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文花喊叫一聲,坐了起來。
沈騙子往她跟前湊了湊,一張大臉傻笑:“小花。”
“我不要驚喜!”李文花順手抄起旁邊的枕頭,照著他的臉砸了下去。
沈騙子被一股大力砸倒在地上,嘴巴一撅,眼淚橫流,難過地說:“不就是晚上闖了點禍嗎?我又不是沒闖過禍,至於反應這麽大嗎?”
李文花看著氈房頂,光線濃鬱,天已經亮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感情是夢一場,心髒砰砰直跳,半天才撫平,吐了口氣:“都怪裴淵明,他給我講鬼故事。也該怪沈春,是沈春先開始講的。”
沈騙子好奇,爬著湊過來道:“什麽鬼故事?”
李文花神秘兮兮道:“他們說你……”
沈騙子:“說我……”
“沈丘,離我老婆遠一點。”裴淵明走了進來,順手把趕羊的鞭子扔到了沈丘的屁股上。
沈丘被打的嗷了一聲,“裴淵明!我懷疑你公報私仇!報複我昨天晚上沒讓你睡好覺!”
“我這叫私報私仇。”
裴淵明伸手向李文花,李文花站了起來,捂著腸胃,說:“我好餓呀。”
裴淵明:“苗苗炒了點菜,就是鹽放多了,你去吃吧,隻誇她做的好吃。”
李文花:“那肯定的,我妹妹難得下廚,必須要鼓勵,說不定就能成為廚神二代呢。”
沈騙子吐槽道:“苗苗不行的,你寄托於月月都比她強。”
“是嗎?”李文苗不知何時進來的。
沈騙子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賠笑道:“苗苗,你這雙手細皮肉嫩,我舍不得你下廚,趕明兒我有錢了,我給你請兩個大廚,咱換著吃。”
李文苗看著他:“窮鬼總是喜歡許諾別人他有錢以後的生活。”
沈騙子:“……”萬箭穿心了。
李文花摟著李文苗往出走,掐著她的下巴,說:“你這張小嘴快趕上刀子了。”
李文苗:“騙子哥哥有銅牆鐵壁,俗稱厚臉皮。”
姐妹兩個出去了,氈房裏剩下裴淵明和沈騙子。
沈騙子一臉好奇地問:“小花說你們在講鬼故事,你們在講什麽鬼故事?”
裴淵明神情一動,冷如冰霜:“不告訴你。”
沈騙子指著他控訴:“你們還有秘密了,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難道我們過往的種種都是錯付嗎?”
裴淵明打開他的手,一副渣男樣,說:“我同你玩了而已的。”
沈騙子傷心欲絕,捂著胸口做西子捧心狀倒在地上,“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裴淵明用腳踢了踢他:“玩夠了就趕緊起來。”
沈騙子沉浸在自己哭哭蹄蹄的世界裏。
李文苗跑進來說:“姐姐要煮火鍋,你們來不來?!”
沈騙子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跑了出去,邊跑邊喊:“小花,火鍋裏不要放香菜,求你了——”
“絕無可能,我這輩子最愛的就是香菜,裴淵明都得往後排!”李文花堅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裴淵明對於他們兩個非常無語,翻了個白眼。
“姐夫。”李文苗斟酌著開口,“上次杜爾說想要娶我,倘若他娶了我,你們在草原上能過得更好嗎?”
這個九歲、馬上要十歲的孩子,還不懂什麽是婚姻,就試圖用婚姻來緩解處境。
裴淵明:“不能,草原人言而無信,原因改變不了什麽。大秦嫁過來數位公主,也就隻是暫時的和平而已,真正能震懾他們的一直都是武力。”
李文苗:“那我幫不上忙了。”
裴淵明的手按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說:“不用你幫忙,一個大人請孩子來幫忙是無恥的。”
李文苗:“騙子哥哥經常讓我幫他放羊。”
裴淵明:“所以他是無恥的。”
李文苗眨了眨大眼睛,“但我還是很喜歡他。”
裴淵明微微笑了笑:“我們都知道道德和對錯,但不會改變感情。”
李文苗主動牽住了裴淵明的手,裴淵明帶著她去吃火鍋。
沈騙子捧著碗,湊到李文花旁邊,疑惑地說:“苗苗和你我最親,如今怎麽親近裴淵明了?”
李文花摸著下巴說:“說明我妹妹有審美了。”
沈騙子不滿道:“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她之前跟我親是沒有什麽?我告訴你,隻有你不識貨,想當初我在京都的時候,憑借驚鴻一瞥,被封為長安美男子榜第三名。”
李文花:“你不是十二歲就被趕出家門了嗎?十二歲一個小娃娃,有什麽看頭?”
沈騙子:“你真是不認真聽人說話,我當初說的是,我十二歲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以後被趕走的,還病了好幾年呢。唉呀,我那病中憔悴的神情猶如西子捧心,人見人愛。”
李文花擠眉弄眼:“我看你是東施效顰。”
沈騙子鬱悶:“我當年真的是第三名,不信你問裴淵明。”
裴淵明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什麽事?”
沈騙子就像是找到人撐腰了,張狂地說:“你告訴他,我當年是不是長安美男榜第三名?”
裴淵明:“我沒怎麽去過長安,不清楚。”說罷就繼續低頭和李文苗交談。
沈騙子石化在原地,然後碎裂。再仔細看看,原來碎裂掉的是他的心。
李文花忍不住笑,但看他可憐,就哄著孩子般的說:“行了行了,我信你。那第一和第二是誰呀?怎麽還擠到了你前頭?”
沈騙子:“第二名不值一提,是一個伶人,以色侍人,空有臉蛋,草包一個。”
李文花:“那第一名是誰?是否才貌雙全?”
沈騙子想了想,不得不服:“第一名還算實至名歸,是大秦皇長子,相王趙熠。有一年,他著紅袍,踏著落雪走過長安的街道,見著紛紛駐足。”
李文花:“我聽說過相王,錢氏說過,相王絕美。”
裴淵明看了她一眼。
沈騙子:“等有機會回長安,我帶你去看相王。”
李文花:“好呀好呀。”
李文苗看著裴淵明的臉色,大聲地說:“等你們要是能去長安,那長安的排名就應該重新擺了。姐夫應該是第一名!”
沈騙子上下打量裴淵明一番,搖了搖頭:“裴淵明三四年前還能較量,可他過了年已經二十七了,再在草原耽擱兩年,已經是年老色衰,無力再戰。我倒是比他年輕了三歲,還能再戰幾年。”
裴淵明皮笑肉不笑:“你不一定有機會回長安,草原的雪這麽厚,足以掩埋你了。”
李文花晃了晃手指:“我不讚同沈騙子的說法,每個年齡段有每個年齡段的味道,正所謂半老徐娘,風韻猶存。裴大人可以是裴郎半老呀。”
裴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