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阿桃死死地盯著李文苗,電光火石間,過去種種浮上心間,她仿佛想通了一切,冷然一笑:“小小年紀,心思倒是挺惡毒。”

樊阿桃反手打掉了刀子,衝著李文苗便抓了下去。

李文花嗓子一抖:“裴大人!”

樊阿桃不屑:“同樣的招數妹妹用了一遍,姐姐難道還要用一遍嗎?”

一陣冷風嗖地刮過樊阿桃的後腦,她閃避不及,隻堪堪避到一半,被踢中了肩膀,這一腳的力度極大,直接將她掀翻在地,砸了個頭暈眼花,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身上的傷口再次崩裂,渾身上下跟血人似的。

裴淵明猶如一尊神邸攔在李文花身前,可遮風擋雨,百毒不侵。

李文花撲向他的大腿,眼淚汪汪:“大人,您再不出來我們就要死了。”

她瞧見東屋門上窗戶外的身影是裴淵明,卻不敢聲張,如果不是最後怕極了也不會脫口而出。

裴淵明:“我一直在看著,不會有事。我見樊阿桃沒有傷人之心,還想聽她說更多,故而遲遲未曾露麵。”

但他低頭見李文花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顯然嚇壞了,心中有些後悔。

李文花:“樊阿桃越獄這事,你們早就知道?”

裴淵明:“知道,衙門的人不可信,暗地裏將她放走,所以我將計就計,想看看她幕後之人是誰。我有把握保護你,但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是我欠缺考慮了,以後不會了。”

“小花別怕,有我在呢。”沈騙子笑嘻嘻地湊上前來。

裴淵明抬腳攔了一下沈騙子,反手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蓋在了李文花姐妹的頭上。

沈騙子坐在火亢沿邊,仰頭看著裴淵明:“裴大人,你就這麽站在人家的火亢上不好吧?”

李文花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了裴淵明的大腿,說:“是我抱著不撒手,一時驚慌冒犯大人了。”

“沒事。”裴淵明跳下了地,檢查了一下樊阿桃的傷勢,在監牢裏被用過刑,渾身都是傷口,剛才腦部先著地直接暈厥過去。

李文花披著裴淵明的衣服,抱著妹妹,憂心忡忡地探著頭:“大人,我剛才害怕極了,拿刀紮了她一下,她沒死吧?”

李文苗縮在姐姐的懷裏,病懨懨的,一聲不吭。

“沒事,還沒死。她……”裴淵明在對方的身上搜出一張庚貼,“她在進監牢時被搜過身,什麽都沒有,這張庚帖是她在出了監牢以後和人見麵拿到的,做的還很精致。”

沈騙子:“拿來給我看看,生辰八字我熟,我算命可準呢,給你演示一下,這有個庚帖,這生辰八字……這人死了。”

……

樊阿桃被一盆涼水澆醒,五感回歸,發現自己被反綁住掙脫不得瞬間清醒過來,銳利的眼神掃視四周。

天還沒亮,屋裏麵點了所有的油燈,燈光還是昏暗。

幽暗的燈光下,沈騙子和裴淵明被搖曳的燈光照得神色忽明忽暗,李文花摟著妹妹坐在火亢上,李文苗奶聲奶氣地說:“你沒死。”

八雙眼睛都在齊刷刷的盯著她,場麵未免有些滲人。

樊阿桃:“你們要幹什麽?”

裴淵明晃了晃庚帖:“這張庚帖上的人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樊阿桃定睛一看,眉毛一擰:“還給我。”

沈騙子笑嗬嗬地給她遞了過去,塞在了她的領口:“還給你當然沒問題,不過這個人已經死了。”

樊阿桃瞬間臉色大變:“你胡說。”

“這八字:壬子、辛亥、甲子、丁卯。此命甲木日主生在冬亥月,以庚為君,以丁為輔,最忌諱壬水泛濫,可他地支子、亥、子,乃是一片旺水,地支還有子卯無禮之刑,恐違背禮法,婚姻不順。唯一好的地方是得丁出幹,但無庚,隻算小富,且無庚難長壽。再看甲木在亥月為長生之地,時支卯木羊刃,好似身強力壯,實則寒水難生木,全局上下唯一能救他的丁火被壬合,重情色,所以,沒救了。”

沈騙子一長篇大論說下來,信誓旦旦。

樊阿桃還是不信:“這不可能,就憑你空口白牙,斷人性命!”

“信不信由你。”沈騙子最後做了推斷:“甲木日主水大木漂、母慈子滅,卯木遠隔,助身力弱。行運癸醜,亥子醜三會,運幹癸水忌神到位,流年癸酉,卯酉衝,日主甲木唯一的依靠被衝破,此年忌神橫行,浸泡在大水裏的一點枯木,金寒水冷,全無生機。所以我斷他是因水而亡,可能是落水淹死。”

樊阿桃正要破口大罵,忽然覺得沈騙子有些眼熟。

“你是沈丘!傳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