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青銅倉內都滾出了炸彈,青銅倉瞬間關閉。

李文花夾起少年淵明便狂奔:“快跑!這種規模的炸彈就算是鬼都能死第二次!”

他們撒丫子的狂奔,身後砰砰砰的連續爆炸,塵土飛揚,雷聲震天。

難怪要用青銅做倉,原來是有炸彈。

他們被身後推來的巨大力量卷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地。

附近的山體都被炸塌了,大大小小的石頭往下砸,李文花整個人趴在少年淵明身上,幫他抵擋亂石攻擊。

誰知少年淵明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底下。

亂石橫飛,將人砸的頭破血流,鮮血終將往下湧。

李文花隻感覺到他的獻血淌進了自己的脖頸裏,燙的像是一把火。

“快放開我,裴淵明!我是女鬼,我不怕死!你讓我在上麵!”

巨石轟鳴,什麽都聽不見,少年淵明用盡全身的力氣撐住了,盡量幫她擋住所有巨石的攻擊。

他口齒間都是血,沒說什麽,腦袋一垂,耷拉在她脖頸間。

爆炸和餘威持續了有一刻鍾才結束,李文花被震得昏昏沉沉。

隱隱約約聽見:“女鬼姐姐——裴淵明——”

她勉強睜開眼睛,少年淵明趴在她身上,石頭壓在他身上,不同方向斜插著的石頭形成了三角域區,成為一個安全空間。

她伸手敲了敲石頭,發出聲響,但也有很多的灰塵飄下來讓她不住的咳嗽。

“我在這兒!”

那邊的人很快聽到動靜,來不停地搬石板。

好不容易上麵的石頭都搬完了,李文花推開了少年淵明,趕緊去檢查他的狀況。

他已經完全沒有呼吸了。

“裴淵明!”李文花無法控製的發出了一聲尖銳地叫聲。

他的手上沾著他的血,他的血還熱著,但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在未來相遇的,他怎麽會死在這兒?

肯定是夢,這裏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夢而已。

“女鬼姐姐,他死了嗎?”趙熠問。

一句問話將人拉回現實,火光掩映下,少年淵明被砸的腦漿迸裂,紅的白的摻到一起,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砸斷了,軟塌塌的躺在地上。

李文花一個激靈,悲傷直衝大腦,折磨的人痛不欲生,泣血椎心,涕淚縱橫:“裴淵明,你快起來!你沒死,你不可能死!裴淵明,你死了,你讓我怎麽活!”

“你冷靜點。”

“我還要跟你生兒育女,我還要跟你白頭偕老,我還要跟你長命百歲——”

“我在這。”少年淵明一把拉住李文花,一用力將他拽到自己懷裏。

少年人雖然還未長成,但懷抱已經具有安全感。

李文花捧著他的臉,是少年淵明。

再看看地上躺的屍體,也是他。

少年淵明擰著眉頭一歎:“我也死了,也不知道我娘該有多傷心,我父子倆竟如此短命。”

李文花腦袋發懵,吸了吸鼻涕。

少年淵明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喜歡我,罷了,反正我也死了,我許你做一對亡命鴛鴦,隻是我這個人對妻子向來很挑,你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文能武,貌美如花……罷了,你也改變不了臉,你這張臉將就著也能看。”

李文花嘴角抽了一下,“將就?還委屈您將就了唄?”

少年淵明:“不許說話陰陽怪氣,要體貼溫順,家事得體。”

李文花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娶神仙去吧,離我遠點。”

少年淵明一懵:“你!竟然拒絕我!”

李文花翻了個白眼:“少給我搞霸道總裁那一出。”

少年淵明好氣,“你不知好歹。”

李文花張雨綺式微笑,“追我的人從這裏排到突厥去了。”

趙熠算了一下,“那還挺多。”

李文花舉著火把左右張望了一下,他們距離青銅倉有一段路,處於山腳下的位置,山體因為爆炸而接連坍塌,塵土飛揚四處掩埋,連個能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隻能深一腳淺一腳的碰運氣。

“女鬼姐姐,我剛才在挖你們的時候,意外挖出來一個人。”趙熠本來膽子很小,結果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好像已經麻木了,捧著腦袋給她看。

李文花嚇了一跳,脖子一縮,“沈丘!”

趙熠往一個方向一指,“我從那兒挖出來的,腦袋和脖子都分離了。”

李文花趕緊過去一看,這屍體手上沒有割開的痕跡,“不是吧,你也死了?”

少年淵明:“奇怪了,看屍體腐爛的程度,已經死了一天以上,咱們和他分開有一天以上嗎?”

雖然在昏暗的環境會剝離人對時間的概念,但肚子不會撒謊。

趙熠:“我有點餓了,但不是很餓,而且你受傷了,不可能撐一天以上不包紮傷口還沒腐爛,剛才的爆炸也沒多久,所以,這是和咱們分開前就已經死了的小道士?”

李文花冷不丁說:“沈騙子有六具屍體。”

少年淵明:“什麽?”

李文花回頭看他,電光火石間好像明白了裴淵明為什麽對沈騙子的秘密緘默,無論自己怎麽威逼利誘他都不肯說,不惜編瞎話。

他沒法說。

六具屍體不僅僅是沈騙子的秘密,也是他的秘密。

他死了,又活著,也有很多具屍體被埋葬在這。

趙熠驚呼:“女鬼姐姐,你腿沒了。”

李文花低頭一看,之前透明在小腿,現在已經蔓延到膝蓋以上。

她苦笑:“最後是不是要隻剩一個頭?”

少年淵明震驚:“你怎麽回事?鬼也會消失嗎?”

李文花歎息:“都說了我不是鬼,我是在未來你們會遇見的人。”

趙熠:“可我們已經死了。”

李文花搖頭:“你們誰都沒死,你們都活著。”

趙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難怪,我還困惑,既然都已經是鬼了,為什麽還會疼,手還磕破皮兒了。”

少年淵明:“那我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李文花說:“即使你死去,也還會有一個完整的你出現,大概是這個意思。這個地方太古怪了,得快點找到沈丘,他應該知道一些內情,你和他是怎麽遇見的?”

少年淵明:“我被困在了貴妃廳,是他把我拽到了貴妃塚,告訴我不能沉溺於幻想,美好的幻想比可憎的現實更加暗藏殺機。我們兩個躲在屍群中,再後來你就來了,然後他失蹤了。”

沈丘,真是無愧於沈騙子這個綽號,是大秦最難搞的男人,哪怕他隻有十二歲,還稱不上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