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瘋了般往外跑去,我一定要去法庭……

我不能因為我而讓言默出事,言默也沒有理由會忽然出事吧?我心亂如麻,雖說許陌枕說昨天言默發病了,可是今天還能堅持來上庭,是不是說明其實問題沒有那麽嚴重,如果嚴重的話,他們也沒有理由不通知我。如果言默真出事兒了,就算是圖著S罙Lyin的許陌枕也會第一時間告知我以想新的對策,言默不會出事的,是不是……

可是要命的,為什麽心跳這麽快,為什麽還塞車啊……

“大哥,可以換條道成不,我真的很急,大哥……我這心裏慎得慌,你說你能不能快點啊?”我心浮氣躁,找不到地兒來發泄,於是衝著司機大哥一陣嘮叨。

司機大哥也很鬱悶:“妹子,不是我不肯走啊,你看看這前麵堵得,你哥我要是能過去的,我開的就不是出粗車了,那就是飛機了……”

我失笑:“大哥,沒看出來您還挺幽默。”被司機大哥這麽一說,我注意力被分散,反而沒有先前那麽緊張了。

“可不是,我當時也說這孩子可真幽默啊,明明那樣子都哭出來了,還和大叔我開這種玩笑。”大叔見我語氣好了不少,於是也樂嗬嗬說道。然後我們互相看了一眼,就又找不到話題了。

這堵車的日子太難熬,為了半路上能有點樂子,也能讓我別那麽膽戰心驚的,於是我笑笑說著:“什麽孩子的事兒啊,您看這車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還不如就說說吧,反正不知道說啥……”我看了一眼笑得很憨厚的大叔:“要不說說你遇上的乘客也不錯,誒,我這兒有點急事,大哥您不說話能急死了我去……”

大哥也不反對,笑著就開說:“前幾天遇上的一個孩子。剛從醫院出來怎麽的,在車上就對著張單子哭得稀裏嘩啦的。不知道是自己出了什麽事情還是家裏人怎麽了。就在後座上蜷縮著身子啜泣著,我這把老骨頭,也算是看了不少人情冷暖了。那孩子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哭得那麽淒慘,讓我都不禁覺得生了惻隱之心。”大哥的臉色因為回想當時的情景竟然帶上了一絲疼惜。

真是個濫好人。我在心裏笑笑,和以前傻乎乎的我一樣。

“然後呢?”見大哥一副歎著氣的樣子,我不經意問道。

“後來也是塞車啊,這孩子就一直在後麵哭。剛剛我老婆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就說堵車呢最後一個客送了就回去吃午飯了。結果我剛掛斷電話,那孩子就抬起了頭說‘大哥,幸虧您開的是出租車,不是開飛機的。不然要是我現在這副樣子出去了怎麽見人那。’我當時被孩子這說法逗樂了,我就問他‘孩子你是說這堵車好呢,還是壞呢?’他說‘大哥說好就好,大哥說不好,那他就壞唄。’我開了這麽多年的車,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逗人喜歡的孩子,於是我就問他‘孩子,這是遇上什麽傷心的事兒呢?生死有命,也就別傷心了。’”這大哥說起來倒是喋喋不休的,他看了我一眼見我聽得認真,也就自信地繼續講了下去:“本來我們開車的人,都不應該去過問乘客的事兒的,當時也是從心裏喜歡得緊才多了句嘴,誰知那孩子卻又哭了,他說‘哥,我就快死了。可是我喜歡的姑娘還不知道,她還要嫁給別人了。你說我能不難過麽……’那孩子就一邊嘟著嘴巴一邊說著。別提多讓人心疼了……”

好吧,大哥這麽一說,我心裏又開始慌了起來。這大哥描述的孩子,在我腦袋裏一步步形象生動了起來,竟然和言默越來越像,我無力:“那孩子叫什麽名字呢?真讓人疼,那大哥最後你知道了是誰生病了不?是他麽?”即使我想沒有這麽巧吧,卻仍然忍不住問起了那個人的情況。

“不知道啊,隻知道是個律師。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調整好了,一點也不像是哭過的人。春光滿麵的朝著我說再見,是真的生病了才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吧,那孩子一看就是演戲的好手,要不是哥我親眼看見了,這麽都不相信他哭過。”

我心裏茫然,言默在一個人的角落,會不會也哭過。甚至在陌生人麵前,也會忍不住哭,然後再麵對我們的時候,調整到什麽事都沒有似的嘻嘻哈哈。

“通了,妹子,這一賭也將近一個小時了,時間可真快啊。走咯……”

到達法院的時候外麵一片寂靜,沒有了那時候我聽見的喧鬧,我才稍稍鬆了口氣,又不敢進去,害怕會遇到坐在被告席上的蘇罙,上次蘇罙坐在被告席上,也是我害的吧,我總是能惹出各種各樣的事情,想到這裏有些懊惱,我走到法庭的休息室裏,不管他們是休庭還是打完官司,都會會來這兒一趟吧,那樣的話我要好好斥責言默,都是因為他平時不注意身體,害我被許陌枕一個電話就嚇得腿軟,這一路過來差點沒有心髒衰竭。

我喜滋滋想著,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計劃著怎麽讓安寧,像以前許多次那樣,遇到事情總是想到來求我,那個時候安寧,總是有著任殺任刮的覺悟,以前的我太軟弱,從來沒有把她怎麽樣,這一次,她再落到我手上的話,我該怎麽辦呢?

我腦袋裏懶懶轉著,時鍾也很客氣的慢悠悠晃著,對於庭上的事情我不擔心,一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

人群陸陸續續走出,我起身走到法庭門前想來個出其不意截住他們,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見人,眼看人越來越少,我都覺得太蹊蹺,於是拉過一個路人就問了起來:“請問裏麵的案子結束了麽?”

那路人看了我一眼:“恩,結束了……”

我猶豫朝裏麵看了一眼:“那我想打聽打聽言律師,就是代表Lyin的律師,他走了麽?”

那路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噢,就是那個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那個鬼律師啊,他早就走了,真是報應。”路人撇了撇嘴:“心髒病吧,中途就被120接走了,後來都是他的助理律師打完這場官司的。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兒啊,這不,背叛原來的公司,反而幫著對手來跟自己原來的主子對著幹,遭報應了吧。我聽說啊,他和那蘇總還是表兄弟呢。這年頭,金錢麵前真的沒有恩情咯……”說著,路人不屑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

言默心髒病再次複發?

我腦袋有些打不過彎來,昨天才複發了,今天怎麽……

電話響起,是許陌枕。我接起電話:“小心,Lyin贏了。你可以放心了。S罙下麵所有的股份分公司以及資金,全部都被冰凍,理清之後就會全數陪給Lyin……”

許陌枕說了許多我們大勝的話,我都淡淡笑著,就這樣說下去也好,就這樣說著我們怎麽成功了,要是沒有後來的話就好了……

“可是小心,小默出事了。”許陌枕聲音放低,似有愧疚。

我腿一軟,啪嗒跪坐在地上:“小默……小默還是出事了?”

許陌枕輕輕恩了一聲。

“出什麽事兒了!!”我失聲尖叫,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言默又病發了麽?”

“是的,小心,你冷靜聽我說。小心,小默昨天發病了,本來醫生是不允許他出庭的。我都已經著手在將開庭時間往後推了,可是他不答應。小默今天是帶病出席,但是他帶了一個助理過來,中途小默就已經受不了離開了,所有的後續都是這個助理做的,很優秀。他可以擔下言默的重任,對我們來說……”

“我TM問的是言默怎麽樣了,你告訴我言默怎麽樣了?”我在電話這邊吼道。

“我也是剛剛才出來,這會兒正往醫院趕去,我想言默不會有太大事情的。不是說過麽,他能夠迅速清醒能夠迅速康複,小默是很頑強的噢,你不要擔心……”許陌枕在電話裏安慰我。

“陌枕,我怕。陌枕真的,我心從來沒有這麽慌過,我怕言默出事。許陌枕,要是言默出事了,我和你沒完……我和我自己……沒完……”我哽咽。

“小心,不要怕,我正在趕去……我……”許陌枕那邊忽然沒有聲音。

“許陌枕……”我怔在原地。

“許陌枕,你憑什麽要言默去出……,他不見了,言默拖著供氧不足的身子……言默去哪裏了,你把我的小默還……許陌枕,你不僅是要至小罙於死地,你還要讓小默也……也無路可走……許陌枕,你怎麽這麽狠心,你求的到底是什……?你和……和那個女人,怎麽可以這麽狠……小默……去哪兒了……”那邊時斷時續,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巫婆蘇的聲音這麽淒厲。

電話從我手中啪地滑落,言默不見了……

一隻手將手機從地上拾起遞給我。我眼前一陣暈眩看不清來人,我低著頭看著那手機,眼淚啪啪嗒嗒往下掉,止都止不住,我顫抖著手接過手機。

那手卻緩緩伸向了我:“小心,怎麽了?”

竟然是蘇罙。竟然我會在這樣的時候遇見蘇罙。

“小默不見了……”但是不管是誰,現在的我腦子裏都隻有一件事情,我忽然抓住蘇罙的雙臂,嚎啕大哭:“小默不見了……這次他沒有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