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外麵傳來的腳步聲,見是令狐衝打頭進來,老頭子忙迎上去,卻見他兩手空空的,並沒有之前所說的石柱,便一臉疑惑地問:“令狐公子,沒有找到麽?”
令狐衝笑著搖頭,朝後麵努努嘴,示意他等待片刻。不久之後,老頭子聽見又有人進來,抬眼望去,竟是桃穀六仙各自抱著一個大石柱磕磕碰碰地擁擠著前來,不由的看了令狐衝一眼,搖頭苦笑著說:“我去前麵等你們。”
要不是早就習慣了六個活寶的稟性,明白他們雖有魯莽卻並非是什麽惡人,令狐衝未必就能夠一再地對他們忍讓,當然,六人的武功高強也是原因之一。無論怎麽說,有這麽六個好幫手在身邊打雜,令狐衝還是非常願意的。
即便是抱著個大石柱在手,六人的嘴也不曾空閑過。年齡最小,被落在最後的桃實仙問道:“五哥,天怎麽黑了?”
落在倒數第二的桃花仙讚同道:“是啊,天怎麽黑了?”
“哎喲、哎喲,我這裏也天黑了。”排在第四的桃葉仙同樣嚷嚷著。
排在第三位的桃枝仙倒是勉強通過人群看到前麵的亮光,高興地說:“哪裏黑了,前麵還亮著呢,我看是要天亮了。”
第二位的桃幹仙反駁道:“胡說,明明已經天黑了,前麵是火把。”
不等幾人再反駁,最前麵的桃根仙突然說道:“不好,火把滅了,快走。”
後麵五人一看,可不是麽,前麵黑漆漆的一片。六人你擠我、我擠你地向前走著,石柱之間磕得砰砰作響。就在六人眼前抹黑的到達一片較為空闊的地段時,前麵又有火把照過來,原來是令狐衝在作弄六人一番後,又持著火把來迎接他們。
在令狐衝的催促下,六人不再多話,一個勁地向前趕路。要說六人的勁道真不是一般的大,自從下了地道後,就不曾歇手,那得要多大的臂力啊,令狐衝已是乍舌不已,怪不得他們會練出一套合擊的攻擊套路,專門給人分屍,未嚐沒有道理啊,那活計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待得與老頭子、祖千秋等人會合後,令狐衝笑著對放下石柱的六人說:“我們現在來做一個遊戲。”
“快說、快說,是什麽遊戲?”六人一聽之下,大喜,連忙催促令狐衝交待細節。
在其它人的嗬笑聲中,令狐衝道:“待會呢,你們排好順序,派一個人走在麵前,看到那裏麽,對,就是那些鐵和尚,將石柱抱到兩個鐵和尚中間,然後立刻向後退走,要是被鐵和尚的禪杖砸到就算輸。”
六人雖然是個夯貨,見著那麽大的禪杖還是心中發怵,桃根仙不安地問:“那被禪杖砸到會怎麽樣?”
“那你就輸了。”
“輸了又會怎麽樣?”桃根仙再次問道。
“是啊、是啊,會怎麽樣呢?”五人齊齊問道。
令狐衝笑著說:“要是誰不小心被砸到了,那就沒得玩了,乖乖地爬回去通知其它人下來玩。”
“撲哧”旁邊的藍鳳凰已是樂不可支,其它人也是憋著笑看令狐衝耍弄著他們。
“現在誰先來?”令狐衝問道。
桃根仙連忙向後退去,對著桃幹仙說:“你先來!”
桃幹仙哪裏會願意,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是大哥,還是你先來。”
“不行,之前就是我先下來,這次換你們了。”桃根仙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肯上前。
桃幹仙問道:“要不,這一次我們從小到大的順序來。”
“不行。”最小的桃實仙不幹了,先前就沒討得好去,被排在了最後,現在有了危險,卻要他打頭陣,他哪裏會願意。
令狐衝恐嚇道:“要是你們都不敢上,那就一起爬回去,再叫另外六個人來。”
“不行,我們桃穀六仙怎麽會怕!”桃根仙立馬不答應了,急急地將六人聚集在一起,一陣嘀咕之後,不知是許下了什麽好處,隻見桃實仙樂滋滋地走到令狐衝麵前,樂嗬嗬地說:“我們都商量好了,由最英明神武的桃實仙第一個上。”
令狐衝也不耽擱,細細地將注意事項說一遍,從老頭子手上接過一把削鐵如泥的長劍,吩咐桃實仙將石柱抱起走到前麵去。
桃實仙畏畏縮縮地走在前麵,當他再一次踏出左腳後,兩邊石壁之中突然彈出兩座鐵和尚。桃實仙這一被刺激,心中一慌,手上一用力,先前抱在懷裏的大石柱便被他徒手扔了出去,身子已是閃電般向後躍出。
他這一扔倒也巧了,隻聽‘咚’的一聲,大石柱不偏不齊地掉落在兩個鐵和尚之間。鐵和尚聽到響動,哪裏辨別的出是人是物?隻管揮舞著禪杖當頭劈下,‘鐺、鐺’兩聲響,禪杖已是狠狠劈實,之後更不停歇,手起杖落,‘叮鐺’之聲不絕於耳。
得到機會,令狐衝不敢怠慢,算計著鐵和尚攻擊的頻率,在兩個鐵和尚又一次同時攻擊時,急進幾步來到麵前,此時兩個鐵和尚的招式已經用老,就算感應到又有人前來,亦是無可奈何,隻能任由令狐衝的長劍攻擊著手腕。‘叮、叮、叮、叮’連著四聲響,長劍極快地變換了四次,待得令狐衝收劍後退,隻聽得‘哢哢哢哢’的輕響,然後‘啪嗒、啪嗒’地,兩個鐵和尚,四隻手掌同時齊腕而斷,掉落在地麵。
諸人都是喜形於色,齊齊鬆了口氣,辦法可行。原來,鐵和尚在斷腕之後,雖然還是會不時地舉臂攻擊,但是少了禪杖的加成,隻要眾人小心一點,還是能夠從中間通過的。
見桃實仙過了一關,而且是毫發無傷,其餘五人覺得好玩,連連催促著,奈何之前已經排好了順序,隻得推舉桃花仙出來遊戲。
沒有禪杖在手的機關鐵和尚就是死和尚,為了後麵的人更好地前行,老頭子、祖千秋兩人上前,一人對付一個,將兩個拔了牙的鐵和尚掀翻在地,哈哈大笑著將之拆成幾塊。
有了前次的成功經驗,雖然也是第一次玩,桃花仙已是能夠從容麵對,如此一來,令狐衝也隻需切下鐵和尚的手腕,然後任由眾人將之毀壞。
桃穀六仙輪番上陣,玩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間,直到再也沒有了鐵和尚跳出,眾人終於打通了整條鐵人巷。細細一數,鐵和尚剛好是一百零八之數,若是在空闊的場地,必定能組成一百零八羅漢陣,可惜,在這麽一個巷子裏,竟然被桃穀六仙加一個令狐衝給毀壞,若是達摩有靈,必定會被氣死,這方法也太無恥了點。
打完收工之後,意猶未盡的桃穀六仙又開始爭論誰打得最多,叫旁人看得直搖頭,六人輪流著來,又不曾錯了順序,總共一百單八之數,不是正好一人分得一十又八麽?
望著毀壞的六座石柱,眾人也是心有餘悸,鐵和尚的禪杖勢大力沉,竟是將六座石柱全部損毀,好在最後一根石柱較為粗大,否則六根石柱還真未必夠用。
穿過鐵人巷之後,前麵一通坦途,沿途再未有任何機關。漸漸地,前麵傳來一通水響,走在最前麵的令狐衝再次邁出一步,踏在一堆積雪上,腳下一空,待他反應過來,已是身在半空,而下麵隱約能看出是一條溪流。令狐衝調整好身子,撲通一聲,身子完全浸沒在水中。
待他浮起,便聽到上麵的老頭子問話:“令狐公子,出了什麽情況?”
令狐衝感受著冰冷的溪水,打了個寒顫,接聲說:“下麵是溪流,想必我們已經到底了,麻煩幾位派人上去接人。”
諸人大喜:“謝天謝地,總算是下來了,令狐公子等著,我們這就上去接人。”待老頭子、祖千秋、計無施上去接人後,溪流裏又傳來連續六道重物落水聲,原來是耐不住寂寞的桃穀六仙跳下山崖,一氣栽落到水中。
令狐衝問道:“大妹子,你要下來嗎?”
好一會兒,上麵才傳來藍鳳凰的聲音:“好啊,你可要接住了。”
令狐衝抬頭仰望,便見一團物事砸落下來,昏暗中也來不及辨別,當下不敢怠慢,一個縱身,探出雙手接住,手中一緊,覺得有些不對,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原來卻是一個鐵人腦袋。這個時候,半空中又有一物栽下,一陣咯咯的笑聲中,傳來藍鳳凰的聲音:“我下來了,你可要接住了。”
令狐衝苦笑一聲,將手中的鐵疙瘩拋去,再次伸手去接,待觸到一片溫潤飽滿的肌膚時,趕緊收回,還待再調整身體,已是來不及,撲通地砸到水中,兩人便滾倒在一起。
浮出水麵時,令狐衝尷尬地摟著藍鳳凰滑膩的豐滿,藍鳳凰卻顧不得那些,以她對令狐衝的情意,若不是顧忌他是任盈盈的男人,她絕對會向令狐衝伸出魔爪,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而這一刻,這麽難得的機會之下,她更是緊緊地摟著令狐衝,用豐滿的身子擠壓著令狐衝的胸膛,嘴唇中更是不斷地向他的頸脖噴著熱氣,將他攪得心猿意馬。好在,令狐衝還記得任盈盈仍在危險之中,費了很大毅力才從溫柔鄉中清醒過來,而沒有和藍鳳凰發生負距離的親密接觸。
接下來的便是等待,群寇一撥一撥地通過地道逃出生天,卻又不敢高聲聲張,直到全部的人都下山後,溪流旁才喧鬧起來,群寇也敢於生火取暖,烘烤著濕漉漉的衣服。
令狐衝拍手吸引眾人注意,大聲說道:“諸位,現在盈盈還在正道手裏,我們便分頭行事,有誰打聽到消息,立即互相轉告,千萬不要再發生衝突,以免他們對盈盈不利。”
眾人點頭,明白也隻能如此了。突然之間,令狐衝童心大起,說道:“我們一起告訴正道我們已經脫困了,叫他們大吃一驚。”
“好。”眾人齊齊叫好,摩拳擦掌地要發泄一番。令狐衝運氣內力叫道:“喂,我們下山了!”
“喂,我們下山了!”
令狐衝又道:“你們便在山上賞雪吧!”
群寇跟著喊道:“你們便在上山賞雪吧!”
令狐衝一拱手:“諸位,青山不改、流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後會有期!”群寇附和道。
突然有人罵道:“你們這批烏龜兒子王八蛋,去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
這個可比令狐衝喊得帶勁得多,群寇又是一陣吆喝,直到聲嘶力竭,才善罷甘休,分頭下山而去。
正道眾人正在半山腰烤火休息,突然聽到山下的喊叫聲,不由得一陣慌亂。細聽之後,才錯愕地發現黑道眾人已經逃脫。
人群中,早已預料到這一切的林寒靜靜地坐在那裏,一手牽著非煙、一手牽著秋離,絲毫不為外麵的**而分心,猶自在陪著兩人說著笑話,逗出一片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