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苗，十七歲了。”

沈騙子用沉重的口吻點了這次談話的主題。

李文花翻了個白眼，抓起一把瓜子，開始剝瓜子皮，“她是十七歲了，又不是七十七歲，有必要如喪考妣嗎？”

沈騙子難得嚴肅：“小花，你不懂男人，裴淵明，你應該懂我吧。”

裴淵明搖了搖頭：“完全不懂你，你好像不是人。”

沈騙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責他：“你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根本沒有勇氣麵對現實，承認吧，男人對年輕漂亮的女人是沒有抵抗力的。”

裴淵明打開了他的手，驕矜地微笑：“不好意思，那是你，不是我，我這個人呢，非常的有自製力。”

沈騙子一針見血：“隻不過是天生謹慎罷了，除了年輕漂亮，你還要求人畜無害，所以那些可怕的女人都被你謹慎的排除掉了。但是，人怕什麽就來什麽，你排除了表麵可怕的女人，擁抱了內心可怕的女人，從某種角度上，你躲過了淺淺的坑，卻掉入了深坑裏，這輩子都完蛋了。”

裴淵明的拳頭已經按耐不住了，“分析夠了嗎？分析夠了就滾出去。”

沈騙子不知死活：“還沒有，仔細說起來，小花真的很擅長偽裝，在鴛鴦陣的時候柔弱可憐，實則暗藏殺機。有點像是把自己裝成蟲子的蛇，等著鳥兒落網，一口咬住喉嚨，一擊致命。”

李文花嘖了一聲，把瓜子瓤扔到嘴裏，含糊著說：“今天茶話會的主題是分析大家對嗎？那好，我也來分析分析你。一個被少女逼到無處可去的大叔，老年人混到你這份上真的好可憐。”

沈騙子惱羞：“瞎說些什麽，這是我人品高尚。倘若換了個男人，一見到美色腿都軟了，早就從了。”

裴淵明對他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李文花問：“那你為什麽不從？”

沈騙子道：“當然是因為我一顆慈愛的心了。李文苗，她小小的時候還不到我大腿根，我雖然沒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她，但也教她識字讀書，人生道理。”

裴淵明吃著李文花投喂的瓜子，一時糊塗，說：“你教她什麽人生道理了？和人打架的時候撒石灰粉？”

李文花疑惑：“她還幹過這種事？”

裴淵明：“……”糟了，得意忘形了。

沈騙子訕訕地說：“是她同學不好，聯合其他人一起欺負她，被她殺雞儆猴了。”

裴淵明趕緊撇清關係：“出了這種事他們居然不告訴我，我還是通過其他渠道得知的，然後壓了下去。”

李文花氣笑了：“所以你們兩個都沒想著告訴我？”

裴淵明神色不自然：“我知道的時候很晚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沈騙子，你為什麽不告訴小花？”

當時明明是三個人決定不告訴李文花的。

沈騙子恨恨盯著他：“裴淵明，我發現你成親以後越來越不是人了。”

裴淵明拍了拍李文花的肩膀，“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文花琢磨，好像不是誇自己的話。她伸手掐了掐裴淵明的臉，“誰是墨呀？”

裴淵明：“我墨，我黑。”

李文花一掃沈騙子，抓起瓜子皮兒往他身上扔，“居然瞞著家長，像話嗎！”

“總而言之，我為了李文苗是付出心力的。”沈騙子幽幽地說：“這一身的瓜子皮就是見證。”

李文花：“所以呢？”

沈騙子：“所以我下不去手，辛辛苦苦培育出的瓜怎麽能摘呢。”

裴淵明：“也許我應該提醒你一下，現在想強扭瓜的不是你，是李文苗，你隻是一個無處可躲的大叔。”

沈騙子抱頭痛哭：“我可真是受盡良心的譴責。”

李文花：“你如果沒有想法的話，良心就不會痛。”

沈騙子：“但是苗苗長得真的好漂亮。”

裴淵明冷笑：“人渣，說了半天，還是想摘瓜。”

沈騙子辯解：“誰看見漂亮姑娘沒想法，這是人之常情，你也就裝正人君子吧，誰叫你成了親，你老婆凶，你沒那個膽子。”

裴淵明揪著他的脖頸，往出拖：“沈騙子，咱們的友情結束了，你盡快出去找房子住，沒錢的話我可以先借你，還錢的時候給二分利就行。”

沈騙子抱住他的大腿，“我為你流過淚，也為你流過血，就因為我沒給你生一個孩子，所以你就要把我掃地出門？”

李文花瓜子嗑得津津有味，“啊，人渣啊。”

裴淵明回身看李文花，麵無表情：“他一邊故事你就罵我。”

李文花解釋：“我在看電視劇，不是真的在罵演員，人劇分離，我懂的。”

裴淵明捂著額頭，他為什麽交了沈騙子這樣的朋友，他為什麽娶了李文花這樣的娘子？

到底是為什麽？

哪裏想不開了？

“沈騙子，你放開我大腿，咱們兩個好好談談，像個男人一樣。”

“為什麽要像個男人一樣，我就是男人，難道你……”沈騙子嘴非常欠。

裴淵明難得沒有發火，心平氣和地說：“沈丘，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沈騙子：“什麽？”

裴淵明：“嘴上說著不願意，身體非常誠實，等著被強上的男人。”

沈騙子：“……”

裴淵明：“拿出來點男人的樣子，敢愛敢恨，別畏手畏腳，誰看不出來呀，你怕承擔責任，跟李文花一樣，所以總是被動著。”

李文花猝不及防中了一刀，一拍巴掌，“裴大人今天吃刀子了嗎？”

沈騙子揉了揉臉：“直接紮到我心裏了，我要因為失血過多而亡故了。”

李文花：“咱們兩個一起走，黃泉路上有個伴。”

裴淵明今天分明是要大開殺戒，“我真的是煩死你們這樣的人了，總是害怕承擔選擇後的責任。”

李文花捂著耳朵，無緣無故被罵了，沈騙子真是個害人精。

沈騙子解釋：“我不是怕承擔責任，我隻是害怕對苗苗隻是男人對女人的一時衝動，破壞了我們原本正常的關係，這太對不起我那顆慈愛的心了。”

裴淵明：“你糾結猶豫的根本不是對李文苗的感情，是害怕選擇後自己要去承擔的那份責任，對於你們這樣毫無承擔感的人來說，責任就像紮進肉裏的尖銳物，一碰就痛，所以就拚命的避免碰到尖銳物。像個男人一樣，把讓你疼的尖銳拔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