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閑了下來,他發現自己終日無所事事,或是調教調教劉滿、小蝶兩個徒弟,或是調戲調戲阿離、非煙。

非煙弄明白了林寒的‘好事情’是什麽事情,自此以後小心翼翼不出一點紕漏地防著林寒,就像防賊一般的嚴密。

時光如流水,匆匆流過。

冰火真氣的融合,出人意料的順利。這些日子以來,林寒的體內,竟有半數真氣完成了融合。

新生成的混合真氣呈綠色,綠幽幽的慘綠色,隱隱灼灼間,平添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丹田之中,慘綠色真氣成為了新的內核,剩餘的金黃色赤火真氣以及深藍色的寒冰真氣圍繞著慘綠內核旋轉、滾動,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新的慘綠色真氣生成,新的內核便又壯大一分。

林寒從來不曾想到,冰與火的融合,竟然成了這般樣子。掌心攤開,一捧泛著金藍兩色光邊的慘綠火焰升起,跳動著燃燒。

可即使是在燃燒最盛的時刻,這一團慘綠火焰的四周,還是會不停地吸噬著空氣中遊離的水汽,凝成一顆顆細小的冰晶,分外的矛盾與怪異。

手腕輕輕甩動,慘綠火焰騰空而起,瞬間撞上一顆低矮的小樹。下一刻,慘綠火焰黏在樹幹上,呼呼地燃燒開來,整個矮樹立時被熊熊的火焰籠罩。

養分燃盡,慘綠火焰漸漸熄滅。

林寒走到近前,細細地打量著,矮樹還是那顆矮樹,就連一枝一葉都不曾偏差,但是整棵樹包括所有的枝葉都完全成了墨色,整棵樹都已經碳化。

伸手在矮樹上撫摸著,一股冰涼的感覺爬上手心。

啪……

輕輕地掰斷一根枝條,從斷麵看去,焦糊糊的,確實是完全碳化了。若說與窯洞中燒出的木炭還有所區別,大概就是硬度。

更確切地說,這根枝條就像是一根被滲水之後再冰凍過的木炭,內部的結構非常的充實緊湊。

揮舞著枝條敲打在樹幹上,立時發出‘梆梆梆’的硬物碰撞聲,而不是如普通的焦炭一般瞬間碎裂。

想象著人體被慘綠火焰打中,是否會毫發無損地變成完全碳化的冰雕?

還真是幽冥世界的‘鬼火’啊!

林寒苦笑一聲,將手心再次出現的‘鬼火’散去,喃喃道:看來近期必須要去武當山一趟!

對於‘鬼火’的威力,林寒是相當滿意的,但他畢竟不是邪道中人,那慘綠色的火焰,對於邪道中人無礙,但正派中人用著就多少有些不合適了。

在林寒想來,這門功法遲早是要作為五嶽派的鎮派之法傳承下去的,若是每一個五嶽弟子都耍得一手‘鬼火’,久而久之,難免會被人歸到邪派中去。

正當林寒在為功法傳承而糾結的時候,非煙丫頭似笑非笑地走到麵前,不懷好意地望著他。

一個爆栗鑿在非煙的額頭,將她的長發弄亂,在她慘兮兮的表情中,林寒沒好氣地問道:“什麽事?說吧。”

齜牙咧嘴地拉著林寒的胳膊咬了一口,報複之後心情大爽的非煙像小狐狸般‘咯咯’地笑著,“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誰啊?”林寒實在是想不起來誰會在這個時候找自己,若說是李季去而複返,他必定會親自找來。不隻是李季,門中其它相熟的師兄們都會如此,哪裏會讓非煙來通報。

吐了吐舌頭,非煙笑嘻嘻地說道:“是盈盈姐,正由離姐姐陪著呢。”

阿離陪著任盈盈?

林寒的腦海中,立時浮現一副慘烈的畫麵:阿離頭上帶著一個大大的光圈,肩背上一對白色的小翅膀忽閃忽閃的,手上舉著一杆純銀鋼槍,怒火中燒地向著任盈盈衝去;任盈盈毫不示弱,頭頂兩隻犄角,扇動著兩隻黑色的小翅膀,扛起一杠閃亮的三叉戟,同樣向著阿離發起衝鋒……

非煙丫頭咯咯地笑著:“林大哥,離姐姐和盈盈姐都好可怕,非煙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再不快些去,說不定兩人就真的要打起來了。”

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林寒狠狠地瞪了丫頭一眼,快步向著前院走去。

非煙樂嗬嗬地笑著,蹦蹦跳跳地跟在林寒的身後。

到了前院,林寒一眼就瞧見坐在院子石凳上的綠竹翁。

綠竹翁見到林寒,苦笑著打招呼,伸手向著屋裏指去。

不會真的打起來了吧?

來不及向綠竹翁回禮,林寒加快腳步,悄悄地靠近,從門邊上往裏瞧去,隻見阿離和任盈盈正麵對麵坐著,看著倒是一副相談盛歡的樣子。

“林大哥,進來吧,任大小姐正有事找你呢!”坐在主位的阿離一臉笑意地望著林寒。

在阿離的提醒下,任盈盈扭頭回望,屋子裏立時靜下來。

很詭異啊……

林寒硬著頭皮往裏走,在阿離讓出的座椅上坐下,尷尬地望著兩人,咳嗽一聲,強自忍著腰間的刺痛,開口問道:“不知盈盈這一次來所為何事?”

仿佛沒有看到阿離的小動作,任盈盈麵無表情地說道:“上次不是說我爹留有遺言麽,這會卻來問我?”

“啊……”拍了拍額頭,林寒點頭道:“你看我這記性,是有這麽回事。”

“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洗些水果來。”狠狠地扭了一把,阿離嫵媚地笑著,轉身離開。

任盈盈幸災樂禍地望著林寒,諷刺道:“很痛吧?”

“嗯,什麽?”林寒快速地甩動手臂,一邊在大腿上揉動著,一邊裝聾作啞地給任盈盈打馬虎眼。

“我沒功夫和你家的‘母老虎’玩‘妒婦’的遊戲。”任盈盈臉色一板,沉聲道:“快些告訴我爹爹遺言,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任盈盈的俏臉,林寒歎息一聲,正色道:“也罷,既然你如此討厭我,我也不做厚臉人。任教主生前交待我三件事。”

“哪三件?”任盈盈神情激動地問道。

擺了擺手,林寒說道:“一件一件的來,首先,第一件事,任教主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任盈盈雙眼泛著淚光,神情極為複雜地望著林寒,那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哎……”林寒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輕輕地遞到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原本不想理他,但目光掃過那一方錦帕,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接了過來,“原來你一直帶在身上!”

點點頭,林寒笑道:“無論如何,任教主確實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將眼淚擦盡,任盈盈正要將錦帕收回,卻被林寒一把搶過,“借了東西要歸還!”

“你……”任盈盈怒道,“那原本就是我的。”

“可是你已經送給我了!”林寒樂嗬嗬地笑道。

“明明是你搶去的。”任盈盈恨聲道,但悲傷的情緒卻是緩和了不少。

將錦帕疊好,小心翼翼地收回懷裏,林寒趕緊說道:“這第二件事呢,還是和你有關。”

任盈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林寒沉聲問道:“你是不是中了‘三屍腦神丹’?”

“嗯!”任盈盈疑惑地望著他。

“是不是所有的解藥都已經吃完了?”林寒又道。

任盈盈再次點頭,之後臉色大變,最近因為任我行的事情,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事,這會得到林寒的提醒才想起來,若是沒有其它的解藥,她活不過明年的端陽節。

林寒將椅子挪到任盈盈身邊,一把抓住她白嫩的右手。

“你……”任盈盈大急,正待抽回,林寒已經冷喝道:“別動!”

手指搭在任盈盈的手腕上,林寒小心翼翼地向裏麵輸送一絲寒冰真氣,控製著向肺脈行進。他得到任我行的提醒,知道‘三屍腦神丹’沒有發作之前,三種屍蟲都是藏在肺脈之中,若是過時沒有解藥,才會竄入腦部吞食腦漿,那時便無可救藥。

任盈盈望著低頭檢查的林寒,突然之間安靜下來,雙眼紅腫,淚花兒在眼眶中打轉,最後終於忍耐不住,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感受到頸脖間的溫熱,林寒抬起頭來,好笑地望著哭成淚人的任盈盈,再次掏出那方錦帕,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著。

“好了,不哭了!”林寒哄孩子一般地安慰道,“怕了吧,我就說哪有女孩子喜歡‘屍蟲’那種東西的。”

任由林寒在臉上擦拭著,任盈盈哭的更歡了,“你到底要我怎麽樣?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既然要害死爹爹,又何必來管我的死活?”

聽著任盈盈的話,林寒的頭又開始疼了,糾結啊,這死結打得太狠了。

“別說傻話,我可是奉了任教主的遺命,一定要將你治好的,就算你不給我麵子,也要尊重任教主的遺命啊。”林寒苦著臉說道,“不哭啊,先休息一會,我做些準備,下午給你療毒。”

任盈盈一聲不吭地望著林寒,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不說話就當你是同意了。”林寒連忙呼喚道:“非煙,非煙,趕快進來,扶你盈盈姐去休息。”

“誒,來了!”非煙丫頭吐著舌頭從門邊上探出頭來,感情她一直都在旁邊偷聽。

眼見著有外人來,任盈盈趕忙將眼淚擦幹淨,想了想,還是將錦帕還給了林寒。

對著非煙使眼色,將任盈盈交給她,林寒逃一般出了門,長長地舒一口氣:“可算是忽悠住了。”

想著下午要給任盈盈療毒,林寒捫心自問:要不要隨便做些小動作,占些小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