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阿桃,六年前,你犯的第一起案子,是殺了你的養父母,禦史大夫一家。據左鄰右舍說,他們兩個對你非常好,你為何殺他們?”
裴叔則在監牢裏審問犯人。
樊阿桃被用了刑,淒淒慘慘,幹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因為我暴虐成性,慘無人道。”
“你的養父母有一個和你同齡的兒子,一個剛剛出生的女兒,現場始終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首,他們現在何處?”
“那嬰兒被人抱走了。”她這一次回來,其實就想看看那孩子還活沒活著,還有抱走嬰兒的那個女孩……
李文花本想去重新打個攤位,就見街角有人垂頭喪氣地貼了張告示,一兩銀子轉租店鋪。
她當即被吸引住,首先她有一兩銀子,其次房租真的好便宜。
“老板,你要把這客棧轉租?”
“是。”那老板精神一振,但緊接著看清楚李文花衣著普通,又有些泄氣,“你要租著客棧?”
李文花:“我哪有這錢,是我家公子想租個商鋪,讓我給他跑腿經營辦事。”
老板這才放下心來,帶著李文花一通吹噓。
店鋪分一樓二樓,上了二樓就是十間客房,一樓有五張桌子,後院兒有廚房有井還有一間仆役房。
地方不算小,一兩轉租一年太便宜了,就像是誘餌。
可肉眼看去,的確挑不出什麽毛病。
李文花:“我得回去跟我們家公子商量一下。”
老板想了想說:“小姑娘,你要是能說服你們公子租下店鋪,我格外給你二百文好處費。”
李文花驚訝,這麽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動聲色:“老板,明人不說暗話,你這肯定有問題,你告訴我,我給我們公子打個預防針。”
老板糾結再三,吐了一口濁氣:“也不是瞞得住的,罷了,我跟你說實話,這地方鬧鬼。”
李文花:“哈?”
不確信的音調裏麵充滿了質疑。
老板就像是終於抓到了一個人吐苦水,一般說:“我當初也不信,所以才盤下了這個店麵,結果……客人見鬼,我見鬼,虧死咯。”
李文花本來以為是什麽大毛病,如果隻是鬧鬼的話,那可撿到了。
她不信有鬼。
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鬼的話,南京的怨靈早就讓倭寇沉沒了。
那些因為貧苦而悲慘的人也不會安分的死去,像是小石子投進了湖泊裏,連一點漣漪都濺不起來。
李文花決定租下這個地段、裝潢都不錯的客棧,但麵上猶猶豫豫,來回跑了幾趟,最終砍價到了八千文錢,成功地租下了鋪子。
她回家把事情跟妹妹還有沈騙子說了一下。
沈騙子驚訝:“鬧鬼你都不怕嗎?”
李文花:“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窮鬼。”
他竟無言以對。
李文花商量道:“沈道長,能不能請你去我們店裏做個法事。”
沈騙子問:“你不害怕做什麽法事?”
李文花:“我是不害怕,我客人害怕。所以動靜越大越好,最好喜慶、熱鬧、能吸引人眼球。其實我都有想法,你隻要配合我就好。”
沈騙子:“哦,我懂了,你想讓我當江湖騙子。”
李文苗:“哥哥不是嗎?”
沈騙子微笑:“……”
他逢人便喜歡說,算命算的準是湊巧而已,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略施小計,從不承認自己有水準。
但自個兒要扮豬吃老虎是一回事,被一個小孩當成是豬又是另一回事。
好不爽。
李文花好聲好氣地說:“文苗,出了門就不許說沈丘哥哥是騙子了,這年頭大家賺錢都不容易,神棍這種職業也是應運而生,與其說是騙子,不如說是賣‘穩定人心’。”
既然能和裴淵明做朋友,且穿的如此落魄,就算是神棍騙子恐怕也沒得來什麽錢。
在蒙昧時代,沒有科學出麵解釋,人們會自己嚇自己,那麽來一個神棍用虛無縹緲的方式安定人心,隻當是買心裏安慰劑了。
李文苗重重點頭:“我記住了。”
沈騙子內心仿佛有一片蒼涼的沙漠,一隻豬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