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鬱悶
黎其實是個很笨的人,除了種田之外幾乎一無所長。她看到賈珍珠難過的要命,卻想不出安慰的話,似乎從來都是自己被別人安慰著,現在想為身邊的人做一點事竟然也無從下手,心裏的挫敗敢不是一點兩點的。不過這麽一來,她自己的難過倒是被望到了腦後。
“對不起。”薛黎抱著她輕輕地說。是為自己,也是為了以前蘇麗娘做過的那些事。盡管她記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如果太平跟薛麗娘真的“玩”了甄子墨,那麽肯定也在無意中給賈珍珠帶來了巨大的傷痛。隻是她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麽解釋,也無從解釋,隻能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賈珍珠一向比較堅強,自製力也比一般人好很多,不是一個總活在過去的痛苦中的人,所以像現在這樣,她哭著哭著也就罷了,擦擦眼淚從她肩上爬起來笑道“沒關係,我已經看開了。錯過我是他的損失,我哭什麽哭。再說如果沒有看開,我又怎麽會再故地重遊。”
“故地重遊?”薛黎不明白,說實話她也好奇為什麽賈珍珠會在這裏出現。
賈珍珠指著外麵的那間藥鋪,“這本是我們的無意之舉,那時候跟他經常來這裏閑逛,見到好多窮人生病無力更治,便匿名資助了一個老大夫開下這間藥鋪,我們閑暇時也來幫忙。這裏平日裏施醫贈藥,不求收益。隻要能救人就好,沒想到也起了不少作用。離開甄家之後我也沒停止過往這裏送錢,隻是不曾親自來過。今天偶爾心情好走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原來如此。”薛黎想到甄子墨救他的時候也是從這個方向走出去地,看來這麽多年他也沒有忘記這個地方,隻是,剛剛想為他辯駁幾句就被賈珍珠擋住了話頭“如果不想惹我不高興,就不要再提他。”
“嗯。那好。”薛黎低頭應了一聲。就是再不長眼色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勸人的時機。於是就低了頭不說話。隻是她這樣一低頭。就顯出脖子上被甄子墨剛才掐的瘀痕了,賈珍珠看到倒有些心疼,摸著瘀痕問道“疼不疼?”
薛黎見她關切的眼神落在自己脖子上,這才反應過來,想想以前薛麗娘的作為,暗歎一聲甄子墨沒有當場掐死她已經算是脾氣好了,不想他們之間再多生誤會。便低聲說道“不疼的。我做了錯事,這些也是應該的。”
“哪兒有對女孩子這般狠下手的!”賈珍珠倒還是憤憤不平地幫他揉揉脖子上地瘀痕,“他一向對女人客氣,沒想到幾年不見連這唯一地一點可取之處都沒了。”
薛黎倒被她這話說的一笑,再怎麽口嘴硬,不自覺中的閑話裏流露出她對他的怨還是多過恨吧。不過薛黎沒傻到直說出來的地步,隻是看看自己身上揉的皺皺巴巴,眼睛哭的也有些睜不開。便轉移了話題。“我這個時候不好回去,還要問你借個地方整整衣服才好。”
賈珍珠自己也哭了一通,同樣不好見人。幸虧車停在這小巷子,人際罕至,剛哭地時候不怕丟人,可是要讓她頂著那個紅紅的兔子眼睛去見人她也是萬萬不肯的。於是便讓車夫把車趕回家。
薛黎在賈家洗臉梳洗完畢,借了一件高領的能遮住脖子的衣服穿著,抱著自己那寶貝的大包裹,包袱款款趕回家去——
我是時間變換的分割線——
“哎,我說
是你惹了嫂子,這幾天她都怪怪的。”惠雲抱著一假裝淘米,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蘇靖問道。
“哪兒有地事!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話。”蘇靖拿起手上刨了一半地木頭,眯著眼睛舉起來對了一下線,嗯,有點歪,再修一下好了。
“什麽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幾歲。嗯,嫂子自從從城裏回來之後就有點不對勁,總是悶悶的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是不是你惹他不高興了?”惠雲顯然沒有把他的話聽在耳裏,手在米裏做樣子地撥了兩下,瞅瞅正坐在房簷下發呆的薛黎,然後下了結論,“肯定是你這個傻子什麽時候得罪了她,自己又不知道,害的我們跟你一起受罪。”
“胡說什麽,還不快做飯去。看看都什麽時候了!”蘇靖聽著她的分析斥責了她幾句,直接走過去繼續完成手中的木工活。
“哼,傻瓜,再這麽漫不經心的小心嫂子被人搶走。到時候別來求著我們幫忙!”惠雲不服氣的聳了一下鼻尖,決定換一個人去商量這件事,嗯,找誰好呢?那兩個小鬼頭?算了,一看就不濟事的,還是要找個大人來說好。嗯,虎子嫂怎麽樣?不好不好,婦女家就喜歡嚼舌頭,這是自己家的家事,口風不緊的信不過。春花呢?嗯,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姑娘家,還沒自己聰明,能頂什麽用?哎,對了,怎麽忘記他了,去跟候三哥商量好了,他是個讀書人,看起來就很聰明,一定有辦法的。明天約個時間找他去小河邊說說話去,說不定就能有主意了呢。惠雲在肚裏打定主意,不由得輕鬆起來,瞅了蘇靖一眼,哼著歌去洗菜做飯了。
蘇靖悶不作聲的做著活兒,其實他心裏也正煩著呢,隻是臉上擺著那幅表情習慣了,一時換不過來。
他又不是傻子,薛黎這幾天的變化他怎麽可能沒發現。惠雲她們看到的隻不過是外在的表現,他自己才察覺的到時候多了,更大的變化是見到自己時總有些不意的躲著自己。以前她總是喜歡黏在自己身邊,尤其是沒人的時候,可是這幾天她不管在哪裏跟自己相處都扯上丫丫或者惠雲,以至於自己想私下裏問問她怎麽了都找不到機會。
到底是怎麽了?蘇靖想的很鬱悶,記得這種變化應該是從城裏回來之後就有的。莫非她在城裏出了什麽事沒告訴自己?嗯,要不明天去城裏送完菜去打聽打聽,說不定能找出些端倪來。她這樣一聲不吭的悶著,她難受,自己也跟著難受。
薛黎不吭聲的坐在屋簷下發呆,她不是沒看到惠雲跟蘇靖兩個人在往自己這邊瞅,隻是她現在亂的不想搭理。自從那天想起一些關於蘇靖的事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對不起蘇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一看到他的臉就想躲開他。心裏有了隔閡,兩個人說話都變的不自在起來,不敢單獨麵對他,說話的拉著其他人當電燈泡。晚上兩個人睡覺時避不開,就比他早睡,他上床的時候自己裝睡,他醒來的時侯繼續裝睡,這麽算下來,兩人這幾天都沒有單獨說過話了。
這種日子,她過的不舒坦,蘇靖自然也不高興。盡管兩個大人沒有表態,可是惠雲、丫丫和小石頭三個人也敏感的感覺到一家之主心情不好,所以三個人連話也不敢大聲說,一個個像苦瓜似的,家裏的氣氛也是空前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