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像是挨老師訓一樣,乖乖巧巧地答應著。
少年淵明見李文花疾言厲色,頗有長輩腔調,於是一個念頭油然而生,問:“你是他們兩個誰的娘嗎?”
這倆苦哈哈的孩子都沒見過娘,一時間無比期待的看向她。
李文花生無可戀:“我可生不出你們這樣的好大兒,趕緊決定要不要下去。”
少年淵明毫不猶豫地走在前麵。
黑暗裏最前麵代表著危機,但他從來都是最前麵的。
無論是以前還是未來,不用任何人說,他默認自己承擔一切。
一片漆黑,一股潮濕的陰霾充斥鼻尖,台階很長,走了很久,越走便越感覺到傾斜,到後麵已經是隻能貼著牆了。
“這階梯建造的有問題,大家小心一點。”裴淵明說。
小秋道:“你們有沒有聽見嗡嗡聲?”
大家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趙熠說:“我好像也聽見了嗡嗡聲。”
少年淵明停下了動作,說:“我沒聽見,你聽見了嗎?”
李文花說:“我一進來就聽見了,聲音還挺大的。”
少年淵明還挺疑惑:“難不成你們都是死人聽得見,我是活人聽不見?”
李文花沒好氣兒道:“我也是活人。”
嗡嗡聲越來越大,連少年淵明都聽見了。
然而此時已經晚了,傾斜度驟然提高,往反方向傾斜,他們猛地撲在牆上,撞的生疼。
“樓梯在旋轉!先跑再說!”
本能讓他們快跑。
但越往階梯下走便越傾斜,他們不是走而是用爬的。
與此同時嗡嗡聲越來越響,整個樓梯就像是旋轉起來一般,他們東撞一下西撞一下,一個不穩還跌落樓梯。
緊接著樓梯竟然開始碎裂,就像是虛空被撕開了一條縫,李文花“啊”了一聲,直接掉了下去。
少年淵明想撈她一把,結果一個慣性,趙熠撞在他身上,兩人齊齊也掉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文花聽見趙熠驚慌地叫喊聲:“有沒有人呀——”
“別叫,再惹來不幹淨的東西!”
她甩了甩腦袋,慢慢的爬起來,循著聲音摸黑找了過去。
“裴淵明?趙熠!”
“女鬼姐姐,女鬼姐姐我們在這兒。”趙熠著急忙慌地點亮了火把。
李文花一看,趙熠全然無恙,少年淵明卻是受了重傷。
他胳膊被劃出了大口子,不斷往出流血,腿好像也斷了一截。
“裴大人!”她趕緊撲過去檢查他的傷,在他胸前、小腹上摸,判斷肋骨是否有骨折。
少年淵明用完好的左手將她打開,麵上都是驚慌:“我都這樣了,你還想用我采陽補陰!”
李文花臉都綠了:“你誤會我了,你都這樣了,我也沒法那樣呀。”
少年淵明色厲內荏地說:“就是我這樣了,你才能那樣。警告你,別碰我,否則一定挖了你的墳,骨灰都給你揚了。”
李文花瞅他那副樣子就來氣,按住他的左手拍了好幾下,然後扭頭看向趙熠:“把他給我摁住了!”
趙熠很糾結:“女鬼姐姐,一定是要是他嗎?我可以讓你采陽補陰。”他說著就開始解衣帶。
李文花無語透了,一拍腦門:“給我停下!我不是色色的鬼!”
少年淵明用他的眼神寫著幾個字:真是一個倔強的女鬼,死不承認呢。
李文花咬牙切齒:“裴淵明,你又不是什麽天仙,我稀罕你嗎?你脫光了躺**我都沒想法!我是再救你的命,不想死就消停的讓我給你包紮!”
少年淵明臉脹紅:“我讓趙熠給我處理!”
李文花說:“他要是處理的明白,就不至於四處喊人了,要是沈丘在,我才不管你呢。”
他們生活在草原上,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沈騙子充當醫生的角色,他包紮,李文花當護士,基本上學到了一些。
包紮傷口,首先就要撕開他傷口處的衣服,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肩膀,少年人的身軀總是充滿著力量感,還沒有那麽多的傷痕遍布,肌膚還很滑嫩。
李文花頭一低,用舌尖一點一點清理他傷口處的淤血以及碎石塊。
少年淵明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猛烈掙紮,他的痛處被溫軟的舌尖勾勒著,又疼又麻酥酥的,少年哪裏經曆過這種奇妙的經曆,雙足蹭地,蹭的一片紅。
他虛弱無力地嗬斥:“你包紮就包紮,你做什麽,快放開我!”
李文花抬頭冷靜地說:“受傷以後沒有消毒劑,沒有繃帶的情況,需要用清水仔細的衝洗傷口,把受汙染的傷口衝洗幹淨後用其他幹淨的布類物品包紮止血,然後找大夫進行消毒清創的處理。現在什麽都沒有,連清水都沒有,我隻能用嘴了,口水能消毒,你忍忍吧。”
少年淵明身體都哆嗦,再重的傷他都受過,卻沒人這樣治療過他。
他恨恨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吸我的陽氣。”
李文花無奈,吐出了汙血,抽了個空解釋:“吸陽氣,人家都是嘴對嘴的。”
“你還想親我!”少年淵明一臉貞潔烈女被調戲了的羞憤。
李文花懶得理他了,用同樣的方式,清理他鎖骨前那一片擦傷,以及右腿處的腫脹,碎石紮進去的刺傷。
她握著他右腿的腳腕,抬起來,唇抵在傷處,用力的,舌尖在傷口裏搜尋有沒有髒物。
裴淵明雙拳緊握,麵紅耳赤。
趙熠按著他半個身子,說:“你別擔心,一般女鬼吸人陽氣是要解褲子的。”
少年淵明感覺自己外衣的腰帶被抽了下去,他瞬間驚慌起來,“你幹什麽!”
“你!”李文花忍無可忍地嚇唬。
少年淵明絕望:“我裴家人曆來都是戰死沙場,絕不屈服,你休想我……”
李文花瞥了他小腹下:“少年人呢,真是經不起撩撥。”
少年淵明感受到身體變化,萬分屈辱,死死咬著自己下唇,“你殺了我吧。”
李文花把他的腰帶撕碎了,用熄滅的火把做了固定,他骨折的右腿綁上,說:“趙熠,放開他吧。”
趙熠鬆開了少年淵明。
李文花說:“忽略小擦傷,你胳膊上的傷口有一個巴掌那麽寬,肋骨折了兩斷,腿部骨折,腳腕被刺穿已經腫脹,不上藥會感染的。必須盡快離開這,你撐住了,咱們一起去找找路。”
少年淵明忽然覺得自己方才在無理取鬧,但他的確羞於見人。
李文花伸手強行的撬開他的唇,拇指在他唇上抹了抹,“別咬,都咬出印兒了,忍一忍,我一定會送你離開這兒的。”
少年淵明扭開頭,嫣紅從脖頸一直燒到了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