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淵的情況已經不能移動,葉小竹半跪在地上一手掐訣,另一隻手就是在一直不斷的給葉淵輸送著靈力。同時,他的左手還做好了隨時施展那傳送符的準備。隻不過可惜的是,那傳送符現在隻有一張……那幾十道劍光漫天而來,葉小竹絕對無可能全部擋下,可若是閃避,那葉淵便成了活靶子。
“大哥,保重了!你莫要怪我,我隻能做到如此了,我們不能全都死在這裏,還要有人回來……”
葉淵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深呼一口氣,閉上了眼。他的舊傷就未完全恢複,現在新傷加舊傷,他已自認無力回天了。
葉小竹神色凝重的對葉淵,說道。言罷,左手靈光大漲,便把傳送符激活,隻見靈符之上金光四射,幾個玄奧古樸字符一一顯現。就在這時,隻見葉小竹左手向下一拍,正落在葉淵身上。
葉淵發現異變,雙目暴睜,一連不可思議的望向葉小竹,不解、不甘、不舍……種種複雜感情盡皆融合在這一眼之中。不過下一刻,他已被一團金光所包裹得嚴嚴實實,金色光芒耀目一閃,葉淵便憑空消失了。
見那傳送符果然將葉淵送走,雖然不知會被傳送到百裏內的何處,但總安全過這裏,至少還有一分生機。而且葉小竹怕葉淵身上沒有丹藥,還將自己身上的所有丹藥無論是治傷的還是輔助修煉的升仙丸,盡皆都趁著葉淵不注意塞到了他的衣服裏。葉小竹身上都會有個傳送符,葉淵身上卻無一張,所以他身上沒有丹藥也是說的過去的。
此時葉小竹也已經來不及躲避,唯有硬抗那百餘道劍光。五虎斷魂劍費勁力氣,卻也僅僅是擋下了十餘道而已,其餘的又被天罡護盾擋下十餘道,而後那天罡護盾便在無法繼續支撐,“濮”的一聲就此化作一股勁風散去。
葉小竹此時已是抱著必死決心,他隻盼望葉淵能夠傳送到一個遠一些,足夠隱蔽的地方,能夠逃過這一劫。幾乎在天罡護盾破去的同時,便有一道道劍光射中葉小竹,“噗”“噗”“噗”……每一道劍光刺下,便是一道不知多深的傷口,頓時鮮血直噴。瞬間,葉小竹已被刺成了篩子,一個不斷咕咕向外噴著鮮血的篩子。可就是如此,葉小竹依舊一點點的努力想要把身子站直,終於,在努力幾次後,他終於站得筆直,雙眼望向遠方,好似在盼望著一個希望……
而後,便筆直向後倒去……再沒有一點動靜。半空中的五虎斷魂劍嗡鳴一聲,就此劍光散盡,當啷啷摔落到一塊大石塊上,一連在地上鐺鐺鐺的彈了幾次,才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沒了動靜。
陸博延緩緩落下,“一個小小築基修士竟有傳送符靈符,幸好看樣子並非高階靈符。看來再費一番功夫,想就如此逃過,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話音一落,便見他俯身下去準備去割取葉小竹的頭顱。陸博延一峰之主,是有可以用來儲物的法器的,隻是他見葉小竹周身滿是汙血,實在不想將其與自己的那些寶貝放在一起。以指代劍,一道尺長劍光凝聚在指尖不散,眼看就奔著葉小竹的脖頸而去。
就在那劍光眼看就要割下去時,卻隻見原本死魚一般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葉小竹突然暴起,好似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從血泊中直奔著陸博延撲去。陸博延哪裏想到葉小竹這樣都沒有死透,早收了靈力,根本沒有任何防護。剛要提起靈力抵擋,可是腦中又是一陣恍惚,卻是葉小竹的玄神斬再次鑽了空子,正中他的神識。
剛剛落地的五虎斷魂劍也瞬時周身靈光流轉,仿佛死而複生一般直奔陸博延的後背射來。五虎斷魂所離的距離不遠不近,恰恰好可以運住了靈力,卻又不會讓陸博延有恢複神識提起靈力抵擋的時間。甚至現在與它所掉落下時的方向都未曾改變。原來,葉小竹剛剛就已算好了這一擊。
炸死,如此低級招數,卻騙過了堂堂金丹修士。待到陸博延神識恢複之時,葉小竹已經緊緊將其抱住,他運起靈力想要掙脫,卻未想到葉小竹的力量竟然超乎想象的強大,好像一個老虎鉗一般緊緊將自己鉗住。陸博延已經感受到背後的危機,可是待他剛剛提起靈力之時,就感受到背後一涼,低頭看去,自己竟被五虎斷魂劍刺穿。不過,葉小竹這一劍竟然連自己也被刺中。
葉小竹現在唯有犧牲自己,哪怕不能留下陸博延的性命也要盡量拖延他的時間,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深受重傷,不得不即使療傷或是返回門派,而放棄追擊葉淵。
陸博延徹底暴怒了,讓他惱怒的不僅僅是被葉小竹刺中,而是為了一個半死的金丹修士,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各種情況。從一開始連續三日追擊的疲憊開始到現在,心底的所有憤怒都在瞬間爆發,體內金丹滴溜溜飛速旋轉起來,頓時不計後果的龐大靈力瞬間噴湧而出,隻見他周身靈光大漲,下一刻,葉小竹便被暴走的陸博延震飛出去。這還不夠,陸博延手上又是連彈數下,一道接一道的劍光朝著葉小竹刺去。而葉小竹每每在落到地麵之前,就會有一道劍光刺中他,又把他待到空中……
不知射出了多少道劍光,而葉小竹又中了多少道。隻是知道他此時周身已經沒有一塊無傷之處,全身被血液侵染,一片血肉模糊……
終於,葉小竹“轟”的一聲墜落了下去,恰恰就掉落在懸崖邊上。
陸博延見如果再繼續下去,葉小竹就要掉落到墜魔穀下,最後一分理智告訴他還要留下他的屍首回去交差,這才停止下來。可正當他在呼呼喘著粗氣,調理體內因為剛才的暴怒而不顧理智的行為引起的靈力紊亂。本就身重五毒膽的劇毒,又被葉淵的鑄凰劍斬中,現在再次被葉小竹的飛劍刺穿肉身,他所受的傷其實也並不輕,現在如此胡來,更加重一分所受的傷。正在他後悔不該如此蠻幹之時,卻忽然發現遠在崖邊的葉小竹好像動了一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早就該死透了!一定是傷太重,才會眼花的。”陸博延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
可是事與願違,陸博延一邊告訴自己那時不可能的,一邊卻又看到葉小竹的身體又動了一下。就好似有意向他挑釁,赤裸裸的嘲笑他一般。
陸博延一抬手,想要將葉小竹抓回,可是靈力剛剛飛出,就見到葉小竹身子一斜,翻滾一下就掉落到了山崖之下……
“啊……!”陸博延不甘的怒吼響徹天際。
廢了如此周折,竟然現在連個築基修士也跑掉了。不僅僅又不甘,他還要承擔辦事不利的責任,這個任務可是他力排眾人,搶到的,甚至在別的金丹修士要求同往時還被他斷然拒絕。現在卻兩人全部放跑了,自己又該如何回去交差??
……
時光飛逝,一轉眼距離葉小竹墜穀已經過去數月。
數月前神霄派內三名金丹修士帶領著數名築基修士叛逃。這可是東土羸州百年來最大的新聞,現在在各個大小門派都傳遍。
墜魔穀邊緣,一隊幾十人的修士禦劍緩緩飛過,飛行的速度極慢,好似在尋找什麽一般。因為上次叛逃中,陸博延最後因為暴走導致體內靈力紊亂引起了體內積存的毒素再度爆發,而失去了追擊的能力。不得不就地療傷,待到幾日之後,他的傷略好一些再出外找尋時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葉淵的蹤影。因此就以這墜魔穀為界,駐守了數百名的修士。一連數月,每日都有修士在方圓百裏之內嚴密搜索,為的就是要把葉淵找出來。
……
不知過了多久,葉小竹一直都感覺自己好似在一個黑暗無邊的虛空之中漂浮。直到有一天,在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好似出現了一絲光亮。
“難道我沒死?”葉小竹心中疑惑,隨之而來便感受到好似口中有一絲絲略帶甘甜的汁液流過,滑過幹澀的喉嚨,好似春雨般滋潤著幹涸的土地。葉小竹頓時連咽了幾口,這時才發現那甘甜背後更多的是一股腥臭味道。
“你當然沒死,不然怎麽還能吃東西。”是燭龍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那日葉小竹隻是憑借最後一分意識告訴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他們捉去,這才翻下了墜魔穀。
眼前越發清晰,這一睜眼卻嚇了他一大跳。眼前一個黑糊糊的大蜘蛛占據了所有的視野,在他的一條鄂肢上正插著一個不知什麽來路的沒毛橘黃色死狗模樣的小獸,另一條鄂肢正不時戳一下小獸,好讓它那綠油油的血流的快一些。
葉小竹一看清楚,心中頓時醒悟,心中一陣惡心,原來自己口中腥臭而略帶甘甜的汁液正是這個樣貌醜陋的小獸血液。再回想一下,既甘甜又腥臭的,不正是血液的味道麽?一想起自己剛剛還連咽幾口,頓時更覺惡心。
“別惡心了,你吃這東西都吃個八月了,能有的吃就不錯了。”又是燭龍的聲音。
這時好似保姆一樣喂葉小竹血食的八目妖也發現了葉小竹醒來,頓時興奮的在原地一頓亂跳,兩隻鄂肢不斷上下擺動,而那小獸也隨著不斷上下甩來甩去,油綠的血液也隨著被它摔得四下飛散,葉小竹看到了又是難免一陣惡心。不過看到八目妖這般模樣,心中倒也欣慰。自己這短短一生,有摯友,有真愛,還有個這樣的寵物,就算是真死掉也算無憾了。
一恢複清醒,葉小竹就發現自己現在正躺在一片焦土之上,本想坐起來,可是四肢卻使不出絲毫的力氣,眼睛向下一瞄,才看到自己身上僅是一塊塊血痂。
“別白費力氣了,你這傷能留下條小命已經是大幸,想動至少還要幾個月。”燭龍的聲音又說道。
葉小竹心中一想,也是,在之前受了那麽多劍傷,又跌落墜魔穀,能活著當真是意外之事,“我昏迷了多久?”
“據我估算應該有一兩個月了。這個地方倒是怪異,沒想到在你們神霄派附近竟然就會有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