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罙那一邊兒的事兒總算是告一段落，許一繁拿著有我簽字的離婚協議書表情十分沉重，總覺得許一繁今天的舉動太過於激烈，所以即使她失神半晌我也不願意搭理她，其實她應該明白，有些事情本來就是這樣。不是你想挽回想阻止就會沿著你的想法該停止的停止該和好的和好那麽容易的。

這樣一番折騰，回到嘵家的時候已近黃昏，我原來破房子裏打包的東西仍然呆在原地，我算是身心疲憊地爬回了家。

這個所謂的家裏，還有另一場硬戰等著我去打。

一推開門，就看見正襟危坐的嘵和一臉譏諷的何小艾，媽媽擔憂地迎了上來：“小心，你還好麽？”

似乎今天開始，我再也沒有辦法哭了，我所有的表情都成為了笑，我對著蘇罙笑，對著阿眉奶奶笑，對著許一繁笑，對著媽媽，所以我也笑著說：“媽，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是以前那破房子，準備把它處理掉而已。然後遇上了許一繁，拉著我嘮嘮叨叨的一直不放我走，所以才耽擱到現在。”我避重就輕地說道。

媽媽眼神一閃，眼裏升起了熊熊怒火。我見勢不對，看來媽媽他們也知道了什麽。於是連忙訕笑道：“媽您怎麽了？”

媽媽揮手啪地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我哇嗚一聲滴溜溜地往嘵那邊兒縮去，媽媽追上我，又是啪地一聲，打在我的手臂上，那聲音，我都聽到回聲了。手臂上立馬就紅了一大塊，眼看著媽媽來真的了，我連忙尖叫：“媽媽，你幹什麽，好疼……”

“你還知道疼？我就是要你疼，看你天天給老娘找茬，你自己過不去了你還要拉上所有的人陪你過不去是不是？你老實跟我交代。他們說的你懷孕了是怎麽回事？還說你和蘇罙要離婚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媽，我不和蘇罙離婚難道要我和何小艾一起伺候他蘇罙？”我一邊躲著媽媽的人身攻擊，一邊也怒了。

“你……你還敢和我頂嘴？”媽媽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她立馬暴走了：“今天我就打死你個不孝女，反正養著也是讓我活受氣，你給我站住。”媽媽蹦躂起來了也十分驚悚，氣勢十足簡直讓我覺得她今天不弄死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感覺。

何小艾也是當事人，憑什麽她在一旁冷眼觀看而我就要被追殺啊？

“媽媽，能不能坐下好好說，我累啊，你是要逼死我麽？”我嚎叫著。

“坐下說？坐下說有幾次你和我說實話了？你撒謊倒還是真的信手拈來啊，你以為老娘和你一樣傻？”媽媽吃定了我不老實，一雙眼睛跟孫悟空似的瞪著我，就等著我現出原型。

“小心，你過來。”看戲中的兩父女終於有一個看不下去了，嘵朝我招了招手，我簡直是飛奔向他希望能得到庇護以免被我媽五馬分屍。

“小心，你坐下好好說。你也是，成天追著孩子成什麽樣了？”嘵的語氣裏麵充滿了寵溺，何小艾在一旁冷哼了一聲。

我連忙在嘵身邊坐好，做好要說些什麽的姿勢。媽媽這才緩下了氣勢恨恨坐在我對麵：“說。什麽時候的孩子，準備怎麽辦，還有，和蘇罙牽扯到了什麽程度？”

“走之前的，準備流掉，和蘇罙離婚了。”媽媽三個問題，我三個答案，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驚魂未定地看向媽媽，生怕她一竄起來就會叼我兩口。果不其然，媽媽的表情堪稱精彩，最後的表情定在她抽搐著嘴角冷笑上，我莫名一個哆嗦。

“你和蘇罙離婚了？”何小艾也終於開口，滿滿的戲謔。礙於嘵的麵子，我沒有反唇相譏，反而點點頭：“是啊，協議書我簽了，許一繁會帶給蘇罙。”

先是寂靜，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很出乎意料。好像在他們心中我還真離不開蘇罙呢。寂靜之後嘵首先開口，算是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你們離婚什麽的我不管。孩子留下，我們養得起。”

我眉頭一抽，你們養得起，我就養不起麽。“我不會留下的。”

“小心。你和蘇罙的事情沒必要牽扯上孩子，既然已經離婚了，那麽你和蘇罙就算有了這個孩子也不會有什麽牽扯了。”嘵看穿了我似的說道。探究的目光隻看了我一瞬間就轉開了。我默然。

是，我是害怕我會每次都像以前一樣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卻總是走不開，越是走不開，就越是不願走開。我怕知道最後我都仍然還在蘇罙身邊徘徊著得不到安寧。

“我已經決定了。”我低聲說道。

媽媽撲過來，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小心，這麽多年，我對著你已經夠了，求求你了，求你生個孩子讓我換換口味吧。大不了不姓蘇，姓郝好不好，你想讓他姓什麽就姓什麽。我們不告訴他他有個沒良心的爹，一出生我們就去一個蘇罙找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後我們一家子和諧地過日子……”我媽這邊兒還沒說完，那邊嘵就被刺到了一樣說道：“就像你當年一樣？”

七個字壓得老媽啞口無言。我在心裏為嘵呐喊了一聲。然後嘵接著壓過來：“蘇罙要是敢跟你爭撫養權的話，我會告到他上街乞討。”

我嘴角抽搐。

“嘵，這和蘇罙沒關係，隻是我不想要孩子而已。”我囁嚅。

“你為什麽不要孩子？”何小艾對這麽無聊的對話也感興趣？我無奈。大美女你不說這句話仍然氣場很強不會有人忽視你的。我憤恨。

“隻覺得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的，嘵他們幫你帶孩子你隻負責生下來啊。”何小艾，我不樂意的事情她都很歡樂的要摻和。

“小艾，這可是蘇罙的孩子啊，我也不想以後還有什麽事情讓咱們不痛快。畢竟現在……咱倆不是一家人了麽？”

何小艾翻了個白眼：“誰跟你一家人。我和蘇罙少了你怎麽會好玩？”

我心裏隻有三個字母合成的一個音—G—U—N。有多遠滾多遠吧，我管你美女還是大嬸。

眼看媽媽又要開口，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難道我注定是被圍攻的命？我立場堅定，再次表明了我的態度：“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留下的，而且我決定了，我會搬出去住。”

一句話又讓三個人愣在原地，我不看都能猜到他們腦袋裏的小馬達轉得飛快，將我要搬出去的原因想法目的分析得十二分精確，然後才若有所思看我，幾個人都忍著一口氣等著別人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就造成了又是一片靜謐。

“既然你們都不反對那我就當同意咯。”我趁機鑽空子道。

然後所有人異口同聲反對：“不行！”

“喂喂喂，嘵和媽媽反對我還能理解，何小艾你幹嘛插嘴啊？”

“我怕你走了嘵傷心唄。”口無遮攔，反正就是不讓我稱心。反而是嘵，笑著拍了拍何小艾的肩膀，一副親昵的樣子：“小艾說得很對，你們兩個誰不在我都會傷心噢，現在我身體又不好。”

嘵滿足的樣子有一瞬間讓我很動搖，下一刻我笑笑：“嘵，我又不是去多遠的地方，隻是想找個地方好好靜下心來，你不是還讓我自己去找出一些真相麽？這樣在家裏被你們寵著我會懶惰的，孩子的事情我會再仔細考慮的，但是搬家就這麽定了吧。”

“小沒良心的。”媽媽說完哼了一聲就上樓不再理我。我知道總算是過了她那一關，說到底，她舍不得逼我，從小都這樣，隻要我提出的，再怎麽過分她最後都會妥協。

我瞪著眼睛期待地看著嘵。

“小心，其實你的事情我們不願意管你的，但是你好好想想，即使你覺得自己現在能夠做主了。但是有些事情是永遠回不了頭的你明白麽？孩子的事情，蘇罙的事情。既然你決定什麽都不留下，那麽就要拿出什麽都不再需要的樣子來，不要再畏畏縮縮，小艾和蘇罙這麽多年，她和蘇罙彼此了解很深，當時訂婚的時候我也在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心裏會怪我，但是我覺得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好。你和蘇罙在一起隻能是相互拖累，而小艾，至少能和他相互扶持。你能明白我麽？”

終於有人對於他們訂婚的事情做出了解釋，我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義憤填膺，我上前握了握何小艾的肩膀：“我知道你和蘇罙天造地設。你們倆是同類，我輸得心服口服。”

何小艾抬起眼眸。玩味地笑了笑：“郝小心，我對你也心服口服。”

何小艾對我心服口服啥？算了，人家喜歡裝高人，我也不拆穿，笑了笑：“我上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在外麵找了一間小屋子，一室一廳的，我一個人住綽綽有餘。打算就這兩天就搬出去。當然我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

何小艾的表情雖然不經意，但是不開心確是真的，懶得去管他們的想法，今天最累的是我好不好，於是爬上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連外套都忘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