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早上起來，裴淵明已經不見蹤影，她將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被褥疊起，換上新衣，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貼福字了，貼春聯，貼窗花了，辭舊迎新了，招財進寶四個大字給我貼進羊圈。”李文花四處跑著指揮。

李文苗脆生生地應著，手裏拿著兩個福字，笑得跟春天的花一樣，在氈房外邊裏麵貼著紅底黑字的福字和喜慶的短聯。

“財源廣進，五福臨門。”

“平安順遂，萬事勝意。”

“快樂無憂，年歲富餘。”

沈騙子拎著吉祥結到處跑，羊絨線織出來的吉祥結再用山紅花染色，結形美觀，每個氈房都至少掛上兩個，他越端詳越好看，笑嘻嘻地說：“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

沈春巧手剪出來的花團錦簇、錦鯉送福、火紅燈籠窗花，貼在了氈房窄小的玻璃上，增添了紅色色彩。

還有要用挑杆掛到最高處的大紅燈籠，還沒點火，就已經有了“紅紅火火迎新春，歡歡喜喜過大年”的感覺。

李文花左右不見裴淵明，便把他拋入腦後，宣布自己要做飯，由於人口眾多，她首先要在奴隸當中做一個劃分，幹活的幹活，來廚房幫忙的來廚房幫忙。

這些奴隸都洗的幹淨，換上了新衣服，有的小姑娘還紮上了漂亮的辮子，臉上也有肉了。

李文花點了十個小姑娘來幫自個做飯，其餘的人照顧牛羊馬。

“咱們一共不到六十人，每十人一桌，每桌至少有十道菜，你們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

她們麵麵相覷，沒人吱聲。

拉朵試探性地說：“烤全羊。”

李文花手一揮：“沒問題，這個烤全羊咱們晚上吃，中午一頓飯，晚上一頓飯，除夕夜晚上是要守歲的，到時候烤全羊配羊肉芹菜餡餃子。”

她們都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對於除夕這個節日充滿了向往。

李文苗、沈騙子就不客氣多了，開始點菜，什麽梅菜扣肉、板栗燒雞。

李文花直翻白眼：“我是廚師又不是神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草原上我上來給你們找豬肉去，上來給你們找板栗去？上哪給你們找燒雞去？”

“這裏有。”裴淵明大步流星地從外麵走來，拎著一隻野山雞給她看，並給她展示地麵上他打的一排野味。

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就為了帶一些獵物回來。草原上的男人以捕獵強橫來展示自己作為男人的魅力。

她看著那個毛色，雄雉頸部有較寬的白色羽毛環繞，羽毛色彩鮮豔，黑褐相間的橫紋，兩頰緋紅，頸部紫綠色，長得是真漂亮。於是掐指一算：“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裴淵明：“你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麽？”

李文花微笑：“我感覺自己又刑了。”

奴隸們一個個都露出了星星眼，“大人好厲害！”

“居然還有野豬！野豬的皮那麽硬，大人的弓箭是怎麽射穿他的！”

裴淵明想，這才應該是正常反應，李文花那到底是什麽反應？

由於裴淵明出去打獵，李文苗的燒雞，沈騙子的梅菜扣肉都得以滿足。

李文花在庖丁解豬的時候，甚至還產生了一個念頭，“咱們可不可以馴養野豬？把它逐漸變成家豬。”

沈騙子：“有牛羊了，為什麽還要養豬？”

李文花：“誰會嫌吃的多？”

什麽糖醋排骨、梅菜扣肉、紅燒肉，豬才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裴淵明說出了問題的關鍵，“馴養需要時間，咱們在草原上待不了那麽久。”

李文花深沉地說：“不一定咱們要是受益者，參與革命的人，一般不是革命的受益者。”

她要開啟養豬革命。

沈春皺眉：“你的想法實在是太多了，年後不是還要種地嗎？”

李文花笑而不語。

沈騙子嘿嘿一笑：“我懂了，你要抓壯丁了。”

李文花擠了下眼睛：“我可沒這麽想，不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聽你的了，你們都要幫我。”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了李文花的飯就得給李文花幹活。

李文花刨了一條魚，意外在魚肚子裏麵找到了綢子，上寫“沈春壞”三個字。

沈騙子立馬湊上前來，“唉呀，這是天象呀！”

李文花幽幽地看著他，說：“你是覺得我沒讀過書，連魚腹藏書，狐鳴篝火都不知道嗎？”

沈騙子一僵，說：“我就說小花你博學多才。”

裴淵明心想，那晚上的篝火行動也不必再繼續了。

李文花：“沈騙子，你可以呀，都拿出陳勝、吳廣為了順利發動起義那一套了，問卜、念鬼、魚腹藏書，接著就是篝火狐鳴了吧，製造輿論，鼓動人心，那你接下來還要幹什麽。”

沈騙子：“接下來想吃糖醋魚。”

李文花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心中默念，排山倒海！

沈騙子額頭沾了一手的腥味，還不敢躲，用眼神向裴淵明求助。

裴淵明視線飄，忽假裝看不見。

沈騙子磨牙，正準備出賣他，李文苗趕緊來拯救沈騙子，說：“姐姐我要吃紅燒肉。”

沈騙子感動的熱淚盈眶，“萬萬沒想到我的蓋世英雄居然是苗苗。”

李文花把收拾好的魚扔到一邊，轉身去拎著豬肉看，說：“難，野豬肉皮厚，瘦肉多肥肉少，做紅燒肉不香，燜上吧。”

她切一塊腰排肉洗幹淨，再切成小塊冷水下鍋，大黃薑片一勺料酒，去去野豬肉的腥味，焯好水撈出來，用溫水洗淨血沫撈出瀝幹。

熱鍋涼油加糖改小火炒糖色，在糖色熬好之後把汆水的野豬肉倒入鍋裏翻炒均勻，接著花椒大料桂皮，下紅椒白蔥黃薑片蒜片，在味道全部激發出香了加入料酒醬油，沒過豬肉的水，點上香醋大火的燒咕嘟咕嘟的燉，燉的肉紅亮亮，用筷子一碰軟彈彈時，軟糯鮮香的紅燜野豬肉就出鍋裝盤。

一直忙到了午時，大家才吃上這頓飯，托裴元明的福，肉菜有野豬肉、野山雞肉、羊肉。素菜則是菜棚裏的那些，天氣寒冷，以大白菜為主，其他的小菜太蔫，數量不多，上桌一會兒就被搶沒。

年夜飯，青菜才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