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太守憂心忡忡,阿伊騰格裏嘴上說不涉及國家,但他若死在大秦,一場戰爭難消。

國不能戰,但又不能怯戰,太難了。

楊林低罵一聲,“欺人太甚。”

他變換軍旗,將士們得到命令,振臂高呼:

“威武王師,征伐四方;

剿凶虐兮截海外。

剿減凶殘,統一海外。”

這就是主場地的優勢,一幫人提升氣勢。

兩人在巨大的台子上,亮出武器,誰都抱著不能輸的信念。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李文花突然爬上比武台,全場驚呼。

她歎了口氣:“一個一個的往死作。”

裴淵明嗬斥道:“趕緊下去,刀劍無眼。”

李文花一上台,兩個人都不敢動手,怕傷著她。

她走向阿伊騰格裏,搶過刀,插回他的刀鞘裏,一把薅住他的耳朵,跟拽兔子似的。然後看向裴淵明,說:“你自個乖乖下去。”

裴淵明老實點頭,這麽多人,他可不想被揪耳朵,臉都沒了。

阿伊騰格裏苦笑道:“這是男人不可避免的戰爭,主人,你不要摻合進來。”

李文花用力一擰,阿伊騰格裏連叫了好幾聲疼眼,淚汪汪的被她拽了下去。

最後在李文花的注視下,突厥與大秦簽訂新的貿易往來條約,大秦這邊固定出口茶葉、絲綢、瓷器等等,李文花補上一條鐵器,不是用來製作兵器,而是用來製作耕地設備。鐵在草原上也是稀罕物。

突厥主要出口的就是毛皮、牲口等等,其中出售優質種馬的數量被提高。

雙邊貿易,有助於兩國民生發展,為了方便貿易,李文花拍板共同修一條路。要想富先修路,沒毛病。

整個過程特別沉默,隻有李文花麵帶笑意。

“大家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和諧社會,和諧發展。”

眾人配合幹笑著。

就在這時,大廳內突然衝進了一隊士兵手持利刃。

士兵都是怒目圓睜,一片殺氣騰騰,兵器上有長年累月的鮮血,膽小的人腿都軟。

拉朵嚇了一跳,往阿伊騰格裏旁邊躲了躲。

楊林心道壞了,這是要給李文花的下馬威。但他布置下馬威的時候,還不知道李文花敢竄上台揪著突厥王的耳朵,給裴相一個眼神,就能製止住這場惡鬥。

李文花饒有興致:“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阿伊騰格裏疑惑:“殺我?”

錢太守說:“可汗說笑了,裴相,這是怎麽回事?”

裴淵明動了動喉嚨,說:“剛才人多,怕夫人看的不清楚,讓夫人重新檢閱士兵。”

李文花笑道:“不錯,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兒。”

裴淵明頭痛地一揮手:“都下去吧。”

“是。”士兵們告退。

李文花起身道:“軍營大事,我原本就不該參與,事出有因,這才稍稍幹預,眼下也該走了。”

她這麽一起身,裴淵明、阿伊騰格裏跟著就站了起來。這兩人站起來,場間眾人齊刷刷的都站了起來。

屋子本來很大,但當將軍的都身高體壯,竟顯的屋子變小了。

李文花在眾人當中顯得十分嬌小,但她又很有分量,一說一笑一走,都牽扯著眾人。

工部司田還追出去,說:“夫人,今年按你說的安排,種子種下去,看著一切都好,已經在生長發育。禦史台的人已經回去複命了,我也給工部尚書寫了封信,想推薦您入工部。”

李文花推辭:“裴淵明喜歡賢妻良母,不喜歡我拋頭露麵。”

工部司田實話實說,“裴相喜不喜歡不重要,還不都是您一句話的事。”

李文花袖子微微往上一卷,上麵有捆綁的痕跡。她歎氣道:“看著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好同你深說。”

工部司田驚呆了。

李文花趁機跑掉。

裴淵明今天明顯是想用士兵嚇唬她,她散播點流言蜚語不過分吧。

顯然,她低估工部司田對她的熱情。

晚上時,裴淵明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家,怨鬼一樣的看著李文花,說:“你為什麽跟別人說我打你?”

李文花:“哈?”

裴淵明沒好氣道:“工部的李司田跑過來斥責我迫害國家棟梁,雖然他說我的時候腿肚子都在發抖,但罵我的心是真心實意的。”

李文花很意外,她以為憑借裴淵明的權勢,工部司田得知“秘密”最多就是在心裏義憤填膺幾句。她感慨:“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呀。”

裴淵明指著她說:“你就是那個大大的壞人!”

李文花手一攤:“我也沒法子,他纏著我入朝為官。”

裴淵明困惑:“李文花,我不理解,你說應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盼著農田裏的種桑麻蔥蘢綿延不盡,百姓能夠太平,兵戈之苦從此沒有。你有著理想抱負,有著廣泛見識,為什麽不投身朝廷?”

李文花吃著酒釀梅子,含糊不清地說:“定位不一樣,我要當百姓,隻有你們勤政愛民我才有好日子過,所以我的知識是用來督促你們上進的,而不是說我要去勤政愛民。我沒有野心,我覺得的好日子就是,三月賣榆錢糕、五月賣玉米棒,夏季賣西瓜、冬天賣白菜。我想年輕的時候開個餐館,上歲數幹不動就開個花店,春日販牡丹,夏日販茉莉,秋日販桂菊,冬日販水仙,據說這輩子賣花下輩子漂亮。”

裴淵明想了半天,詫異地說:“那你怎麽會嫁給我?你嫁給我,你這些念想就全都達不成了。”

李文花歎了口氣:“隻怪你生的美。”

她不是戀愛腦,可誰又能拒絕裴淵明呢?

裴淵明坐在桌邊,萎靡不振。

李文花拿起酒釀梅子往他嘴裏戳。

夫妻兩個一個裝泥胎木偶,一個過分活潑。

“小花,我出去乞討回來了。”

沈騙子風塵仆仆地扛著一個包裹回來了。

他衣服總是打著補丁,臉弄得髒兮兮,還背著不幹淨的包裹,活像是丐幫分子。

李文花震驚:“呦,消失這幾天你去哪兒了?讓人拐賣了?這吃了多少苦?”

沈騙子哀歎連連:“人參雞湯都吃吐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快給我整個蘿卜解解饞。”

李文花翻白眼道:“沒有蘿卜,隻有梅子,愛吃不吃。”

裴淵明捏住了沈騙子去拿梅子的手,“先去洗手。”

沈騙子哀怨:“你嫌我髒?我這麽髒,還不都是為了你?我為了給你治病,是白天賣夜裏賣,賣的身子都虧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