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鋒氣得鼻歪眼斜,“你好大的膽子!”
款爺:“呦,崔大人,您接什麽話呀,好像我在罵你是狗一樣。”
士兵們哄笑不止,驅散了一些寒冷。
進城下著大雪,尚沒有趕至皇城,在街道上就遭遇了五個突厥壯漢的阻攔。
突厥將領問:“誰是裴淵明?”
裴淵明回答:“我是。”
突厥將領麵露怒意:“可汗好心好意招降與你,還要將公主嫁於你,你卻不顧恩情,刺殺與他,行徑卑劣,我兄弟五人要在長生天的見證下,與你決一死戰!”
裴淵明:“我是秦人,可汗的好意不敢領,但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阿史那多燕調整身下坐騎,離得老遠看著熱鬧。
裴淵明:“款爺,你保護好我妻子。”
款爺等一百名秦人持刀不出。
突厥人出現的正大光明,這便是一場對打。
裴淵明不叫人幫忙,要以一敵五。
這是一場必打的戰,突厥人敬佩勇士,他必須要展現自己的英勇。
五打一看似不公平,實則是最公平的了。
那五人拉弓,瞄準了他。
他一個人以雙手拉開雕有圖畫的鐵弓,神色淡淡,雖然有五人騎兵將他團團包圍,但在他眼中淡然卻像身處無人之地一樣,側身坐在馬鞍上,駕馬閃避,從容調配好弓箭,五箭射去,五人紛紛落馬。
大雪紛紛揚揚落滿了身上的弓,他的發色和雪一樣白。
“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重隻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於。”阿史那多燕喃喃道:“此等英豪,該是我的夫婿。”
李文花:“不好意思,我占了。”
阿史那多燕:“你是如何俘獲他的心的?”
李文花認真思考:“我不僅能俘獲他的心,還能俘獲你的心。你們這兒的牛羊這麽多,最適合擼串兒了,大金鏈子小手表,一天三頓吃燒烤,你會愛上我的。”
阿史那多燕指了指前麵:“你不為他擔心嗎?”
李文花裝模作樣:“古來青垂史名屢見不鮮,如今將軍功名勝過古人。咱們且見證曆史吧。”
其實,李文花不是對裴淵明有信心,是對沈騙子有信心。他們出行突厥前,沈騙子卜了一卦,卦象顯示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突然想起來阿史那多燕是國師的徒弟,脫口而出:“你是沈丘的師姐,你會不會算命?”
阿史那多燕:“不會,我不喜歡斷人命,因為我命不好。你知道他,看來和他關係也不錯。”
李文花:“是好友。”
阿史那多燕:“倘若你能活著離開突厥,不要和沈秋交朋友,他啊,有問題,我挺怕他的。”
李文花追問:“什麽問題?”
阿史那多燕搖了搖頭卻不肯說,諱莫如深。
中箭落馬的五人並沒有死,他們身上有護甲,翻身站了起來。
裴淵明放下弓改為抽出刀。
但那幾個突厥人卻拱手道:“你的確是個英豪,我們認輸了,不是你的對手,可惜你不是我突厥人。”
“在我看來你們才是英豪。”李文花朗聲道:“射箭的人端正自己的姿態然後放箭。沒射中,不埋怨那些勝過自己的人,反躬自問罷了。突厥人的氣度比海還要深,讓我敬佩。”
裴淵明看她,眼神裏寫:你又開始擔任好好說話外交官了。
李文花想,幸好有秦三世這個穿越者,搞文字統一,普通話推廣,連突厥都沒放過。這幫人的普通話說的雖然不標準,但還是聽得懂的,如此才能夠交談。
周校尉:“夫妻二人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實在是般配。”
崔鋒翻了個大大地白眼,說:“能不能進城了?外頭好冷。”
那五個突厥人讓開,他們的隊伍繼續前行,抵達了突厥的皇城,下馬入內,儀仗隊和親衛兵都被安排到了其他的營帳裏。
即使在皇城中,他們也更願意住帳幕。
裏麵人聲鼎沸,烤牛羊之香令人垂涎三尺。
隻見上首空虛,兩側坐滿了人,兩側領頭的一青壯男子身佩雕羽製成的金仆姑好箭,旌旗上紮成燕尾蝥弧,有著大刀闊斧的氣魄,說:“裴將軍,可讓我好等,快來入座吧。”
一瞬間好像有無數頭狼齊刷刷地盯上了他們。
裴淵明:“好久不見,杜爾王子。”
李文花不自覺的往裴淵明身邊貼了貼。
裴淵明握住了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鎮定自若,輕聲地說:“你不是一直都想吃塞外的牛羊嗎?如今能嚐到了。”
李文花笑了笑:“他們做的不好吃,得我親手做。”
夫妻兩個人用彼此的力量支撐著彼此。
兩個坐在前頭的青壯年分別就是突厥王的兩個兒子。
一個叫做杜爾,一個叫做誅邪。
杜爾熱情地拉著他們坐在自個身邊,“這場酒要由你來喝才會更熱鬧。”
誅邪滿臉大胡子,“坐在那合適嗎?”
杜爾若有所思:“裴郎不是客人,做到來使的席位不合適。”
“如果是俘虜的話應該綁著。”誅邪道:“有些俘虜如果有能耐的話,那就應該由他自己來選座位。”
有壯漢扛著弓箭上來,其他人打開了籠子放出了獵物。
這些獵物是被俘虜的大秦子民。
誅邪:“上次可汗拿裴郎當座上賓,沒讓你挑個位置直接就安排到了他的身邊,如今可汗死了,裴郎自個兒挑吧。玩法是,大秦子民身上有位置,射中哪一個,就坐哪一個位置。”
眾人都不懷好意的叫囂著,起哄著。
阿史那多燕坐在她的位置上,看著熱鬧也不管。
崔鋒和周校尉落座於客席,臉色都冷得厲害。
裴淵明沉默地拿起了弓箭,調整到最佳,然後突然對向誅邪,嗖的一聲射了出去,穿透誅邪的衣射在了桌子上。
四周瞬間鴉雀無聲。
裴淵明說:“我射中了大王子,大王子可否將位置讓給我?”
將軍英姿煥發的一亮相,周邊均感受到他玉樹臨風的威風。
杜爾大笑不止:“王兄,你讓不讓?”
誅邪和杜爾爭的厲害,如今的朝堂就像兩邊座位一樣,誰不能往上一步,誰也不肯往下一步。
誅邪:“不讓。”
裴淵明:“的確不該讓,我又不是俘虜,我是大秦來的使者,該去我的位置上坐。”
這一回,他用自己的實力坐上了他本該坐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