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騙子哼笑:“還能因為什麽,崔家適齡女眷不在少數,從裴淵明確定回來的消息,到現在,可是一個姑娘都沒出嫁呢。”
錢氏要更委婉:“相王妃眼裏不容沙子,你從不參加任何人的請宴。”
也就是說,相王妃覺得李文花不給她麵子,就想給裴卿換個給她麵子的老婆。
李文花冤枉極了,明明是陛下讓她進了禦膳房,天天上班哪有空出去社交。她忽然想到一點,“不對呀,相王知道我在禦膳房工作,他沒跟王妃透露一下嗎?”
李文苗:“那就是王妃明明知道姐姐沒空,還非要找麻煩。”
張揚說:“這就不講究了,咱們英雄好漢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李文花被逗得一樂,揉了揉他的腦袋,“英雄好漢,多謝你幫苗苗解圍。”
張揚一本正經道:“大家都是朋友,肝膽相照。”
沈騙子:“小朋友,你是不是遊俠的書看多了?”
張揚斜睨他:“我是小侯爺。”
沈騙子幼稚:“我還是小道士呢,給你算一卦呀。”
張揚小手一背,下巴朝天:“我不信這個。”
沈騙子摸了摸鼻尖,“我一卦難求的。”
李文苗拆台:“你上次還因為欠人家酒錢,給人家看手相抵債呢。”
沈騙子嚴肅地說:“不能跑題,咱們得商量一下眼下這個事怎麽解決。”
張揚道:“要我說簡單呀,咱們去找皇祖父告狀,皇祖父最疼我,肯定會罰她的。”
李文苗:“你皇祖父疼的是你,又不是我姐姐,她又沒把你怎麽樣,行不通的。”
李文花一樂:“苗苗,行呀,你這也是吃一塹長一智,都已經看得明白厲害關係了。”
李文苗高深莫測地說:“我已經看透人情冷透心了。”
李文花覺得好笑:“你個小屁孩懂什麽。”
李文苗:“我懂得多了,小人得誌便癲狂。人人都說,安樂公主沒了,相王是陛下唯一的兒子,往後是太子是皇帝,相王妃都把自己當皇後了。”
張揚神色黯然。李文苗自覺失言,立刻摟著小夥伴的肩膀說:“你別傷心,往後我多陪你玩兒。”
張揚搖頭:“我不傷心母親,隻是有人跟我說,我可能長不大就要死了,就像人人都說舅舅要當皇帝了一樣。”
李文花一時若有所思:“人人都這麽說嗎?”
李文苗看向沈騙子,沈騙子證言:“我們兩個出去玩,聽到不少官家的女眷在議論相王,礙於王妃霸道沒法把女兒塞進相王府。”
錢氏慢悠悠地說:“有意思,王妃不喜歡別人跟她搶男人,卻喜歡幫姊妹搶男人。”
李文花額頭一痛,“虧我還在內疚給裴大人添了麻煩,感情是他在給我添麻煩。”
錢氏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這些麻煩都會過去的,就比如我,一身輕鬆。”
李文花:“那是因為你把麻煩本身甩掉了,我可舍不得裴大人。”
錢氏:“那就沒辦法了。”
麻煩就是男人。
大家說了一番話,張揚的隨從找了來,他便走了。
錢氏也提出告辭。
李文花說:“多謝你通風報信,不然他們兩個難免吃虧。”
錢氏道:“我在人群中看見了沈道長抱著月月,那孩子似乎在向我招手,我心都軟了。”
李文花抱著月月問:“你還記得姨姨嗎?從前都是她在照顧你。”
裴月看著錢氏,忽然羞澀地笑了。
錢氏摸了摸她的小臉蛋,說了半天話才離開。
裴淵明一直到夜間才回來。
小院支起薄薄沙帳,李文花躺在紗帳中的藤席上,鋪上涼席,愜意舒適,涼爽舒暢。
他挑開紗簾,見李文花身著輕絹夏衣,手執羅扇,享受著宜人的時光,就像天上沒事可做的小神仙一樣悠閑快活。於是他笑道:“你可真清閑。”
李文花幽幽地說:“咱們都來行宮了,祭祀和安樂公主的葬禮已經結束了,你還在忙什麽?”
“杜爾死了。”
“……”李文花翻身坐了起來,滿麵震驚:“他怎麽死了?”
裴淵明:“事情是從沈春死的時候就埋下了伏筆,後來他雖然重新扶持了大祭司,強硬的把控全局,但不服他的人大有人在。後來等到天狗食日,草原上的人認為這是長生天的憤怒,要把太陽給奪走,民心渙散,好多地方趁機揭竿而起,打著長生天的名義要將杜爾祭天。其中有一綠眼奴隸自稱是誅邪的兒子,將杜爾殺死,在分崩離析的草原上占據了有利的位置。我想在草原上扶持一個隊伍,讓他們之間相互消耗。”
李文花慢慢平複情緒:“哪裏是星象不吉會給人帶來戰爭,分明是有人在借著星象生事。”
裴淵明:“無論如何,他們戰亂對大秦是有利的。”
李文花:“隻是可憐了那些普通百姓。”
裴淵明摸了摸她的腦袋:“非我同族,其心必異。你不必憐憫他們。”
李文花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大人,你最心愛的人被欺負了。”
裴淵明狐疑:“你?”
李文花搖頭:“沈騙子。”
裴淵明先說:“他算個什麽最心愛的人。”頓了頓又說:“他被誰欺負了?如果是被你欺負了,那你就不用說了,幹的漂亮,他敢反抗我就武力鎮壓。”
李文花:“沒讓我欺負,讓外人欺負了,氣死我了。沈騙子穿的不好,叫人當成了仆役,受了好一頓羞辱。就是那個崔峰還有他妹妹相王妃,苗苗氣不過頂了幾句嘴,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裴淵明:“不會,隻要你沒出去殺人放火就不必擔心。”
李文花一把撲進他懷裏:“裴大人最可靠了。”
裴淵明說:“我先去洗澡。”
李文花壞笑道:“用我幫你嗎?”
裴淵明哼道:“你來就不是洗澡了。”他進了浴房,浴池裏是被引進來的溫泉水,時刻都是滾燙的。
不多時,有人推開了門,撥開珊瑚製成的簾鉤,緩步踏入。
裴淵明眼睛都不睜:“都說了不用你幫我洗,我累了,你少想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我想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沈騙子疑惑地問。
裴淵明嚇了一跳,差點沒跌到浴池裏,回頭怒目而視:“你進我浴房幹什麽!”
沈騙子更莫名其妙了:“我進來怎麽了?”
裴淵明不耐煩:“有事趕緊說。”
沈騙子鄭重其事地說:“你最心愛的人讓人欺負了。”
裴淵明一下子想到了李文花先前說的話,臉色發綠:“你?”
沈騙子驚恐地捂住了前胸,“你在想什麽?當然是李文花,裴淵明我告訴你,我喜歡漂亮的姐姐!就算我出家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裴淵明就是在水裏泡著不方便,不然非得先毒打他一頓。
他忍著氣問:“李文花怎麽挨欺負?”
沈騙子添油加醋:“還不是因為你這個香餑餑,都嫌李文花占著裴夫人的位置。相王妃當著苗苗的麵狠狠的羞辱了李文花一番,那話我都不好意思學,把苗苗都快氣哭了。”
裴淵明臉色沉了下去:“她有病嗎?”
沈騙子說:“她是覺得自個是未來的皇後,但我看她的麵相,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