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兩個人又要掐起來，李文花製止：“都別鬧了，有力氣都用在活上，今天得幹完。”

今天的工作量特別大，他們要把一棒一棒掰出來的玉米收起來，免得便宜了草原上的老鼠，畢竟黃燦燦惹人喜愛，老鼠就更喜歡了。

在草原上種地，要防著天上的鳥，地下的鼠，為此還拌了好多毒藥誘餌，毒死了些偷東西的動物，李文花每次都心驚膽戰，總感覺自己快刑了。

玉米大麵積的摞起來，到人腰身那麽高，像是露天的大火亢。

裴月爬到了整齊的玉米堆上，用小手在中間掏玉米，掏著掏著出來一個小窟窿，然後她人就沒了。

李文花一抬眼瞅不見孩子，趕緊招呼人幫自個兒找，“裴月——”

大家在四周找了一圈，就見玉米堆裏裴月露了個腦袋，原來是她在玉米堆裏掏出來個小坑，人躺進去了。

沈騙子：“呦，小老鼠盜洞的本事不錯呀。”

裴淵明：“你個小東西，快要嚇死你娘了。”

李文花捂著胸口，將她抱了過來，說：“你應娘一聲呀。”

裴月在她臉上親了下。

李文花：“乖乖，叫娘。”

裴月無聲微笑。

李文花歎了口氣：“算了，愛叫不叫吧，反正你也是娘的寶貝。”

是聾是啞都沒關係，孩子還是孩子。

她有時候會有些愧疚，是不是她孕中多思多慮所致，以至於孩子生下來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人家說十聾九啞，但裴月雖然不說話，但好像不聾，別人叫她、和她說話，她都聽得見，也知道裴月是她的名字，她就隻是不開尊口而已。

裴淵明撣了撣身上的土，抱過裴月，說：“我找胡祝給她看過了，胡祝說嗓子沒什麽毛病。”

沈騙子有意見：“我也給她看過了，我也說沒什麽毛病，你幹嘛還要去問別人？”

裴淵明：“自然是不信你。”

沈騙子剛要揭竿而起，裴淵明繼續說：“你會考慮到我的心情，不會和我說實話。”

沈騙子笑了笑：“如果是大事的話，還是會跟你商量一下的，就比如說杜爾想請你替他領兵這種事。”

裴淵明一愣：“替他領兵？我最近沒見杜爾，你什麽時候見了杜爾？”

沈騙子撓著下巴說：“就是那次我去見我師姐，偶然碰到了杜爾王子。”

李文花疑惑：“你什麽時候去見你師姐了？”

沈騙子：“我都沒和你們說過嗎？”

李文花把孩子交給了李文苗，說：“待會兒你姐夫揍他的時候，你不許攔著。”

李文苗：“姐姐，我於心不忍，我回屋不看了。”

李文花：“去吧。”

沈騙子已經被裴淵明鎖喉，他艱難地掙紮著伸出了爾康手，“苗苗，如果你於心不忍的話，就應該救我，而不是跑掉。”

李文苗頭也不回地說：“君子遠庖廚。”

沈騙子含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裴淵明將他按到了玉米上，用玉米穗兒去癢他的鼻子，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哭著說認輸。

李文花抱著肩膀，臉湊近，問：“你去見你師姐幹什麽？”

沈騙子：“我們師姐弟感情深厚……”

裴淵明用力擰他的手背，他頓時嚎叫一聲：“疼疼疼。”

裴淵明：“你們什麽時候背著我有感情了？”

沈騙子：“你好像個怨婦。”

李文花附和：“是有點。”

裴淵明抬頭看了李文花一眼，“你再說一遍？”

李文花被威脅到了，幹笑道：“沈騙子撒謊，他和沈春能有什麽感情，這兩個人就是李斯和韓非子，孫臏曾與龐涓。”

沈騙子：“也沒有非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幼年的情分還在，師姐找我，我不能無趣。”

李文花直接拆穿：“你師姐才不會找你呢！阿袖是她的婢女，最會傳遞她的信息，她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你這個人很危險，要離你遠一點。她怎麽會找你呢？”

沈騙子嘖了一聲：“師姐痛傷我心。”

裴淵明：“沈丘，事不過三，你別過分。”

沈騙子：“我說，你們要我說什麽嗎？”

裴淵明：“為什麽去找你師姐？”

沈騙子：“天雷啊，我想問問這東西她是不是從師尊那裏搞出來的，我之前沒聽說過她會製作天雷。”

裴淵明口吻不善：“那為什麽瞞著我們？”

沈騙子歎氣：“我沒瞞著，是你壓根不關心我的下落，我有時候跑出去找草原上的行走商人，一走一兩天，你也沒關心過我都幹了些什麽呀。”

李文花點頭：“有點道理。”

裴淵明無奈：“李文花，你站在誰那一邊？”

李文花手一攤：“中間，畢竟我是天平座。”

裴淵明忽視她奇奇怪怪的話，說：“你晚上想不想睡在我身邊？”

想！李文花立馬改口：“我肯定是你這一邊的，看我用酷刑對付他。”

新磨的大米白晶晶的，她舀上三碗洗淨了放在木甑子裏，紅黃的木白瑩的米，接上清涼涼的水一蒸，是隔著鍋蓋木甑子都能聞到一股米香。

沈騙子饞得口水直流，“我招了！”

裴淵明：“杜爾要請我領兵是怎麽回事？”

沈騙子：“我從師姐那出來，正巧碰見杜爾，兩軍交戰，杜爾落了下風，好像是想向狼巫求助，結果師姐沒見他。他看見了我，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了，想請你出山滅了西突厥。”

裴淵明擰著眉頭，“此事絕無可能，我是大秦的將領，絕不會為突厥人領兵。”

沈騙子：“我知道呀，所以我幫你拒絕了，但是我跟他說，你可以幫他支招，戰場上行軍布陣，你可以給個規劃。”

“此事你與我商量了嗎？”裴淵明氣的怒氣上了眉心，額上青筋直跳。

沈騙子訕訕地說：“我是想著回來告訴你，但這不是忘了嗎，你現在知道了也來得及。”

裴淵明冷笑：“這不叫商量，這叫通知。李文花，上酷刑。”

李文花：“好嘞！”

她選了一塊帶骨的綿羊肉用刀切成了小塊放入木盆，捏上幾粒鹽放清水化開，浸泡一刻鍾倒出血水，連續幾次過水，這樣做出來的肉無腥膻，燉出來的肉也是白中黃亮，鮮嫩軟爛味道鮮香。

涼水下鍋，焯肉加入薑片料酒和幾粒青頭的花椒。熱水滾過撈出，溫水裏洗淨浮沫，接著刷鍋添水燒熱了下入羊肉，加大蔥段、黃薑塊、幹辣椒，放秘密調料包白蔻香葉等等，鍋裏咕咚咕咚的燉上，出鍋時加鹽加胡椒粉，加上蔥花，香噴噴的燉羊肉就好了。

沈騙子一個勁兒的吸鼻子，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裏流了出來，“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為耕種地立過功，我為剪羊毛流過血，我要吃燉羊肉！我要吃燉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