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對決,容不得一絲大意!

左眼中的血液已經漸漸凝固,刺痛的感覺已經不是那麽強烈,卻有一陣陣疲乏的感覺慢慢湧上心頭,任我行心中一顫:不可以。

奈何,精神的高度緊張加上長時間失血以及視力的模糊,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著非常不利的方向發展。

如果沒有之前的受傷,以任我行深厚的內力支撐,勉強能夠挨過去;但是,沒有如果,畢竟年歲不淺,任我行已經開始支持不住。不隻是任我行,即便是向問天、上官雲,也是多處受傷,幾乎每個人臉頰上都被劃出一道道的溝壑。

就連林寒,雖然沒有再次受傷,不過在體力方麵,亦是耗損得非常厲害。之前幾乎以一人之力接下東方不敗的全部攻擊,現在已經感覺到肌肉脹痛的滋味,隻是不能停下休息罷了。

不隻是任我行、林寒等人打得艱難,東方不敗同樣是如此,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掌,更何況是獨臂對上八隻手!即便是東方不敗武功再高,也是打得非常吃力了。

就在任我行鬆懈的那一刻,東方不敗眼神一狠,流露出一股嗜血的光芒,恰好被林寒覷個正著,可惜,還不待他提醒,東方不敗已經發動了雷霆之擊。不過在林寒潛意識裏,未必就有真要提醒任我行的心思。

突然之間,東方不敗跨步向前,拉近與任我行、林寒四人之間的距離,要知道她之間可是盡量避開四人,不給對方圍攻的機會,而是憑借著鬼魅般的速度一攻即退,用的正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方法應對四人的攻擊。

四人之中除了林寒能夠對東方不敗進行追擊之外,其它三人很難跟得上他的速度。卻沒想到,這一刻,東方不敗竟然主動近前攻擊。任我行下意識地一愣,如果是進入大殿之時,他絕對不會如此大意,但是這一刻,說什麽都晚了。

於雷霆之間,東方不敗右手輕揚,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舒緩、那麽的清晰,在任我行的獨眼裏,隻見東方不敗右手上抬之際,她唯一的武器——繡花針,在眼睛中越來越大,幾乎凝住了天地間所有的光亮。

任我行能夠清晰地看到東方不敗的每一個動作,甚至包括繡花針的飛行路線,但是,那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繡花針來臨之際,他卻完全無法躲避,這一刻,他仿佛中了傳說中的定身咒一般,明明心中有感覺,卻不能將身體挪動分毫。

並不是所有人都疏忽的,至少上官雲沒有。‘雕俠’上官雲,純以武功而論,比之向問天要遜色些,但是在輕功方麵並不差,甚至要強出一線。任我行一方五人中,上官雲的地位是非常尷尬的,他背叛了東方不敗,卻又不是任我行的嫡係。

如果任我行死在東方不敗手上,等到東方不敗秋後算賬之際,他上官雲的命運必定會非常悲慘,特別是親眼目睹了童百熊的殞命之後,他更是確定萬分,如今的他,已經完全和任我行綁在了同一條破船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前麵任我行被偷襲,上官雲是肝膽欲裂,好在任我行命大,雖然失了一隻眼睛,好歹保住了性命。從那之後,盡管還是四人圍攻東方不敗,上官雲卻多是在旁邊打醬油,在他的心裏,更多的是將任我行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期望能夠將功贖罪,以博得任我行的信任。

東方不敗的偷襲,任我行大意了,上官雲卻看得清清楚楚。奈何,他的武功比起東方不敗有著極大的差距。麵對東方不敗的偷襲,他唯一能夠利用的,隻有他的速度。

隻見上官雲在大叫之中,身體一閃,潛能爆發之際,終於在任我行斃命之前,擋在了前麵,他隻來得及抬起左臂,之後,手臂一震,還來不及感受傳來的痛楚,就見到一隻繡花針從手臂中透出,直奔著麵門而來。

危急關頭,上官雲將頭一甩,想要避開這一針。但是,太快了,那一針的速度太快了,甚至快過了上官雲的反應,好在有了手臂的阻擋,再加上及時地甩頭,繡花針斜斜地鑽進上官雲右眼,然後從右頰鑽出。

刺痛中,上官雲單刀跌落,雙手捂著右眼,直直倒地,痛苦地翻滾著。就在此時,繡花針到了任我行眼前,這亦可見東方不敗是多麽的拚命,必定是將全身的攻擊凝在這一擊當中,力求一擊斃敵。奈何出了上官雲這麽一個變故。

有了上官雲的緩衝,任我行終於反應過來,長劍一挑,將射來的繡花針挑飛。處於強弩之末的繡花針,雖然來勢驚人,終究奈何不得任我行。任我行又一次大難不死,隻是可惜了上官雲的右眼。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那道繡花針猶如白駒過隙,卻被林寒把握住了,任我行的生死與他無關,他在意的是東方不敗的生死。隻有東方不敗死了,他這一行才算圓滿完成,當然,如果任我行能夠死去,那就更好了。

東方不敗凝聚全身功力發出一擊,恰恰是林寒的好機會,淚痕劍一提,毫無花巧地,直直地奔著東方不敗的心口而去,這一擊,同樣是凝聚了林寒全身的功力,速度竟然提升了一倍有餘,已經不在全盛狀態的東方不敗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意外,太意外了,東方不敗完全沒有想到林寒同樣有著這麽強勁的速度,之前想好的應對之法完全無用,若是按照之前的方法,還不等她傷敵,便要先隕落在林寒劍下。

這一刻,東方不敗梟雄本色盡顯,隻見她少有地流露出一股男子氣概,一身葵花真氣從無到有,奔騰著向左臂湧去,一聲大喝間,林寒看得是肝膽欲裂。原來,東方不敗這個狠人,竟然以真氣震斷左臂,攜著全部的葵花真氣,將斷臂當著兵器向林寒撞去。

形勢立轉,危機之中,林寒也顧不得其它,手腕一抖,使得劍尖對著風馳電掣的斷臂。

呔,一聲大喝間,長劍脫手,直奔著斷臂而去。還不等兩兩相碰,林寒神色一狠,紅、藍兩色光芒閃動間,熾熱、冰寒,兩股完全不同的氣息同時閃現,紅色光芒途徑左臂,由上而下,迅速湧到左手食指,藍色光芒同時湧到右手食指。

在東方不敗駭然的神色中,紅、藍兩光脫手迸出,向著東方不敗飛去,那速度,竟是比淚痕劍還要快上一倍。

砰、砰,兩聲巨響,前麵一聲是斷臂、長劍撞擊之時的爆裂聲,碎屑紛飛,血肉濺得滿地都是;後麵一聲,則是冰、火指勁狠狠地撞擊在東方不敗身上,將他撞飛出去。

鐺,淚痕劍掉落在地麵,強壓下胸口的悸動,在任我行等人駭然的目光中,林寒緩緩地走向淚痕劍,輕輕地彎腰撿起。

那一邊,東方不敗掙紮著站起,那樣子極為痛苦。先前,冰、火指勁襲來時,她正處於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加上左臂初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指勁撞來,卻是無能為力。

當東方不敗艱難地起身時,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林寒同樣是如此,他知道打中了東方不敗,也知道她傷得不輕,卻沒有這般震撼過。

東方不敗胸口,右邊當胸之處,一指孔洞露出,鮮血不時地外溢,竟然是完全打穿了。若是右胸的傷口還隻是叫人駭然,那麽左胸的傷口,就真真無話可說了。

一切到此為止,因為,東方不敗的心脈位置,一個與右邊同樣的孔洞,赫然呈現在眾人眼前,唯一不同的是,被冰封著沒有血跡。

一時間,任我行等人癱坐在地,除了東方不敗、林寒站立著之外,就連上官雲都不再呻吟,場中竟是靜謐下來。

東方不敗氣血灰敗,深深地看了林寒一眼,嘴唇翕動間,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勉強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顫巍巍地向愣神中的楊蓮亭挪去。在經過任我行身邊的時候,東方不敗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

就在東方不敗要到達楊蓮亭身邊的時候,楊蓮亭突然大叫一聲,發了瘋一般地從閨床上跳起,拔腿就向外跑,就在他即將跑出房間的時候,耳中聽到東方不敗淒厲的慘叫聲,然後,胸口一疼,低眼望去,一截冰冷的劍尖透胸而出。

楊蓮亭再次抬起頭來,艱難地移動兩步,終於出了房間,然後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赫然殞命。

東方不敗那邊,驚呼出‘不要’兩字之後,見到楊蓮亭身死,腦袋突然耷拉下來,亦是再無生息。

“死了,竟然就這麽死了?”突然之間,任我行向發了瘋一般,狠狠地撲向東方不敗的屍身,一腳將其踹飛,然後搶將過去,提著東方不敗,不停地毆打著。

就在這時,林寒突然縱到任盈盈身邊,一把將她提起,將劍橫在她那白嫩的頸脖上。

“你,你要做什麽?”任盈盈驚呼出聲。

這一聲驚呼,立時引來任我行、向問天、上官雲以及令狐衝的主意,眾人皆是駭然,沒想到才將東方不敗殺死,林寒便開始發難。

任我行再也顧不得毆打東方不敗的屍身,躥到林寒身前一丈,高聲喝問:“你要做什麽?”

“嗬嗬”林寒長笑道,“我隻是想提醒任大教主,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