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突然出現謀殺案,還故布疑陣,李文花憂心忡忡,總覺得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她接下來去客棧都不帶著妹妹了,將李文苗交給樊阿桃在家保護。
樊阿桃的武力值是僅次於裴淵明,她半夜去追殺人凶手,翌日下午居然連殺手帶孩子都給抓回來了。
李文花都驚呆了:“你這麽強嗎?”
樊阿桃:“我武功超強,你上次見我狼狽逃竄,隻因為裴淵明更強,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李文花安置了那倆孩子,輕聲撫慰,好吃好喝的招待。兩個孩子驚嚇過度,縮在屋子的角落裏,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憐。
破院裏屋子多,專門空出一間房關押殺手,那殺手正是陳雅身邊的一個護衛,他在打鬥中被樊阿桃一劍重傷,心脈受損,至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也不知能不能撐得下來。
“這個人如果活下來,撬開他的嘴,一定會發揮大用。”樊阿桃以這個理由向李文花索取二十兩買了昂貴的藥,據說到時候可以找裴淵明報銷。
李文花窮的心裏發怵,連著幾日一大清早就跑去客棧開門賺錢。
中午,來吃飯的客人紛紛議論最新發生的凶殺,這種殘酷的凶殺案對於小鎮來說是百年難得一遇。
“怪物絕對是怪物,我聽我四舅哥的二老爺的小姨子說的,那是個骷髏怪物!”
李文花將菜往桌上一放,說:“客人,我也看見了,無論是晚上的殺人凶手還是白天的凶案進場,我都進去看了,沒什麽怪物,就是人殺人,然後往妖魔鬼怪上麵推。”
“你怎麽知道沒怪物?那楊二柱都嚇瘋了,據說是看見了怪物把魂兒給丟了!”
“因為我進屋瞧見了那兩具屍體,皮肉處都是刀割的,現場還留下一把刀,怪物殺人還用刀嗎?況且凶手故布疑陣,在地上畫太極,結果把太極畫反了,你說他是聰明還是蠢?”
客人一聽說她進去看了,紛紛豎起大拇指說,“小老板膽子大,不愧是被仙人庇佑的。”
李文花:“……”
她幹脆順著他們說:“真有妖魔鬼怪那也被仙人除掉了,留下的就隻是要人解決的人了。”
她可不想一個案子殺人凶手被套上了妖怪的外殼,這案子就成懸案,不查了。
說了兩句話,她就到後廚去炒菜了,輿論是能夠引導的,她把話撂下,剩下的就是人傳人了。
廚房的簾子一掀,沈騙子摸著肚子走了進來,左右張望:“花呀,有沒有吃的?餓死我了,裴淵明這個王八蛋壓榨勞動力,光讓驢拉磨,不讓驢吃飯。”
“你等一下,我給你燉條魚,裝點米飯,你帶回去和裴大人一起吃。”李文花立即選了一條大黃花魚,去鱗去腮去內髒,收拾幹淨。
沈騙子在廚房裏撿了個饅頭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他沒空吃飯。在咱們注意力被甜水巷吳家血案吸引時,道觀大張旗鼓的招收七歲男孩,被招收的七歲男孩分批送往道觀。裴淵明略微一查抓住了蔣主簿,二話不說直接拎進了大牢。嘿,那蔣主簿慌了,還再問:‘縣令這是做什麽?我犯了什麽錯?’裴淵明都沒審他,直接帶著人追孩子去了。”
李文花拿起明晃晃的刀按著砧板上的魚在背部開刀,刀一寸寸的遞進被分成兩半,露出魚的鮮血還透著魚腥味。
她眼底冰冷一片:“能指使衙門主簿的能有幾個?陳四小姐還真是不加掩飾。”
“是啊,我琢磨著也太直接了,這幫孩子要是出了點事,那就是衝著七歲孩子去的。”沈騙子:“所以我猜應該沒啥事。”
李文花:“眼下是沒事,誰知以後?他們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一麵說著,一麵把魚放在盆裏用清水洗,洗幹淨之後放蔥薑水,在撒上去腥的料酒和胡椒粉,稍稍的醃製一下。醃製的空檔切了蔥絲和薑絲,並帶著紅紅的辣椒絲,切好了這些在雞簍裏又摸出兩個雞蛋,打在空碗裏攪散。
接著拿出醃好的魚,用麵粉給它拍了個大白臉,還是裹及全身的那種。但這不算完,攪散的雞蛋潑在魚身上,裹的兩麵金黃的時候,熱鍋裏下涼油煎上一會兒,待到金黃時翻另一麵,兩麵金黃拿了出來。
往鍋裏放的幾片白肉,炒的那肉冒出油滋滋的油,去掉肉片加蔥薑絲,再烹點去腥的料酒,加點醬油和水,金黃的魚回鍋燉上那麽一會,湯汁濃稠,色澤金黃,魚香誘人,直接裝盤,撒上滾成球的綠蔥絲,這嫩黃的鍋塌黃魚頂著一團鬱鬱蔥蔥的綠**的上桌了。
沈騙子深吸一股魚味,拿著筷子迅速的往嘴裏填:“唉呀,人生就應該是每天吃吃喝喝,怎麽會有這麽多破爛事兒呢?”
“是啊。”李文花抹布擦了擦手,緊接著又準備其他的配料。
沈騙子:“我這個人一向不吃白食,吃了你的菜,不給錢就給你算個命。我掐指一算,你要有麻煩。”
李文花:“什麽麻煩?”
沈騙子裝模作樣的來回掐著指骨,然後噗嗤一笑:“算了,不騙你了,其實是我猜的。裴淵明追回的那些孩子,肯定要和陳雅對峙,神仙打架,小鬼當然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沈騙子前腳吃完魚,後腳陳雅的護衛十一進來請李文花去衙門,他們正好順道一起走。
“裴郎,你把蔣主簿抓起來幹什麽?”陳雅皺著眉頭問。
裴淵明:“我以為是我該先問,你在幹什麽?”
陳雅和他對視良久,歎了口氣:“罷了,有些事情瞞不住你,其實我這一趟來是有目的,我來找我遺落在外麵的弟弟。可鴛鴦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好找,蔣主簿就想了這麽個主意,我也知道勞民傷財,但這一次的財都是我們自個兒出,保證不走你們衙門的官賬。”
裴淵明:“隻是這樣嗎?”
陳雅反問:“不然呢?”
裴淵明不掩飾懷疑:“我在道觀找到了吳家的兩個孩子,根據孩子指認,你身邊的一名護衛是吳家夫妻慘死案的嫌疑人,我已經將他緝拿進了地牢。”
陳雅一愣。
案件發生當晚,樊阿桃追著凶手而去,將凶手俘虜,救下兩個孩子,全都塞進了破院。
裴淵明不想讓樊阿桃露麵,正好趕上了到道觀男童一事,幹脆把吳家兩個孩子混在道觀裏一起被救回來。
陳雅沒想到十二被俘虜,因為就在一天前,十二還傳信說任務完成,受傷在外修養,用的是殺手之間的通訊密碼。
她電光火石間卻已經做出了反應,無力的歎了口氣:“算了,話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我不妨再坦誠一點,再跟你說一個目的。”
裴淵明:“你說。”
陳雅笑了笑,撫摸著懷裏的湯婆子:“你這麽長時間都不來提親,我來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裴淵明眉頭一皺,隨即舒展:“沒有。”
陳雅眼梢垂著,顯得多疑:“真的沒有嗎?那那個客棧的老板和裴郎是什麽關係?”
“是百姓與官員的關係,如果你想無理取鬧的話,我先告辭了。”裴淵明看得出來她在耍弄自己,也懶得再囉嗦,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去審一審那名叫做十二的護衛。
陳雅:“等等,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那個客棧老板漂亮嗎?”
裴淵明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漂亮。”出了門正好在門口撞見了李文花和沈騙子,十一立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