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早晚會被你逼瘋的,你這小烏龜! 6000

“你這是在跟我置氣麽?”花繁天似笑非笑的挑著妖嬈的眉,鳳眸裏幽深如潭:“小葉葉,你愛上我了麽?”

“哈哈!”葉小葉這下終是抬起了頭,迎上他瀲灩的黑眸,呼吸就是一窒,心裏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很難過。

“告訴我。”花繁天撫上她的發,大手按壓在她的手腦勺上,墨黑的發從指縫流瀉,襯得他那骨節分明的五指根根修長,白皙如玉瑚。

葉小葉看著他,幾次想要張口,卻都沒有發出聲音,花繁天輕聲一笑,揮指彈了下她的額頭:“笨妞,平日裏色膽包天的,怎麽現在,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鑠”

葉小葉有些窘,麵色泛了絲微紅,之前才說了師父像是縮頭烏龜,沒想到那麽快就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花繁天卻以為她臉上的紅,是給羞的,不由笑容擴大,靠過去附在她的耳畔,聲音更加輕柔的誘導著:“乖,告訴我,勇敢點,我的寶貝娘子。”

葉小葉從來最受不住的,便是花繁天的一絲一毫誘|惑,哪怕隻是靠在耳畔吐息,她都會把持不住。

就如現在,她就覺得像是所有的熱血一下子衝到腦門,叫囂著讓她去抓住眼前的美食,緊緊的抱住,藏得死死的,不讓任何人覬覦。

有句話在嘴邊就想要脫口而出,可是適時的,一聲似笑非笑的輕哼在林中響起,聲音不高,卻是讓葉小葉一下子從春天滾到了冬天,全身熱潮瞬間降成冰點。

花繁天也差不多,本來還帶著笑的美麗容顏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微眯著本就狹長的鳳眸,迸發出危險的幽光。

“在這裏等我。”花繁天摸了摸葉小葉的頭,揮手就要為她設下一個結界,卻被葉小葉一下拉住手腕。

“相公不要去!”葉小葉也不計較之前那分不清是該生氣,還是該興奮的複雜心情了,急促的搖著頭:“那人很變|態的,我們還是快跑吧!”

“很……變|態?”花繁天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眼角似乎有些抽|搐,搖頭笑道:“笨妞,你就對你的男人……那麽沒信心麽?”

葉小葉直搖頭:“我不想你出事,你不能有事,不然……”

“不然怎麽?”花繁天繞著她肩上垂下的一縷發,一圈一圈的纏在指尖把玩著,好以整暇的等著她的答案。

葉小葉急得滿頭大汗,張了張嘴,吐出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然我就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了。”

“……”花繁天默了默,站起身來,輕飄飄的踩在樹枝上,睥睨著瞧了她一眼:“縮頭烏龜,你敢不敢換一個理由?”

葉小葉氣得當即就跳了起來,指著花繁天的鼻子:“你才是縮頭烏龜!你全家都是縮頭烏龜!”

花繁天嗤笑了一聲:“罵得好!”

葉小葉一怔,還沒理清他這句讚揚是褒義還是貶義,那花美人已經揮袖給她覆上一層結界,輕盈一躍,淡青色的身影眨眼就消失了去。

“小花花!”葉小葉踩在枝椏上使勁的瞧著那層看起來薄而透明,卻堅固得無堅不摧的瑩白色結界,又伸出腳去踢了幾下,最後抱著踢痛的腳尖在樹枝上金雞獨立似的跳著,氣得直罵娘。

“怎麽辦怎麽辦?他怎麽會找到這裏來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我?是我引他來的?”

葉小葉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了一通,最後疑惑的摸向自己的脖子,觸手沒什麽感覺,可是仔細的摸了摸,就發現似乎有水跡在慢慢的融化。

攤開指尖,那淡淡的藍以肉眼難以撲捉的速度,迅速變成水蒸氣,融入空氣裏,消失不見。

葉小葉心髒一陣緊縮,像是被那人一雙冰冷狠戾的手掐住脖子一般,難受得透不過氣,要不是有那帶著花香的結界完美保護著她,她會直接從樹枝上摔下去。

那個人,是她生平第一個有種畏懼的人,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冷戾殺氣,還是因為……他對小花花的威脅感。

“我要出去!”葉小葉艱難的吸了口氣,又站起身來,使出五花八門的各種功夫,對抗著那安全無比的堅硬結界。

林中深處,水潭邊上,銀河瀑布從山澗而下,發出“淅淅嘩嘩”的水響,飛濺起三尺高的水花。

陽光逆光之處,花繁天和靈瞿在水麵之上布上席台,相對而坐,石台上擺放著一方棋盤,花繁天執著白子,靈瞿執著黑子。

兩人皆是仙霧縈繞,鍾靈毓秀,周邊枯萎的草地霎時繁花盛景,水麵上祥雲飄飄,淡淡的冰藍形成一個夢幻似的結界,散發著氤氳的寒氣,將兩人完美的隱形在其中。

“小舅舅,人界好玩麽?”靈瞿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捏著棋子,清美俊容上含著一份天真,與對葉小葉的冰冷形成極大的反差。

花繁天修長的指尖點在桌上,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擱下棋子,反問:“怎麽?靈瞿對人界感興趣,想要下凡曆練一番?”

靈瞿黑曜石般的雙眸亮晶晶的:“母後說過,侄兒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來問小舅舅,小舅舅下凡玩了這麽久,還那麽樂不思蜀的,一定有所感悟。”

“是有感悟。”花繁天看著靈瞿那看起來十五六歲,還帶著青稚的容顏,微微的笑了:“舅舅我在上界住了無數個年頭,神界,仙界,魔界,妖界,鬼界,哪裏都住過一段時間,唯獨這人界。”

“怎麽樣?好玩嗎?”靈瞿改為雙手托著下巴了,驚奇得像是一個等待大人講故事的小孩。

花繁天卻問:“你今年幾歲了?”

靈瞿瞳孔細微的縮了縮,純真的笑道:“小舅舅你忘了?侄兒十五萬四千七百五十九歲了啊。”

“才十五萬歲?”花繁天詫異的看他一眼:“這麽小啊……”

靈瞿笑容一窒,委屈道:“小舅舅是覺得侄兒小麽?可是宗羿也比侄兒大不了幾萬歲,他卻能統帥三軍了,而侄兒還被關在學堂……”

“靈瞿你錯了。”花繁天慢悠悠的將棋子丟回棋盅,指著桌上的棋盤道:“就好比這局棋,你若是根基不穩,想要一蹴即成,就算到最後你看著勝券在握,其實,不過是虛有其表,別人隻需一步便可將它完全瓦解。”

靈瞿有些莫名,無辜的眨了眨眼:“小舅舅是說,若是那些‘別人’都不存在了,那就可以了?”

花繁天“噗哧”一聲笑,伸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呀,怎麽總是那麽異想天開呢?舅舅明明是讓你趁著年少好好學習,靈瞿你是天帝之子,終有一天……”

花繁天沒有說完,卻意有所指,靈瞿兩眼似懂非懂的眨了眨:“可是宗羿也是父帝的兒子啊,而且,宗羿的生母是天後娘娘,父帝很重視他,就連小舅舅您,喜歡宗羿也比侄兒要多。?”

這話說得有些酸,毫不掩飾心底的嫉妒,花繁天緩緩站起身來,幽幽的看著淡藍色結界外的繁花盛景,意味深長道:“靈瞿,本君是你親舅舅。”

靈瞿本低垂著頭,粉嫩的唇朝著一邊冷邪的勾著,聞言笑意頓時僵住,捏著棋子把玩的手指狠狠用力。

再鬆開掌心的時候,掌中的灰燼從指縫消散,他那冷霜般的黑眸盯著花繁天飄逸的背影,眼底有著細微的光澤在閃動。

半響,他才起身走到花繁天的身邊,學他一般負手而立,明明看起來是那麽瀟灑不羈的風流姿態,到他,就顯得東施效顰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他不由譏誚的彎了彎唇,看向花繁天:“侄兒明白,小舅舅,隨侄兒一起回仙界吧,您這次所曆天劫傷得很重,靈魄七零八碎的,人界不適合調養生息。”

“傷得重好啊。”花繁天卻漫不經心的笑:“仙魔大戰之時累了本君好幾萬年,也該讓本君好好放鬆一番了吧,這凡間,嗯……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靈瞿錯愕的張了張嘴:“小舅舅您不回仙界?侄兒還以為是您靈力……”

他突然住了嘴,花繁天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不錯,他靈魄受創得極為嚴重,連回仙界的力量都沒有,更何況還要時時刻刻危機四伏,四麵楚歌,哪裏像是仙界錦繡宮,在那美人簇擁的華麗外殼裏,人身安全不說,靈魄恢複也快。

不過……伸出食指摩擦了一下柔嫩紅唇,花繁天瀲灩的眸光含著一分笑意:“舅舅發現……這凡間的玩意兒,倒是蠻有趣。”

靈瞿凝眸想了想,玩味的笑道:“小舅舅是覺得這些愚蠢的凡人……很好玩吧?”

“愚蠢的凡人……”花繁天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句,也笑了:“嗯,還真是很蠢呢……”

“……”靈瞿唇角微不可聞的抽了抽:“小舅舅到底遇上了什麽人,竟寧願帶著傷的陪著,難道比曇花仙子還要貌美?侄兒還真是很好奇呢。”

花繁天低低的笑著,神情帶著幾分輕佻,抬起手指指向林中方向。

靈瞿看到了那個方向,唇角抽得更厲害了:“小舅舅你就打趣侄兒吧,女人蠢笨一些倒罷了,可是那麽醜的,帶在身邊還不把自己吐死?”

花繁天也不解釋,似真似假的笑著,那風流魅惑的樣子看得靈瞿一陣牙癢手癢心更癢。

“嘭!嘭!”

還沒靠近就聽到一陣悶聲悶氣的毆打聲,風風火火送走靈瞿,又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花繁天瞅著腳下藏在茂密枝葉之間,舉著匕首使勁撬著的葉小葉,唇角微微的抽了抽。

那蓬頭散發的青衣少年滿臉汗水,濕淋淋的貼著發絲,一雙捏著匕首的手指還被蹭破了皮,鮮血從指縫如斷了線的珍珠在流淌,狼狽又醜陋。

那樣的場景,若是一般人見著,定是惡心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飯,更別提從來養尊處優,還有嚴重潔癖的百花神君。

可是此刻的花繁天卻如流星一般落下,一手輕鬆撤開結界,一手握住她還在機械性動作的一雙手腕,聲音柔得滴水:“想學老鼠,玩打洞麽?”

葉小葉一雙小眼睛紅彤彤的,眼神卻很是空洞,茫然的迎上花繁天幽幽憐惜的鳳眸,像是一時沒認出他是誰。

花繁天無奈的歎了口氣,手指撩開覆在她眼瞼上的發,俯首下去貼上她汗濕的額:“笨妞,你的相公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呢,你不用做失信的小人了。”

葉小葉雙手麻木得像是沒了感覺,卻還是反射性的緊緊抓住他的手,喉中發出一聲嘶啞的哽咽,紅紅的眼裏水光朦朦,良久都沒能發出一個音階。

“嗯?我回來你不開心?”花繁天皺起眉,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跟神|經|病似的傻樣,撇嘴道:“那我走了?”

葉小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在他懷中將滿臉的水跡磳在他胸膛,帶著哭腔又十分急促的道:“不是,我,我不想,你,不,你不要走!相公不要走!”

花繁天愣了愣,攬著她軟軟靠在她的肩上,輕聲安撫道:“乖,我不走,隻是……早晚會被你逼瘋的,你這小烏龜!”

後麵一句他說得很輕,自語般的呢喃很低柔很磁性,葉小葉靠得他很近,聽到朦朦朧朧這樣一句,隻覺得全身所有緊繃的神經都鬆散了下來,軟得像踩在棉花之上,飄飄欲仙。

“相公……”她找了個更貼近更舒服的位置磳了磳,像蚊蟲鳴叫的聲音一般小聲:“我……其實我……”

“主子!”

那兩人一個豎著耳朵認真聽,一個吱吱唔唔的吐著音,卻不想才說了幾個字就被碧水藍泉的叫聲打斷。

葉小葉和花繁天臉色都很不好看,特別是葉小葉,凶神惡煞的瞪著小眼睛珠子,想要破口大罵來著,可是看到帶著兩人過來的卻是一個和花繁天一般無二的幻身,頓時焉了下來。

摸著鼻子有些訕訕的幹笑,招手打招呼:“嗨,你們來了,還好嗎?”

碧水藍泉幽怨的瞅著那站在大樹枝椏上的葉小葉,雖然一個字沒說,但那眼神明顯寫著好幾十個赤|裸裸的大字:“自私自利!見色忘友!忘恩負義……”

葉小葉有些心虛的往花繁天懷裏躲了躲,花繁天順勢攬住她,招手收了臨時變出來的幻身,輕飄飄的落下樹去,還不忘在葉小葉耳邊調笑道:“別怕,有為夫罩著你呢。”

這句話多麽的耳熟啊,葉小葉更加窘迫了,當初說好是她罩著他來著,怎麽到現在,仿佛事事都是他在罩著她,為她這惹事精擦屁股……

呃,這樣形容似乎有些旖旎,太引人遐想了,鼻血都快流出來了,不好不好,實在不好!

“主子,你在搖頭做什麽?爺在跟你說話呢!”藍泉提高聲音,詫異的盯著她。

“啊?”葉小葉茫然的抬頭。

“嘖嘖,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呀,還流鼻血了!主子你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碧水更驚訝。

“啊?”葉小葉呆滯的抹了一把鼻子,看了看,立馬變了臉,河東獅吼道:“碧水!敢騙老子!你奶奶的找死啊!啊?!”

惡作劇完美收工,碧水嘻嘻哈哈的做了個羞羞臉:“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嗬嗬……”

“去死!”葉小葉氣衝衝的撈起袖子,當即就要跳出去揍扁那皮癢的小壞蛋,卻不想身邊人出手更快,一道紅光閃過,碧水頓時張不開嘴了,瞪著眼睛指著嘴,“唔唔唔”的直叫喚。

“解氣麽?”花繁天腹黑的笑了笑,柔情蜜意的問著自家娘子。

葉小葉猛點頭,嗲聲嗲氣的摟著花繁天手臂撒嬌:“相公好厲害!相公真棒!”

“更厲害的,你還沒嚐試過。”花繁天聲音低得隻有葉小葉可以聽到,貌似是耳語。

葉小葉兩眼放光:“真的?”

“真的。”花繁天眨眼:“想要試試麽?”

“想想想!”葉小葉點頭如啄米,她是個實幹型,當即便拖著他走:“就現在吧!”

“……”花繁天默了默,斟酌道:“可是,你不回朱家看看麽?”

葉小葉一震,下意識的拽緊花繁天的手指,還沒開始說話,花繁天便攬住她的腰,體貼道:“我們去看看。”

“嗯。”葉小葉雙手抱住他,抱得很緊很緊,還順帶閉上了眼,似乎很享受這份久別的重逢。

花繁天的笑意更濃了,帶著她輕盈飛上半空的同時,還不忘嘀咕上一句:“怎麽弄得這麽髒兮兮臭烘烘的,還是不是女人了?”

“不要你管!我是不是女人,我家相公應該是最清楚的一個了。”葉小葉厚顏無恥。

“哦?你家有幾個相公?”

“多得很,要多少有多少,每一個都貌美如花,還長得一個樣子呢!”

“……你還真是好大的豔福啊。”

“那是!”……

看著那兩人閃電似的一晃眼就消失了去,藍泉指著自己嘴巴的手指終於無力的放了下來。

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埋怨著:主子,花爺,你們兩人也太忘我了吧?我在你們眼皮子低下擺了半天的姿勢你們都沒看到嗎?我和碧水感同身受,這下我們都啞了,遇到危險可是救命也喊不出來了啊……

再次回到柳楊城,葉小葉才幡然醒悟,原來之前幾個眨眼就到了的山林,竟是夜狼山。

葉小葉很不好意思,她這幸幸苦苦的趕了二十天的路,她家相公疾飛過去,不消半柱香時間,且不提撕裂空間的彈指間。

朱家的爭鬥似乎已經告了一段落,要不是滿地混著鮮血的狼藉,和一地燒焦的屍體,葉小葉會以為這裏隻是火災事發現場的後期現象。

“瓊華師姐!星夜!”葉小葉站在被燒毀的屋簷之上,雙手攏成喇叭大聲的喊著。

“你的師姐和鄔雲樓都不在這裏,還有那妖……妖王,他們都還活著。”已經快速檢查了一番現狀的花繁天落在葉小葉身邊,在說出“妖王”兩個字的時候,帶著一種諷刺。

——ps——

好冷清啊,為什麽這麽冷清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