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幽幽地說:“你的賬,我要好好來清算。”

裴淵明眉頭一皺:“都是他的錯,是他要瞞你。”

沈騙子趕緊解釋:“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我在遮天機,就像師姐那樣種生基,假死一次,以瞞騙執法之仙官,避開劫難,更避開我師尊,所以才借沈夏之手,唱了一出大戲。”

李文花還是不能理解:“那你為何告訴裴淵明,不告訴我?”

沈騙子撓了撓頭:“小花,你多多少少有些晦氣。”

李文花:“……”

沈騙子:“你看我師姐沈春,機關算盡,逃離師尊、躲過阿裴,政鬥戰爭都沒死,結果你嗖的一下把人搞死了。你說這說明什麽?”

李文花遲疑:“沈春真的死了?”

她離著老遠射一箭,並不確認,後來沈夏說師姐死了,她還是有些僥幸心理,沈夏不可信。

“死了。”沈騙子說:“裴淵明沒告訴你嗎?”

裴淵明身處在鴻臚寺,最先得知確鑿的沈春以死的消息,板上釘釘,突厥儀已經換上了新任大祭司,但他卻沒告訴李文花,怕李文花睡不著覺。

他看了沈騙子一眼,說:“說你的事,別扯我。”

沈騙子:“說到哪兒了?哦,說到小花晦氣。”

李文花眉毛輕輕一抖:“我晦氣?那你還在我屋裏呆著什麽?還吃我的飯做什麽?出去!”

沈騙子一副神棍的模樣:“晦,月盡也。在一片黑暗裏,隻有天機可以捕捉一切。你身上是晦氣,亦是沾染的天機,我瞞你就是瞞過天機,可惜我沒瞞過,都怪裴淵明不爭氣。”

裴淵明:“把他扔出去吧,我看他很煩。”

沈騙子看著李文花,傻白甜地問:“我這麽說你不會生氣吧,你先前都已經說原諒我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文花一指李文苗,麵無表情地說:“可她是小人,她的肚量小,她的騙子哥哥跑出去喝酒就一直沒回來了,她都懷疑你被人賣了,整日裏坐立難安,食不下咽,恐怕她不會輕易的原諒你。”

李文苗粲然一笑:“原諒了,隻要騙子哥哥回來我就開心了。”

李文花揉了揉眉心,對妹妹的輕輕揭過感到頭疼,“他可是裝成荷花精來瞞著咱們,板子都高高舉起了,哪能輕輕放下?”

裴淵明心想,你知道我剛才的心情了吧?他撇了撇嘴,涼涼地說:“你剛才不是一筆勾銷了嗎?”

李文花:“你跟誰一家的,怎麽能拆我的台。”

裴淵明淡淡地說:“我是孤家寡人,**的位置都被門板占了。”

李文花嘖了一聲:“看見外頭杵著的掃帚了嗎?明兒個我就用這個將你掃地出門,這樣你才是孤家寡人。”

裴淵明起身來抖了抖衣服,“不勞李娘子費心,我這便走了。”

他出了大廳有一會,見李文花沒追出來,心情鬱悶,翻窗戶爬進了書房。書房的大門還被李文花鎖著呢。

“這個裴淵明太放肆了,還敢跟你耍脾氣,不如你趕緊踹了他吧。”沈騙子慫恿道。

李文花斜睨他一眼:“踹了裴淵明,我上哪找容貌這麽好的郎君去?”

沈騙子咦了一聲,分析道:“你不能隻看新人上轎,不看老婦收梢。裴淵明長得再好看,還是會老,老子像樹皮一樣。你得看人品,就比如我這樣……”

“人品不怎麽樣的?”李文花問。

沈騙子被戳的傷心,感歎道:“所以說小孩子真好,永遠熱愛我,永遠沒要求。”

李文苗驚喜:“還可以提要求?那我要提。”

沈騙子啞然失笑:“那你要什麽,糖葫蘆?”

李文苗:“那是小孩子才要的東西,我要什麽還沒想好,以後再說,先拉鉤。”

沈騙子同她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個章。”

李文花起身,“很好,既然事情都談妥了,都趕緊睡覺去。”

她先回了房間,見屋裏的被子少了一雙,床榻上空空如也,於是抱了個枕頭,將碧牙**的竹席卷起帶走,就去敲了書房的門。

裴淵明:“誰呀?”

李文花:“荷花精。”

裴淵明坐起身來,稍微一笑,繼而嚴肅:“哪裏來的輕狂的荷花精,夜深人靜還敲男人的門。你要幹什麽?”

李文花低眉淺笑:“夜裏盼春宵,願與你共享夫婦之樂。”

裴淵明嗬斥:“君子當持身正,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斷不會縱欲放蕩,你速速離開。”

李文花磨了磨牙,又敲了兩下門,“郎君,夜深人靜沒人會知道的。”

裴淵明:“我心裏知道,做人豈能自欺欺人。”

李文花:“可我是妖精,不懂人禮,自然也可不守人禮,好郎君,你給我開門吧。”

裴淵明這兩天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夾在中間,淨受氣了。他賭氣道:“不是我不給你開,是我家有一悍婦,因為吃醋,竟將我鎖在了書房。”

李文花用鑰匙打開了鎖,扔到了一邊,推門進去。

“似我法力無邊,一道門鎖可攔不住我。”

“哼。”裴淵明輕哼一聲。

李文花走到床榻邊,見他外衫脫了,裏衫整齊,便笑道:“郎君衣衫脫了,是在等我嗎?”

裴淵明:“這天氣太熱,穿不住衣裳。”

書房有個單人的小榻,李文花把涼席鋪上,“我給郎君送涼爽了,郎君快來吧。”

裴淵明搖頭:“我不睡你鋪的榻,我要是睡了,誰知你會做什麽。”

李文花似笑非笑:“那你在那冷冷清清的獨坐,難道就不寂寞嗎?”

裴淵明:“有詩書為伴,書中自有顏如玉,勝過什麽荷花精。”

李文花:“荷花精能摟著,你的顏如玉可摟不著。”

裴淵明:“你說的對,興許我該納個妾。”

李文花眉頭一挑,她給他台階下,他偏偏要往上爬。於是冷笑著說:“那是喜事,不如好事成雙。你納個妾,你娘子養個麵首,同一天進門,家裏熱熱鬧鬧。”

裴淵明:“……”

他生氣:“隻怕你養不起。”

李文花從身上摸出來個錢袋子,“笑話,我現在可是禦廚,月月領工資。反倒是你,錢都交公,給你女兒花了,你手裏還有錢嗎?”

裴淵明不甘示弱地拿出錢袋子,“五十兩納個妾還是夠的。”

李文花快步上前搶過了他的錢袋子,收在袖子裏,斂身一拜:“以後妾身就是您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