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苗興奮的直蹦:“姐姐如果是神仙,那咱們就有米糧吃了!”
李文花:“先別高興,我也就是試試,未必能成功長出糧食,畢竟這是頭一回種。”
李文苗累得小臉一苦:“啊?還會不成功?”
李文花趕緊改口:“必須成功,不能讓我妹妹白白辛苦。”
李文苗緊緊的摟著姐姐的腰,仰著頭崇拜地說:“姐姐好厲害。”
李文花揉著她的腦袋,“畢竟要給人家當姐姐嘛。”
沈騙子屁顛屁顛跑上來:“姐姐,我想吃烤全羊配米飯。”
李文花大笑不止:“等秋收吧。”
李文苗晃著她的衣服,撒嬌道:“姐姐,我要吃麻辣羊腿!”
沈騙子有學有樣:“辣椒吃多了長痘痘,我要吃烤全羊!”
他們兩個好吵。
李文花往旁邊一靠,欣賞著綠草如茵,心情很舒爽。
大秦以耕種為主,突厥以草原放牧為主,這地方種植沒推廣,隻有幾個貴族的領地有種糧食,其他人如果想吃糧都是從大秦買,行角商販將價格提得很高,尋常人買不起。
她要是能種地,就能在突厥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
這世上好像真的有這種人,知道生命中什麽最重要,知道什麽是她奮不顧身也要爭取的,知道人生這條路該怎麽走。無論在哪,無論是什麽樣的生活,都能過好她的一生。
裴淵明看著她,難以言說情緒,就隻是想看她,她這個人哪怕是多看幾眼都能讓人的心安定下來。
李文花被看的有點臉紅:“你幹嘛一個勁兒的盯著我看?”
裴淵明:“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迷茫過。”
李文花躲開了那兩人,蹦蹦跳跳地來到裴淵明麵前,說:“有啊,我不清楚今天晚上做點什麽吃。他們兩個鬧得太凶了,全部否決,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晚上想吃點什麽。”
裴淵明無奈一笑,問:“除了吃的東西,你還會為別的東西而困惑迷茫嗎?”
李文花望了望天空,“有吧,我有時候會想,外部世界是否存在?”
裴淵明:“什麽?”
李文花想了想,說:“眼下我們在草原上,風吹著,他們笑著,你在看我,這會不會是一場夢?”
裴淵明失笑,在她臉上捏了捏:“疼不疼?疼的話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李文花認真地說:“你捏我,這是意識中發生的事情,我在意識裏感覺到了疼痛,不代表外部是真實的。”
裴淵明愣了愣:“你在說什麽?”
李文花:“太陽、月亮、星星這一切都建立在你的經驗、思想、感受和感官印象的基礎上,大多數時間你不會懷疑他們的存在,但是你怎麽知道它們確實存在呢?”
裴淵明:“因為我看見了它們。”
李文花:“你怎麽確定眼睛沒有欺騙你?如果是你想看見太陽,眼睛就讓你看見太陽呢?這一切都基於你的想。所有的感官所看到和聽到以及感觸隻是一係列神經活動的假象,看到、聽到、感到的一切,都是大腦編織的完美假象。”
裴淵明:“……”
李文花:“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認為你存在,就像我沒有見過的後腦勺,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所以我認為我有,所以陽光青草包括你們都是我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裴淵明訥訥了半天,無言以對,有些不真實的慌亂:“李文花,你在想什麽?”
李文花沉思,說:“我想今天晚上還是吃羊排吧。”
她偶爾會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畢竟穿越這種害人聽聞的事情,一般隻存在於故事,實在擠壓她對世界的認知,這個時候就需要合理化自己目前所經曆的種種事情。
不過,這樣的質疑一般到肚子餓了就停止了,吃飯飯最重要。
她領著妹妹高高興興地去做飯了。
裴淵明站在地壟間,弱小,可憐,無助。
“我也不說我自己,我就說我那些師姐師兄,每次跟李文花談話完就是你這個狀態。”沈騙子湊了過來。
裴淵明琢磨了半晌,說:“是我書讀的不夠多嗎?”
沈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常有此困惑。”
裴淵明:“你說……她會不會是秦三世轉世?”
沈騙子:“鬼鬼神神那一套在你這兒不一直都是無稽之談嗎?”
裴淵明慢吞吞地說:“按理說是這樣的。”
沈騙子摸著下巴:“淵明呀,這世上很多的事情不能細琢磨,越琢磨越瘋,咱就閉著眼睛瞎過吧,萬一咱們就在田壟間平平淡淡過一生也不賴。”
裴淵明:“不大可能,崔鋒走的時候給了我個香囊,香囊裏麵有紙條。”
沈騙子他身上摸了摸,找著了香囊,掏出來一看:
妾本秦羅敷,玉顏豔名都。
綠條映素手,采桑向城隅。
使君且不顧,況複論秋胡。
沈騙子笑了:“這個秦羅敷指的是你吧?唉呀,裴大美人的豔名我也略有耳聞,這個秋胡指的是突厥人吧,哎呦,君臣國家被寫的好香。”
這最後一句,像使君那樣的高官都調戲不動她,何況是秋胡那樣的人,寫的意味深長。
裴淵明:“你正經點,你說崔鋒是替誰傳信?”
沈騙子:“大秦皇帝意圖置你於死地,總不會是他。剩下的人中敢把突厥說為‘秋胡’,如此不屑,多半是皇子龍孫。突厥的兩位王子明爭暗鬥,大秦也沒好到哪兒去,你是一把好刀,誰都想要,香囊的主人想與你暗通款曲。”
裴淵明捏緊了香囊,趙家人將他趕出大秦,又留了一首詩逗著他,好像他是頭毛驢兒要用胡蘿卜吊著,委實叫人覺得屈辱。
沈騙子從他手裏搶下來,“這可能是咱們回大秦的一條路,別弄壞了。”
裴淵明整理了下情緒,冷冷道:“前路茫茫,我已經不盼著歸秦了。”
“你還是盼著吧,苗苗這兩天晚上偷偷的哭,哭的眼睛通紅,大早上起來找鐵器敷眼睛。”沈騙子說:“人家小姑娘看見姐姐在外頭吃苦,心疼死了,隻是不好說出來而已。”
突厥蠻荒,自然是不敢大秦生活的舒適,李文花嘴上起了泡,大家不是瞎子都看得見。
裴淵明眼神黯然,內疚自責:“是我無用。”
沈騙子:“你知道就好,不如這樣,把你老婆讓給我……”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