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呼聲還在繼續,蘇芒離去的腳步也不曾停留。
林邵祥臉色難看的看著這對夫妻,咬牙冷聲道:“送醫院……”留下這句話便大步追了出去。
蘇芒疾步前行,想要立刻離開這個讓她深感恐懼憎恨的地方,她一秒鍾都不想再多待下去。
原來這世界最可怕的是人心……
在陰暗的人心麵前,所有的情誼渺小的連一隻螞蟻都不如,所謂的感情不過薄弱的不堪一擊,抵不過人的自私欲望。
早在轉身的那一瞬淚水就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黑暗,眼前盡是黑暗。
而她就像一個被淹死的人,雙腿顫抖不停。
視線闖進一道欣長身影,她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站在前方那人的麵容,可她卻知道那是誰,是她腦中深深雕刻的人臉。
原本有些朦朧縹緲的視線在這一刻也漸漸有了凝聚,她整個人都在發顫,看著他慢慢走過來……
林邵祥從後麵追上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讓他體內的暴戾和凶殘都被激發出來,陰冷的盯著前方的兩人。
蘇芒在看見陸遠庭出現在林家庭院的那一瞬,整個人都好像被抽走了力氣,她好累,腦中繃的最緊的那一根弦終於徹底斷裂。
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黑暗,整個人都是向前一倒。
陸遠庭漆眸一緊,臉色陰鬱森寒,大步上前手疾眼快的將她撈進懷中,“蘇蘇……”
蘇芒憑著最後一絲力氣勉強的睜開眼,闔著眼簾,瞳孔紅的嚇人,長如蟬翼的一雙睫毛瑟瑟顫抖著,兩滴清淚順著她微睜的眼縫悠然滾落,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西裝。
沙啞到潰不成軍的聲音,都在透露她的無助還有她心底深深的恐懼。
“走,帶我走……”說完這句話後便徹底倒在了陸遠庭的懷中。
“蘇蘇……”
蘇芒滾落而下的那兩滴眼淚晶瑩剔透,卻在陸遠庭冷硬的心頭重磅一擊,眉宇猝然皺起,瞳仁漆黑深邃的看著懷中早已堅持不住倒下的人。
深邃帶有憐惜的墨眸落在她已經失去血色蒼白臉頰,忽而將她打橫抱起,動作小心溫柔,清淺一吻落在她冰冷被汗濕的額頭。
林邵祥站在兩人不遠處目光森寒的盯著兩人,骨子裏的陰冷之氣逐漸濃鬱,看著陸遠庭的目光是瘋狂的嫉妒和躁怒。
陸遠庭吻過蘇芒後抬頭看去,一張俊容麵含冰戾,眉宇間環繞著的肅冷之氣足以讓周圍的人都感受的到他此刻沉默的冷怒。
夏朗曾說過,這個男人能在怒極之時中保持沉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亦如此時此刻兩人無聲的對峙。
同樣出身不凡的兩個男人,同樣掌握者權勢的兩個男人,兩人身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寒氣的蔓延了四周,就連庭院中的空氣都變的冷冽,氧氣更是變的稀薄。
“林總,我的東西你最好不要碰。”
林邵祥雙眸一眯,冷光乍現,陰冷的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差一點就是我的?就差那麽一點點……”
果然,林邵祥如他所願的見他的麵色徒然一沉,繼續冷笑。
“十八歲的身體,很美,尤其是蘇芒的讓我永生難忘。”
陸遠庭依舊一身冷冽氣息,隻是這股冷寒之氣似乎比方才更加重了,讓身後的夏朗都跟著滲出了冷汗,瞥了一眼林邵祥暗自咬牙。
看來傳言不禁是傳言,這林邵祥還真是有些變態。
陸遠庭削薄冷情的雙唇挑動,暗沉魅人的低音夾著危險冷意。
“林總似乎太過滿足。”
“你什麽意思?”林邵祥雙眉緊攏,目光充滿寒意。
“有幸成為她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才真正的叫人畢生難忘。”
陸遠庭的這一句聽似寡淡卻暗藏無情譏諷的話讓林邵祥的臉色頓時鐵青泛紫,身子僵硬不已,陰冷的瞳仁盯著陸遠庭蘊著濃濃的殺意和妒意。
林邵祥的身後是林建行抱著同樣暈厥的馮穎,看著突然出現在他林家的男人不由一怔,目光複雜的掃過他懷中的蘇芒。
“遠庭啊,你來了……”
陸遠庭一雙墨眸更是深沉晦暗,看向林建行,隻是那冷銳的目光,眉宇間泛起的戾氣和冷意就是讓林建行都跟著心中一沉。
這個晚輩的眼裏猝滿了暗色冷芒,每一瞬對視都會讓人感到心寒顫栗。
陸遠庭低眸看著懷中血色褪盡的人,將她摟的更緊了些,身後的夏朗見狀連忙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批到蘇芒的身上,無意間碰到蘇芒的手臂發現冰冷的像一個死人,這讓夏朗不由暗自心驚。
隻聽見他薄唇微揚,唇畔的弧度森寒十足。
陸遠庭一字一句的開口,語速輕慢卻夾著滲入骨髓的冷意,深邃暗眸徒然轉冷。
“林家今日對我太太的照顧,我陸遠庭銘記在心。”
林建行聞言不由麵色一僵,眼中歉意和急意並存。
“遠庭啊,這不……”
可陸遠庭哪裏會給人第二次機會?這天下再也沒有第二蘇芒能讓他即便是負了所有也甘之若飴。
陸遠庭抱著蘇芒轉身離開,夏朗緊隨而上。
林邵祥看著人就要被陸遠庭帶走,臉色一寒就想大步追上,還是林建行沉著一張臉喝道:“你幹什麽去?那是人家的老婆不是你的,你攔得住?”
林建行的這句話讓林邵祥臉色暴青卻也被定住了雙腳,瞳孔迸裂出猩紅的血絲。
“還不去車庫取車送你媽去醫院?”
林邵祥看了一眼暈著的馮穎,眉心泛黑緊緊打結。
陸遠庭,我們來日方長!
抱著蘇芒上了車的陸遠庭臉色陰霾森冷,看著林家院中的幾人眸光漆深冷利,猝著一層寒冰,薄唇一勾冷芒四射,聲音更是冷肅刺骨。
“開車。”
“是,陸總……”
回去蘇家的一路上蘇芒都被噩夢魘著,一直在喊著蘇振庭,額頭上的汗珠更是滴滴滑落。
“爸,爸爸……”
“對不起,對,對不起爸爸,爸爸……”
“爸爸,我,我好想你,爸爸……”
陸遠庭眉心褶起,溫柔的替她擦著她額頭上源源不斷滲出的冷汗,眸底深處**過陣陣心疼之色,聲音低沉冷厲。
“開快點……”
“是……”夏朗飛快瞥了一眼透視鏡,心中歎息默哀。
回到蘇家後陸遠庭抱著她大步上了二樓回了房間。
“這,這小姐怎麽了?怎麽是陸總抱著回來了?”
夏朗看了一眼後笑道:“太太喝了點酒,所以陸總就抱了回來。”
“哦,這怎麽喝這麽早?比我喝的都早……”
“你就少說你自己了,整天都泡在酒缸裏了,快點去給小姐做酒釀圓子……”
“好咧……”
夏朗看著這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笑著搖頭。
蘇芒似乎還在夢魘中,剛被放到**就抓緊了陸遠庭的衣袖。
“不,不要,爸爸……”
“不要跳,不,不要……”
陸遠庭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開黏在她臉上的濕發,眼中柔意更甚,嗓音低沉柔。
“你可以不用知道這些事的。”
如果不是蘇芒今天去了警局,又恰巧馮穎也是同一天去了,或許蘇芒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事情,他也不會允許她知道這些。
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對她好,知道後需要承受的就是痛苦。
“爸,對不起……”
“是我的錯,是我,我的錯……”
“不該的……”
“我不應該出生的,沒有我……”
陸遠庭聽著她不自知的哽咽低喃,眸色沉沉凝著她,身姿下俯,薄唇靠近她的耳畔,低低沉沉的開口,猶如一陣清風鑽進了蘇芒的耳朵。
“不是你的錯,你很好,寶貝你很好……”
陸遠庭低沉的安撫讓蘇芒不安的夢魘漸漸平複下來,昏睡中的她不在哭鬧,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臉上的血色還未恢複。
像是累極了……
陸遠庭一直守在蘇芒床邊,輕握著她的手,漆深的瞳仁從始至終都隻落在她的臉上,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而她冰冷汗濕的小手被他掌心的溫度滾熱。
房門被輕輕敲響,夏朗步伐輕巧的走過去,看了一眼**的蘇芒彎下身低聲開口。
“在機場查到呂妍的行蹤……”
陸遠庭深諳的瞳孔微縮,瞳仁似海,隻是他深邃如古井般的雙眸卻未從蘇芒的臉上移開,而是低低開口。
“她去哪了。”
“按照路線,應該是呂氏……”
陸遠庭薄唇輕揚,弧度冷然,眸底冷意乍現。
夏朗見他沒什麽多餘的話,也自然知道暫時是沒什麽吩咐他做的,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緊呂妍。
順著呂妍這根瓜摸到呂誌文那隻老狐狸的那條藤。
醫院……
“你媽怎麽會知道當年呂誌文要陷害蘇振庭的事?蘇芒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林邵祥臉色陰沉,目光都帶著些陰森之氣看著**的人,許久未說一句話。
兩父子一直守在馮穎的病床前直到她醒來。
“老婆,你醒了……”
而馮穎看著自己的丈夫,又憋紅了眼睛,一副可憐可悲的模樣。
“老公,我想見蘇蘇……”
林建行一臉為難,可看著妻子悲痛欲絕的樣子又無法開口。
卻是一直矗在窗前的林邵祥驟然開口道:“她恨你恨的盼你下地獄,你覺得她還會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