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過後,林寒、丁堅、施令威三人正在閑聊江湖趣事,丹青生就來相邀,請林寒前去見過黃鍾公。

林寒自是應允,隨丹青生在梅莊樹林之中穿行不久之後,見得並排建造的三間矮房。丹青生引領三人進入東首那間。進入之後,見得除了黑白子以及包著手腕的禿筆翁之外,還有一骨瘦如柴的老者,想必就是那黃鍾公了。

“三位哥哥,林少俠已經到了。”丹青生開口道。

經過一日的休整,禿筆翁的傷勢已經得到控製,但臉色仍是有些蒼白,見得林寒進來,也故作不見。黑白子則是輕哼一聲,顯然還是記恨著昨日的狠手。

林寒此時已經沒有了對幾人的敬意,進房之後就大刺刺地站在中間,來回巡視著幾人。黃鍾公也不在意,凝視片刻後,笑著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前輩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林寒應道,暗自戒備著,雖然不怕幾人,但如果幾人真的要起了歹心暗施冷箭,也好有個防備,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黃鍾公搖搖頭,看了禿筆翁一眼,再次說道:“老夫為昨日三弟的所為向少俠道歉,他也是無心的,希望少俠看在老夫的一點薄麵之上,能夠將此事放下,如何?”

“大哥,我......”禿筆翁正要辯解,黃鍾公已經伸手阻止,道:“無論如何,你以暗器傷人已是不對,之後又打出兵器,實是犯了江湖大忌,切磋武功哪有將兵刃離手的?你此番也算得個教訓。”

“是,大哥。”禿筆翁低聲應道,黑白子、丹青生雖有不岔,卻也不敢說話。

林寒詫異地望著黃鍾公,沒想到他的氣量這般大,其實在黃鍾公的立場,無論禿筆翁再如何不對,也畢竟是前輩,而且林寒可以說是欺上門將主人打傷的惡客,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為兄弟出氣才是,想不到能夠這般公正地就事論事,端是難得。林寒對他的態度立時大好,拱手道:“晚輩也有不是,都怪晚輩出劍太過淩厲,三莊主情急之下忘記是在比試而不是殺敵,從而使出殺招也情有可原,晚輩也是一時氣憤,所以才下了狠手,望幾位莊主原諒在下的魯莽。”

“嗯”黃鍾公道:“少年人,你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前輩教訓的是。”林寒客氣地說。

黑白子被眼前發生的事弄得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何才幾句話的功夫,雙方態度已是大變。禿筆翁捧著受傷的手腕,眼裏也有些許愧疚之色,看著緊裹紗布的右手,嘴角**著,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林寒一眼。丹青生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他原本也是個豁達的人,隻是當日被林寒一劍破開衣襟之後,羞愧難當,一時糊塗才引出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黃鍾公道:“少俠昨日開口說要見識我等的武功,原本老夫是不會答應的,隻歎武林中何必要有那麽多的打打殺殺,不過,為了對少俠有所補償,老夫就再動一次武,希望對少俠能有所幫助。”

林寒道:“前輩盛情,晚輩感激不盡,無論勝負如何,之前的事晚輩都不會再放在心上,也不會尋幾位莊主的不是。”

“那是再好不過,少俠大量。”黃鍾公笑著說。

黑白子上前一步,對著黃鍾公道:“大哥,就讓二弟給您打個前站。”

“嗯”黃鍾公點頭,道:“那就請少俠先與二弟比鬥一場,之後再由老夫上場。”

“林少俠,請。”得黃鍾公同意後,黑白子將案上的棋稱拿起,防護在胸前,然後對著林寒說道。

將長劍撤出之後橫於胸前,林寒道:“二莊主,請。”

顯是想到什麽,黑白子解釋道:“林少俠小心了,老夫這棋稱是以天生磁鐵打造,不僅堅硬無比,而且能夠吸引精鐵兵刃,老夫更有一手不錯的指法,所以少俠要有心理準備。”

林寒暗笑,原來黑白子也是心有顧忌,才會在比鬥之前透露底細,點頭道:“謝過二莊主明言,晚輩曉得了。”

黑白子既然精於棋道,自然明白占得先機的好處,況且心中更是將林寒視為勁敵,故而不敢怠慢,在林寒長劍刺出之際,也揮舞著棋稱頂向攻來的長劍。待長劍與棋稱接近之時,林寒明顯感覺到從劍身傳來一股吸力,竟是比想象中還要大些,也不知黑白子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大塊品質極佳的天然磁鐵,之後還能將它打造成兵器,真的是好福緣。

磁鐵棋稱是黑白子的得意兵器,平日裏對付長劍、大刀等等鐵製兵刃時,往往是遊刃有餘,而且磁鐵棋稱不僅富有磁性能夠吸引兵刃,更是塊大力沉,無論對手是攻擊、防守,隻要往前那麽一擋,既能防護自身,又能攻擊敵人。此刻見得林寒的長劍仍是不管不顧地刺來,黑白子立即滿臉喜色。

林寒也笑了,作為一個穿越客,擁有著任我行這麽一個天生的潛在敵人,故而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研究如何對付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對於與吸星大*法有著類似功效的磁鐵棋稱,對付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的。雖然還沒有與任我行交過手,但也了解他運功之時已經能夠隔空吸引身前丈方的所有物事,林寒就是打著利用那一股吸力反過去攻擊對方的主意。

任我行雖然也能隔空吸納對手內力,但效果並不怎麽好,如果對手內力高深精純的話,就必須要通過接觸才有可能吸收對手內力,故而他通常都是運功將對手身體拉扯到身邊,之後再通過擒拿對手吸取對方功力。雖然防守時,任我行也能通過變換雙掌間的吸力以定住對手的兵刃,但林寒還是找到了對付他的辦法,其中的精要就是‘變快、借勢’四個字。

‘變快’的意思就是正麵攻擊的時候,在攻擊到他身前之時,立即加快長劍遞進的速度,在吸力不及變換之時突然攻擊到對方身上。

‘借勢’的意思則是攻擊之時借著對方發出的那股吸力,斜向攻擊對方,這樣一來,在正麵攻擊上隻需要少許力量,將重點放在橫向移動上就可,之後再借助吸力避開對方雙掌以攻擊對方兩肋。此法雖不能一劍斃敵,但也能夠做到重傷對方,後麵就好對付的多了。

這兩種方法用在黑白子身上是再好不過,見其將棋稱頂向長劍,林寒待得兩者相距尺許時,左手手腕微抬,將長劍提起幾分,使得長劍高出棋稱上沿數寸,同時瞬間加快刺擊的速度。

黑白子雖然知道林寒的出劍速度很快,卻不想他竟然能夠在長劍刺出之後還能將速度再加快幾分,駭然之下連忙揚起棋稱磕向劍脊。林寒在他應對之後,轉動手腕,將平刺改為立向,以減小受力麵,同時運力下壓。隻聽得‘嘰......’地一長串尖銳刺耳的刮鐵聲,長劍的速度雖然有所減慢,但還是繼續在棋稱上沿滑行,快速地攻向黑白子雙眼。

黑白子下意識地眨巴著眼睛,全力運功於持稱的右手之上,棋稱用力上頂,意圖將長劍從頭頂磕去,同時雙腿交替著連連後退,想要以空間換取緩和的時間。林寒自不會叫他如願,全力運轉著赤火真氣,長劍瞬間就變得通紅。黑白子感受著撲麵的熾熱氣息,心下更是駭人,連忙加快後退的速度,也好在此地是黃鍾公的練功房,整棟房屋隻有一間大廳,所以黑白子才有閃躲的餘地。

占到先機之後,林寒是寸步不讓,黑白子是連連後退,他則是急步進擊,定要一戰而勝,不給黑白子留下一絲反擊的機會。棋稱雖重,卻由於是從下往上的緣故,不僅借不到力,還要支持其本身的重量;長劍雖輕,卻因為是從上往下壓的關係,就造成了幾乎是林寒頂著黑白子後退的局麵。

房間雖大,也還是有盡頭的,當黑白子已經退到牆壁前一米的時候,仍然是沒有任何的作為,黃鍾公輕歎一聲,高喝道:“林少俠劍下留情,老夫代二弟認輸。”

其實林寒不可能真的再次刺傷梅莊之人,此時已經有了收劍之意,在黃鍾公出聲之後,雖然又前進了尺許,卻也是瞬間抖動手腕,將劍身下壓,直接刺中磁鐵棋稱,之後停住身形,發力擺脫棋稱的吸力,倒提長劍,拱手道:“二莊主,承讓了。”

雖然早就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但黑白子還是不能接受一招敗北的事實,轉頭望向黃鍾公。

黃鍾公搖頭,道:“二弟,敗了就敗了,這一局確實是林少俠獲勝。”

黑白子不甘地說:“可是,我還有玄天指沒有......”。

不等他說完,黃鍾公擺手道:“沒有用的,你的棋稱擋在前方,就算左手出指,林少俠也能借著棋稱閃避,而林少俠的長劍,你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

雖然不甘,卻也知道大哥說的是事實,黑白子隻得接受一招敗北的命運,勉強拱手對林寒道:“林少俠內力高明、劍法也是高明,老夫甘拜下風。”

林寒也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說內力高明,分明是說他以奇異的赤火真氣壓人,對於也高明的劍法多少還是有些不服的。林寒也不在意,得了便宜總要讓人發些牢騷,笑著說:“二莊主的兵器也是奇特,晚輩無奈才出此下策,卻是叫四位莊主見笑了。”

黃鍾公道:“林少俠不必謙虛,嵩山派的內功心法確實有其高明之處,老夫卻是今日才得見,倒是老夫小看了天下英雄,想必那嵩山掌門左冷禪武功更是了得。”

林寒心裏暗笑:左師伯武功確實高強,但嵩山派之前的內功心法還算不得一流,也是在有了冰、火功法的修煉法門之後,才算是說的過去,你們四個已經隱居十多年,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原委的。

“不知林少俠是否要休息片刻,還是現在就與老夫切磋?”黃鍾公問道。

“切磋不敢當,晚輩現在就向大莊主請教吧。”林寒答道。因為之前與黑白子的一場比試並沒有花費多少精力,也就沒有休息的必要,還是接著比試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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