。

“你覺得我跟他之間能發生過什麽?”

陸遠庭沉默片刻沉聲一笑,“他想得到你。”

不是反問的語氣,也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中規中矩很平靜的語氣,他在陳訴他所看到的事實。

“我不否認。”蘇芒淡淡開口。

單憑林邵祥那個瘋子看她時那種想要占有的眼神就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沒瞎的人應該都能發現,可偏偏那位就是沒發現。

“打算這麽僵持著?”

“你可以開車。”

陸遠庭反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降下車窗偏過頭,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唇角輕挑似笑非笑更有些意味不明。

“一根煙的時間,去吧。”

蘇芒聞言不由一愣,有些吃驚詫異的轉頭看著他,唇瓣動了動。

“你讓我去見他?”她沒聽錯吧?

明知道林邵祥對她毫不掩飾的欲望目的,竟還讓她去見他?

他是中邪了還是怎麽的?

陸遠庭神情依舊無動於衷,隻是側頭看著她麵上的驚詫,唇畔微勾,嗓音低沉醇厚。

“我在這看著你也怕?”

蘇芒聽完他的話整個人都是一僵,看著陸遠庭那雙平靜的黑眸有一瞬的窒息,手心悄無聲息慢慢緊握成拳。

目光輕微閃動,抿緊了唇瓣。

他看出來了。

對林邵祥除了內心深處的抵抗和厭惡就是那紮根凝固的怯意,畢竟在她成年禮的那一天林邵祥的的確確是給她留下了不可泯滅的心裏陰影。

蘇芒冷硬的開口,“我沒有怕他,我隻是一點都不想看見他。”說完,蘇芒便轉頭直直的撞進陸遠庭那雙又像往常一樣古水無波的眼。

“你說的沒錯,我不待見他,而且是非常不待見他,這輩子隻有三個人最讓我不待見。”

陸遠庭聞言低笑出聲,隱約知道她口中那三個最不待見的人都包括誰了。

“我排第幾?”

蘇芒冷笑一聲道:“至少我能勉強自己可以整天看見你這張臉,但是那兩個人我連勉強都沒辦法。”

“你若排第三那前麵那個就是第二。”

“原來我是墊底,看來還不算太糟糕。”陸遠庭口氣淡淡的說著,隻是那不斷上揚的唇角卻跟他的平靜淡漠完全不符。

蘇芒見他這副模樣,現在也懶得再去看他了,轉頭看著站在那裏的林邵祥,雙唇微微抿緊打開車門,向他走了過去。

而車裏的陸遠庭指間煙霧嫋嫋升起,雙眸微眯意味不明,隔著擋風玻璃和白霧和距離更加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林邵祥站在自己的車子旁一直注視著蘇芒,看著兩人在車裏不知說了些什麽然後下車向他走過來。

他看著蘇芒邁著一雙筆直纖細的嫩腿緩緩向他走去,這是從未有過的畫麵,是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

就像被剪接的電影鏡頭,一點一點,慢慢的拉向大屏幕,讓人心動。

蘇芒很美,她美的讓他心神**漾,不隻是他,所有的男人一旦見過她的美都會如此,蘇芒的美麗可以殺人,如果她願意她可以用她的美完完全全的殺死他。

蘇芒已經走到他麵前,眼神沒有任何溫度的落在他的臉上,那種疏離和遠漠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林邵祥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是他一輩子都想要得到的女人,從第一眼看見她就想要得到的女人,就讓他知道什麽是心動什麽是喜歡的女人。

可他的愛情還來不及徹底的綻放一回就被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關係給消滅,道德倫理將他的喜歡壓的死死的,時時刻刻都在警告他兩人之間的關係。

這種沉重的理念死死的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那種喜歡和心動漸漸隨著時間就變了了如今這樣……

“有事嗎?”蘇芒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聲開口問道。

林邵祥緊盯她的雙眸微眯,臉色似乎從來就沒有好看過。

“媽住院了,你一句問候都沒有?”

蘇芒聽聞卻隻覺得好笑,緩緩抬起雙手交叉抱著自己的雙臂,紅唇上揚笑容諷刺。

“誰的媽住院了?你媽嗎?你媽住院跟我有什麽關係?”

林邵祥聽著她極盡嘲諷的話,臉色不由越發陰沉難看,雙眸森森的盯著她,上前向她跨近一步。

“蘇芒,在怎麽樣她都是生你的人,你不該這麽對她。”

蘇芒聽著他的話,就連唇角那抹諷刺的笑容都漸漸消失不見,看著他的雙眼沒有任何情感溫度,而是悠悠開口,聲音冰冷無溫。

“我說你們父子是不是有病?一個一個來對我說這些話?你們是什麽?有什麽資格來站在我麵前對我說這種話?那個女人是你們林家夫人,可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請你們以後記住這一點,往後也不要再來我麵前扮演一出夫妻恩愛,母善子孝的樣子出現在我麵前,這會讓我很惡心知不知道?”

林邵祥臉色早已陰鬱的猶如烏雲,眸光陰鬱的盯著她冷漠無情的臉,雙拳緊握,克製住想要將她按在懷中去碰她的念頭,順過她的耳畔去看那輛車裏的男人,忍了又忍才冷沉開口。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咒詛自己的母親下地獄。”

蘇芒的臉色越來越冷,抬眸冷冷盯著眼前這個讓她感到憎恨厭惡到極致的男人,竟破天荒的向他主動靠近,而不是無時不刻的想要逃開他。

蘇芒靠近的舉動讓林邵祥僵住了身體,就連呼吸都有些不穩,陰霾冷冽的眸晃**一番後才低頭看著這麽近距離的女人。

這麽多年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大部分的女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可終究不是她,他每夜每夜都想著身下這麽多的女人何時才會變成她。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哪怕是一天就算讓他去死他都心甘情願。

他很清楚他對蘇芒的愛已經到了一種病態,隨著心中的壓抑和道德,隨著時間也發不可收拾,他甚至想要把蘇芒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隻有他的地方。

“難道像她那種人不該下地獄嗎?”

“蘇芒。”林邵祥臉色陰沉鐵青的看著她,想要抬手去拉她卻被蘇芒更快像一旁躲開。

蘇芒冷冷盯著他,眼中的憎恨是那樣明顯,是那樣濃烈到無法忽視。

“告訴她,她給我的那筆錢我收了,別以為那些錢就可以抵消了,那是她欠的,但就算她給我一百億都不夠她彌補曾經做過的事情,讓她還有你們林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完蘇芒便想離開,林邵祥沉聲喝道:“你等一下,我今天來是給你送東西,拿了再走。”

“不管什麽東西我都不想要。”蘇芒想不沒想就直接開口拒絕,他們林家人的任何東西她都不想要。

至於那筆錢,全當是在蘇家生活那麽多年的費用。

“她已經走了,臨走之前托我將這封信帶給你,以後她不會在出現在你的麵前。”

林邵祥繞到她麵前將信封交給他,目光堅定陰暗,一副如果她不拿他絕不讓她走的表情。

蘇芒冷冷掃著他手中的信封,不想與他再糾纏,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冷笑著接過來看都沒在看他一眼就越過他走向陸遠庭的車。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加上陸遠庭的車窗降落一半,兩人的對話差不多都聽的還很清楚。

陸遠庭看了她一眼,將指間快要燒到手指的煙蒂彈了出去。

“這麽準時。”

蘇芒橫瞥了他一眼,“開車。”

陸遠庭勾唇一笑,車子緩緩重新啟動了起來,在林邵祥的視線中越行越遠。

蘇芒冷笑的盯著手中的信封半響,看都沒看的撕成兩半靜下車窗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