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有氣無力,什麽都不想談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同樣都是穿越者,那一位皇帝陛下征戰沙場還不忘記文化素養,抄的可真是齊全。
她倒好,除了會做兩道菜哪哪都不像穿越者。
裴淵明擔憂的看著她:“李文花,你心情不好嗎?”
李文花虛弱地說:“挺好的,琢磨著上哪葬花呢。”
李文苗眼瞅著局勢不對,飛快的吃完飯,抱走了裴月,一會兒又提來了兩壺酒折返房間,道:“騙子哥哥說,喝點好說話。但也不知道他把自個喝哪去了,我攢錢買的酒就孝敬給你們兩個了。”
“好苗苗,我幫你找他。”裴淵明誇獎了一句,給李文花倒了杯酒。
李文苗跑著離開,關好了門。
夫妻兩個對坐小酌。
他們兩個在草原上經常喝酒,主要是草原太冷了,火燒燒就滅了,外麵呼呼的風刮著,兩具身體疊在一起取暖,也需要酒勁兒來燒。
草原上是真的苦,李文花努力讓日子不那麽苦。
裴淵明說:“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麽挺過草原上的寒冬,沒道理,咱們如今過好日子了,反而讓你過得不痛快了。”
李文花連著喝了三杯酒,古代的酒度數太低了,這才略有些醉意,輕輕一歎:“我是有些不痛快。裴大人,我就喜歡這麽叫你,可是他們不讓。”
裴淵明堅定:“我讓,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李文花吐槽:“她們還對我的衣服有意見,說我衣服不是最新款。同樣的麵料,最新款的要十幾兩銀子,舊款的隻要幾兩銀子,那我為什麽要趕那個潮流呢?”
“這幫人誇哥哥好看就誇唄,非得要貶低我,追星女最忌諱的就是踩一捧一,她這是給他家哥哥招黑。”
“哥哥是實力派,又不是愛豆,憑什麽不能結婚生子;都結婚生子了,憑什麽攻擊嫂子?難道嫂子是一個人懷的孕?”
裴淵明欲言又止,沉吟半天最終放棄安慰,說:“我又聽不懂你說話了。”
李文花大方地教他:“聽不懂也沒關係,活學活用三套詞。是嗎?真的!好厲害。”
“啊?”
“我真的好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李文花沉重地說。
裴淵明:“是嗎?”
李文花:“小明的奶奶為什麽能活到一百零八歲?因為不多管閑事!”
裴淵明:“真的!”
李文花拍著心口,“我活得好好的,用得著別人來說東說西嗎?我心裏煩,煩的想一人一巴掌,世界就清靜了。”
裴淵明:“好厲害。”
李文花:“除去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還有人指點是好意,比如古芥,但我真不愛聽。我說我不愛聽,你會不會說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是好意,但我就是不領情,怎麽高興我怎麽活,淪落就淪落,愛闖禍就闖禍。”
裴淵明半天沒說話。
李文花抬頭看他:“我說你朋友你生氣了?我知道他們家有恩於你,我忍著。”
裴淵明搖頭:“你一共就教了三句,我說完了。”
“你是不是傻?”李文花倒酒灌他,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倒酒杯,居高臨下,頗有點強製性。
高嶺之花裴大人還不是由著人為所欲為,下顎白皙的肌膚被掐的發紅,斑斑點點像是開出的紅梅。
裴淵明順從地張嘴喝酒,流水順著他的下顎線往下淌。
“浪費太浪費了。”李文花身子往前一探,在他下顎、脖頸處,舔了又舔,“餘下這滴歸我了。”
裴淵明動了動喉嚨,“你這個樣子,我會忍不住把酒都倒在我身上的。”
李文花調笑:“裴大人這話說的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什麽話都說。”
裴淵明:“你也可以,想說什麽就說,想做什麽就做,你可是膽子大到對我為所欲為的女人,沒必要束手束腳。”
“我怕給你添麻煩,我們裴大人活得好不容易啊。”李文花眼睛突然紅了。
裴淵明堅定地說:“李文花,你想錯了,回到長安,咱們兩個便不再命比紙薄。”
李文花雙手捧著他的臉,真情落淚:“我真的好擔心啊,擔心我做錯了什麽事情,影響到你。”
裴淵明:“你一個小姑娘,又不通敵賣國,怎麽會影響到我?”
李文花:“那我也擔心,擔心你毫無尊嚴的活著,被逼著脫衣,遛鳥給人看,嗚嗚嗚嗚,隻要我一個人看就夠了。”
裴淵明幫她擦淚,他知道她很悲傷,很想安慰,但……怎麽可能遛鳥……大丈夫死亦為鬼雄。
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一言難盡地說:“你是知道的陳玉的事情嗎?”
李文花點頭:“錢氏跟我說的,你還瞞著我。”
“我當然瞞著你了,這種汙穢的事情怎麽能入你的耳,何況……”裴淵明板著臉:“你還愛聽。”
李文花搖了搖頭:“聽完之後心裏就難受了,籠中雀,人怎麽能像畜生一樣活著。”
“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馬戲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裴淵明不屑地說:“他是唱戲的出身,本就是下九流,用狐媚的功夫攀上了公主,他是自願的,你替他難受做什麽?”
李文花想,可隻要換個年代他能活得很好,至少不必被扒光衣服,她知道在有光時代人會有的模樣。
“我物傷其類。”
“你跟他不一樣,不要放在一起比。再喝一杯酒,把這事忘了吧,下次再有汙穢的事情把耳朵捂起來。”
“恐怕很難,我會豎起耳朵仔細的聽。”
“……”
李文花喝下了杯中酒,絮絮叨叨地說:“我以為來長安就能過好生活,結果長安有好多看不見的牆壁。我有些失望,但又清楚這些失望都來自於自身,因為我滿足不了自己的願望。”
裴淵明許諾:“那我來滿足。”
李文花擔憂:“那你不是更難了嗎?”
裴淵明輕笑著:“我不難呀,沒你說的那麽難,大抵你心是偏的,總是心疼我。”
李文花點頭:“是疼,心口疼,你幫我揉揉吧。”
裴淵明手探進衣服裏,正準備幫她治治心病,外頭李文苗突然喊了一聲:“姐姐姐夫家裏來客人了!是在突厥見過的老頭!”
他的手搜一下就抽了出來。
李文花胸口尚留有他指尖餘溫,歎息道:“這也太快了,你有三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