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洛陽路,不堪回首!

吃幹抹淨、被踹床底,也終於算是明白了任盈盈的心思。

“女人家的心思真複雜啊!”深深地歎息一聲,牽著好馬‘流氓’,並不在嵩陽小鎮多作停留,林寒徑直向著觀勝峰走去。

大老遠地,林寒就覺得觀勝峰腳下特別的喜慶,總瞅著像是熱鬧了許多,就像是全天下都在慶賀著他們的婚禮。

或許是錯覺吧!畢竟是快要年關了,誰家還不得準備過個好年啊!

林寒這樣想著,一邊與聞訊而來的鄰裏鄉親打招呼,一邊向著自己的小院走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寒的道來,院門上方的牌匾猛然一亮,‘山中小屋’放光華,林寒的身上亦騰起一股青草的綠色。

金、藍、綠,三色交纏在一起,漸漸地,四個大字亦感染上一抹淡淡的綠光,與牌匾本身的顏色交相輝映,變得更加的有層次感。

隨手一揮,綠光隱去,金、藍兩色光彩仿若有著生命一般,戀戀不舍地收縮到牌匾中,四下裏的光亮瞬間暗淡下來,一切又恢複如此,仿佛一切隻是錯覺。

林寒笑一笑,他知道這不是錯覺,牌匾中的劍意更加圓滿了。

心有所感,屋內的阿離、非煙兩人臉上大喜,借故擺脫‘七大姑、八大嬸、九大姨’的糾纏,從大堆的禮儀中脫出身來,果然見到林寒回來了。

看著一臉輕鬆愜意的林寒,又回頭望著跟出門來的一大群鄰家大嬸,阿離隻覺得氣往上湧,恨得牙齒直癢癢。

冷笑一聲,就在林寒暗暗叫糟之際,阿離已經快步到達近前,左手挽上他的胳膊,右手五指成爪型,隱晦地避開眾人的視線,狠狠地在林寒的腰間扭動著,外加七百二十度回旋。

“你還知道回來啊……”

強忍著腰間的火燒火燎的劇痛,林寒想哭,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燦爛的笑臉,一把將阿離摟在懷裏,大聲道:“阿離,我想你了!”

“他們兩感情真好啊,難怪能結成夫妻。”

“是啊,可不是麽。秋姑娘可是在學習禮儀的時候都還惦記著外出的林家小二呢。”

阿離聽得麵皮發緊,她哪裏是惦記林寒啊,她分明是被一大群大媽給整怕了,三天兩頭地躲著。

看著離姐姐暗暗扭動的手,非煙也是有樣學樣,強行擠進來,一把抱著林寒的另一隻胳膊,埋頭頂在那隻胳膊上,咧開嘴狠狠地咬了一口,還邊咬邊嘀咕著‘林大哥,我也想你了’。

嘶……

林寒疼得直咧嘴,不用看也知道起了深深的牙印。

“他們三個感情真好啊,難怪一次娶兩個。”

“是啊,可不是麽。難怪她們兩姐妹相處得那麽的融洽,不嫁一個男人怎麽行!”

一把將兩個女人圈在懷裏,林寒求饒道:“你們還沒嫁呢,就開始謀殺親夫了?哎喲,別,兩位娘娘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吧。”

此言一出,可是起了反作用,一股更加強烈的刺痛從腰間傳來,這是阿離在下死手了。

林寒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大的嘴巴子,原本一句玩笑話,卻應了景,使得阿離想起還有一位娘娘在洛陽養著呢,哪裏還能不怒?

偏偏非煙丫頭還要火上澆油,她倒是鬆開口了,卻又在林寒的衣袖上嗅個不停,隨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打著小報告:“離姐姐,林大哥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瞎說,哪裏有?分明是你身上的味道,怎麽能是別的女人?”林寒連聲辯解著,不停地給非煙使著顏色。

姑奶奶啊,口下留情,別再說了,再說不隻是醋壇子破了,怕是連醋缸都要碎了!

“好,別的女人,你就會你的盈盈去吧!”阿離恨恨地說一聲,“看晚上怎麽收拾你!”

在一群大媽圍上來之前,阿離終於暫時放開了手,林寒才算是脫離了苦海。

晚上?晚上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小二回來了!”

“那我們就回去了,不給你們三口子礙眼。”

林寒趕緊道:“哪能啊,大媽大嬸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啊。”

“不了,秋姑娘、非煙丫頭,記得將教你們的禮儀溫習一遍啊,我們過些天再來。”

望著大媽們遠去的背影,林寒若有所思,眼見著阿離、非煙兩人往回走,急忙跟上,一手一個,強行將兩人摟在懷裏,討好地問道:“我說你們的怨氣從哪來,感情是被大媽們整怕了?”

“你還說!”阿離狠狠地瞪了林寒一眼,這可算是戳到她們的痛處了,這一個多月以來,大媽們就會隔三差五地給她們講授禮儀,甚至是一些取悅男人的私房話,不僅將兩人忙的慌,更是將兩人臊得慌。

真真是度日如年啊,怨念能不大麽?

非煙丫頭將手指舉起來,一臉委屈地說道:“你看,都破了!”

林寒可不敢再得罪兩位姑奶奶,連忙湊過去打量,可不是麽,五根手指上,到處都是一個個的小紅點,怎麽看怎麽像是被繡花針給戳出來的窟窿眼。

在阿離扭捏的神情中,林寒又連忙將她的左手捧起來,最後歎息一聲:“我真不知道,我沒在的這些天裏,你們竟然受了這麽多的苦。”

“可不是麽,那些阿姨還逼著我們學繡花!”非煙埋怨道。

“是啊,怎麽能那樣呢?”林寒連連點頭,附和道:“你們都是拿刀拿劍的女俠,最多放下刀劍炒幾個小菜也就罷了。去學繡花,將來叫兒女們怎麽敢穿出去見人啊!”

“哼!”狠狠地瞪了林寒一眼,兩個女人齊齊地扭過頭去。

嗬嗬一笑,林寒擁著兩人進了房間,四下裏瞅著,好家夥,被兩人禍害的布匹絲綢可真不算少啊!

阿離、非煙兩人俏臉通紅,連忙掙開林寒的懷抱,趕緊去收拾罪證。

笑著上前一步,將一隻看著像是鞋墊的東西撿起來,林寒估摸著問道:“這是非煙繡的麽?這兩隻鴨子正真好!”

啪……

一把將鞋墊搶過去,阿離沒好氣地說:“那是鴛鴦!”

林寒一愣,感情是阿離繡的啊,鴛鴦?好吧,“嗯,你看我,一下子還真就沒認出來,現在才發現,那真的是兩隻鴛鴦。”

就在林寒拿起一雙繡著‘四不像’的布鞋準備評價的時候,非煙竄過來一把搶過,惡狠狠地說道:“林大哥,你先一邊待著去,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苦笑一聲,林寒任由兩個女人以‘疾風掃落葉’之勢將所有的‘罪證’完全消滅,自個兒搬來一把竹椅坐下,開口問道:“劉滿、小蝶那兩個小家夥呢?”

“在家呢!”阿離寒聲道。

非煙嬉笑道:“兩個小家夥都好久沒過來了!”

什麽情況,好久沒過來?

難道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精明的小家夥啊!

搖了搖頭,林寒笑問道:“師父他們從崆峒山回來了麽?”

“早就回來了!”談到正事,阿離埋怨道:“我師父、師兄可是說了,確實是路遠,我不回去也就算了,但是明年元宵之後,你必須親自去將他們接過來,否則,他們就真的要將我接回去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親自去,大張旗鼓地將你那邊的親戚朋友、長輩同門全部接過來,你看怎麽樣。”林寒連忙保證著。

“嗯!”阿離答應一聲,繼續整理著東西。

望著非煙靜下來一言不發,林寒走過去,將她攏在懷裏,輕聲道:“丫頭,有個事情和你商量。”

“嗯!”非煙仰起頭問道,“什麽事?”

林寒笑道:“你看,劉伯一家都和我們這麽熟了,他們又都那麽喜歡你,上次他們說想認你做‘幹女兒’,你覺得怎麽樣?”

“真的?”非煙紅著眼眶,顫聲問道。這些天裏,聽到的都是丁勉一行人去崆峒派求親的事,她雖然不爭,但心裏還是非常傷心的,仿佛她真的隻是一個陪贈品。

阿離手中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愧疚的神色,她是真的忘了去顧及非煙丫頭的感受。

感激地望了林寒一眼,阿離牽過非煙的手,笑道:“丫頭,恭喜你了。”

必須是真的啊!想來劉伯不會拒絕的。

林寒點頭道:“真的,他們還想過幾天就舉辦一個儀式,你願意麽?”

“嗯!”非煙連連點頭,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了。

“乖!這是好事,哭什麽啊!”林寒伸手將她睫毛下的淚花剝去,笑著安慰道。

“我高興!”非煙丫頭破涕為笑,“林大哥,你真好!”

狠狠地啃了林寒一口,非煙丫頭捂著臉回房間去了。

摸著臉上沾染的香津,林寒喃喃道:“我被丫頭非禮了!”

“死相,去把劉滿、小蝶那兩個小家夥叫過來吃飯!”阿離大聲說道,隨即悄悄湊到他的耳朵邊,小聲道:“快去劉伯家,免得出了差錯。”

“你知道啊!”林寒小聲應道。

阿離歎道:“這些天是忙壞了,沒有顧及到丫頭的感受,好在你及時回來了。”

“嗯,那我去了!”林寒起身往外走。

望著林寒的背影,阿離輕聲道:“如果任盈盈也願意,將她一塊娶了吧,別讓人真以為我是個醋壇子。”

林寒一怔,輕應一聲:“日後再說!”

是啊,她畢竟是任我行的女兒,曾經是魔教的‘聖姑’,很多事情,急不來的,想必她也知道吧。

‘日後’也很難說啊,或許隻能等自己不在風尖浪口了,才能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