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王妃苦笑著又拎起一壺酒灌下,酒水打濕了衣襟也渾不在意,似自言自語般地喃喃低語:“初見他時,姐姐就在想世間為何會有那麽粗魯的人?我是怎樣都看不上他的,偏偏他就求了皇上將姐姐賜給他做王妃,那時姐姐就想,不如死了算了。可看他那麽個人卻又是那麽小心翼翼地疼著姐姐時,姐姐又想,做個有名無份的夫妻卻也不錯,他想納妾,姐姐就幫他納了,那些女人放在府裏也好,隻要他不來煩姐姐就這樣吧。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可為何看到他為救全城百姓不眠不休,衣冠不整,人也憔悴時,明明還是那麽粗魯的一個人,姐姐突然就心疼了呢?”

聽著王妃和王爺的八卦,眉娘也不好評價,她自然是聽出墉王原本對王妃是有幾分真情,隻是在王妃一日日的冷漠中淡了。

王妃是個有才情的女子,還有一些才女所特有的矯情,這樣的王妃讓她去曲意逢迎她又做不到,可夫妻間就是那麽回事,不是你退一步,就是他讓一步,否則早晚會走到了頭。

曾經的墉王大概是退讓了無數次,在無法換來王妃的真情後將情意都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小妾們一個個進門,夫妻間原本就沒有的感情更加岌岌可危。

直到王妃見識了墉王為城中百姓勞心勞肺,這才對他刮目相看,卻又拉不下麵子表示。

讓人失憶的藥?也虧她想得出來,不知她是想忘記她和墉王多年的相敬如冰,還是想要忘記她對墉王的一點心動。

可就算真有這樣的藥,她也不會給,何況她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藥。

王妃喝著酒,眉娘也沒去攔,反正那酒淡的跟水似的,偶爾讓她喝一喝,解解愁也是好的。

直到王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的碎瓷片中時,眉娘才真正意識到,王妃是真醉了啊。

喊人、扶王妃進房、請郎中,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半夜,王妃被碎瓷片劃傷了小臉,傷口不深,就是怕留下傷疤,眉娘都不知道怎麽說好。

墉王愣是連麵都沒露,眉娘好個恨鐵不成鋼,也不知墉王是真對王妃無情了,還是害怕看到王妃冷漠的臉。

可不管怎樣,她是真累了,可王妃都倒了,府裏能辦事的人也都被墉王派出去了,也沒人安排她的住處,她又不想同別人擠在一起。

看樣子,還是要去找墉王。

眉娘抓住一個婢女讓她帶路去找墉王,因眉娘是王妃的客人,婢女自然不敢說不。

兩人就在離王妃住處不是很遠的地方,把正喝酒的三個男人找到。

一見墉王,眉娘就怒了,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你還是人嗎?為人夫者,一個接一個往回娶就不說了。妻子受傷你不知道?就不想去看看?若是換了你那些姨娘們傷了,你是不是早就急的趕過去哄了?王妃咋就攤上你這麽個無情無意的混蛋!”

墉王一用力,手上的酒杯被捏碎,碎片紮在肉裏,鮮血淌了下來,額上的青筋亂蹦,一張白臉也紅透了,“你……你……知道……什麽?”

眉娘冷笑,“俺是不知道什麽,俺隻知道有個男人使手段把人娶進門就不管不顧,俺隻知道有個女人為那個男人借酒澆愁……”

“你說王妃借酒澆愁?還是為了本王?”墉王突然之間冷靜下來,挑著眉問道。

眉娘‘哼’了聲,“不然你當她是為了誰?”

墉王自嘲般地笑笑,“不管是為了誰,總之不是本王,本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眉娘恨不得上去咬墉王兩口,轉頭瞪了江楚夜一眼,“你們男人是不是把女人娶進門就都這麽混蛋?”

江楚夜無辜地苦下臉,“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眉娘又翻著白眼,突然笑了,“算了,不管王妃是為誰借酒澆愁,反正醒來之後也都會忘掉,墉王還是要感謝俺呢。”

“你對王妃做了什麽?”墉王莫名升起一種名為不妙的感覺,看眉娘的目光也有了戒備,若是眉娘敢動王妃做什麽不好的事,他發誓,哪怕這女人是和他兄弟定了親的,他也要親手掐死她。

眉娘譏笑道:“俺對王妃做了什麽又有何關係?你還關心嗎?”

墉王拳頭捏的嘎嘎響,“說!你對王妃做了什麽?”

眉娘摸摸鼻子,這樣的墉王讓她發怵,下意識看向江楚夜,江楚夜和雲軒已經做出一副攻擊的姿態,若是墉王真對眉娘下手,他們會第一時間衝過來保護。

眉娘的膽子大了些,繼續朝墉王冷笑,“墉王急什麽?不過是一顆讓人失憶的藥罷了,吃過之後王妃就會忘了一切,包括同墉王之間的愛恨糾纏,從此以後都能快快樂樂的不好嗎?”

墉王一拳擊在桌上,硬木的大桌,在地震中存活下來,最終還是陣亡在墉王的怒火之中。

碗碟酒具灑了一地,離桌子最近的三人都沒能幸免地濺了一身湯水。眉娘幸好離的遠些,這才沒讓身上的碎花小襖弄髒。

墉王頭上的青筋蹦了幾蹦,狠狠地瞪了眉娘幾眼,才轉向已經保護在眉娘身旁的江楚夜,恨聲道:“管好你的女人。”

江楚夜也瞪了回去,“活該!”

墉王臉上的肥肉抖了兩抖,抬腳向外走,走至門前時,頓下,背對屋內三人,道:“就算是恨也好,本王就是不允許她忘了本王。”

說完,甩開壯碩的身子,頭也不回地跑掉。

隨著墉王的離開,眉娘雙腿發軟,靠在江楚夜的身上。

能當王爺的人果然都有王霸之氣,就算這個王爺怎麽看都不像王爺,可王霸之氣一發,威力一點都不差。

江楚夜拍拍眉娘的後背為她收驚,嘴邊卻是化不開的笑意,“失憶……的藥?我……為何……不知?”

眉娘白了他一眼,“騙他的你看不出來?”

江楚夜笑笑,同樣保護在眉娘身後的雲軒也笑笑:“妹,你這是激將法?”

眉娘在雲軒的胸口處拍拍,讚揚道:“當徒弟的比師父聰明,有出息。”

江楚夜不著痕跡地把眉娘帶離雲軒身邊,雖說是兄妹,看他二人如此親密,他還是會吃醋。

這回好了,吃酒吃到一半,那夫妻倆都消失掉了,他們住在哪裏呢?

如今府上能住人的地方都住滿了人,唯一空下來的隻有去了王妃那裏的墉王房間,可兩男一女也不好住啊。

幹脆三人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進空間得了,反正空間裏的小樓也蓋好了,雲軒還沒進去看過,今晚不如就在小樓裏住吧。

三人找了個沒人會來的地方進到空間,來到草原,遍地都是各種棉衣棉被蒙古包的材料,遠處還有一幢幢樣式相同的房屋。

二丫忙了一天,正在為她打印的小房子裏睡著。

已經不必在山上種樹的崇誌鏡接手二丫的工作,忙碌於紡織生產線和紡織打印機之前,兩人這樣換著班幹,生產的速度還真上來不少。

眉娘把生產出來的物品收進倉庫,崇誌鏡突然說道:“主人,之前收來的泥土就快用光了。”

眉娘表示她知道了,轉身同江楚夜雲軒商量,“以泥土造屋雖說是快,可泥土數量畢竟有限,若是不能找到更多的泥土,能夠製造的房屋也有限。”

江楚夜想了會兒,“泥土……不多,外麵的……破屋……不少,或許……可以……一用。”

眉娘眼前一亮,“楚夜哥哥,你咋就這麽聰明呢?俺這就去找來一些試試。”

說著,眉娘出了空間,悄無聲息地摸到一處倒塌的破屋前,將地上的瓦礫廢墟都收進空間,再來進到空間,跑到紡織打印機前,準備開工。

被江楚夜黑著臉抓住,“下次……不許……一個人!”

“不會了,不會了,俺這不是激動的忘了嗎?”眉娘吐吐舌頭,難得見江楚夜對她惡聲惡氣,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倒有幾分小得意。

先選了樣式,將碎石瓦礫等物又加了些木料,統統都投入打印機的輸入口,打印機轟鳴之後,果然真就出來一幢房子,看來真是可行啊。

如今墉城啥都缺,就是不缺破石頭啥的,既然這樣可以,他們也可以放心大膽地造房子了。

同墉王也說好了,新的墉城不能在原址上建,墉城周邊又是地廣人稀,想要找個重建城池的地方也不難,往西三十裏就有一大片的草原,年景好時那裏就會有成群的人在那裏放牧,隻是這兩年把草都旱死,牛羊也大多賣的賣,搶的搶。

如今草原上幾乎見不到牛羊存在,連人也很少見。

眉娘一聽,那地方還真是合適,而且離墉城也有段距離,人少更方便他們造房子、建城池,就算傳出城池是一夜之間出現的,多半人也會將信將疑。

隻是他們建城需要用到材料很多,就算是用的都是城裏的廢棄瓦礫,可就那麽讓瓦礫消失也會很麻煩。

看來還是要同墉王商量一下,讓那些閑著每天等吃飯的人都忙起來,把城裏的廢磚廢瓦往外運,他們再不時悄悄收點,應該就不會太顯眼。

第二天,三人早早從空間出來,坐在之前吃飯的廳裏,碎掉的桌子、地上的碗盤早就收拾幹淨,就等著墉王出現。

一個時辰,墉王沒來,三人用過早飯繼續等。

兩個時辰,墉王沒來,三人邊喝茶邊等。

三個時辰,墉王沒來,三人用過午飯接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