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世上有我幻魔星君不知道的事情嗎?”幻魔星君大笑道,那聲音沙啞難聽。

明月遲疑著,問道:“你為什麽要教我父親的東西?”

幻魔星君雙眼暴睜,臉上青筋暴露,陰沉沉的說道:“你不是要殺我嗎?然後我教你了絕塵七式,然後我在把你殺了,這不是很好的理由嗎?”

明月看他如此模樣,臉色逐漸冷了下去,嘲笑道:“若是你不在絕塵七式裏麵動手腳,當我學成之時必能將你碎屍萬段。”

幻魔星君道:“我幻魔星君可不是那樣的小人。”

明月冷嘲熱諷道:“你奸詐狡猾可是出了名的,我又怎麽能信你。”

“哼,狗膽小子,懦弱無知。”幻魔星君撇了他一眼,顯得不屑一顧:“男兒者,敢做敢為,想你父親琅霸天是何等人物,竟生了你這樣一個狗膽鼠輩,真是報應,報應啊!”

“你!”明月平生最恨別人說他父親,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幻魔星君又道:“怎麽,被我說到痛處讓你無話可說了?這絕塵七式你學還是不學,不學給我早早滾出浮雲洞,省得浪費我的體力。”

山洞黝黑,變得寂靜無聲,明月低頭不語,黑暗如質一般將他包圍。他白皙的五根手指緊緊的纂到一起。

洞內的滴水聲斷斷續續,斷斷續續了三次。

終於,明月抬起了頭,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弱了下去。

幻魔星君哈哈大笑起來,顯得很是得意又道:“想學,那還不給我跪下,爬過來。”

“撲騰”

雙膝落地的聲音回響,明月雙膝跪倒在地上,地上凸起的石頭刺破了他的膝蓋,一抹嫣紅染紅了他身前的那份泥土。

他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便向前快速的爬去,血肉與泥土的摩擦聲“窸窸窣窣”如同黑夜裏卑微的蟲子在低聲的嘲笑。

當石頭磕破膝蓋,痛楚刺痛著心間的時候。

明月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靈魂已經不在純潔,這或多或少是因為楊子凡,或者是青林這位在他心裏最為美麗的女子,但是更多的也許是他那位未曾蒙麵的父親。

這也許是私心,也許是欲望,也許是一個單親孩子對於父親的找尋。

但他堅信自己沒有錯。

因為在這片黑暗的世界中,隻有前方那一份猙獰的笑聲會給他帶來一些安寧。

很明顯,這是一條不歸路。

但明月卻如此虔誠的期盼著。

※※※※※※

當綿綢的細雨停下的時候,李程程拖著傷痛的身子倒在了泥濘的樹林中,身上的疼痛卻比不過心間的痛楚。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僅僅因為梁逸辰的一句話就會如此的難過,他不明白最近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老是因為梁逸辰的一點小事大發雷霆。

月白的長衫早已經被泥水給浸透成另一種顏色,他蔚藍色的眼睛睜得很大,看著天。

雨後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你喜歡上了他。”寂靜的樹林之中忽然飄來一個淡若煙塵的聲音。

李程程以為那聲音是幻覺,自言自語道:“喜歡,笑話,我是男人!”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何必閃躲。況且你心裏也早就清楚了這件事情。”那聲音回答著。

李程程蔚藍色的眼睛中那枚煤色的眼瞳刹那間劇烈的收縮到一起,他的心房抽搐了一下,那聲音撕破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倉皇道:“不,不可能,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這一切是緣也是孽。”

“你是誰?”李程程忽然間躍起身子,開天化作一抹弧光劈向聲音所來的方向。

那裏卻是一抹白,在黑夜之中如同皎月,卻帶著來自幽冥深處的冰涼。那一抹白緩緩轉過身來,仿佛時間都凝結了。

李程程一眼望去開天便再也劈不下去,那是一對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眼上淡眉輕描,顯得清秀,更顯得婉約。眼下,有鼻,小巧,挺立,好似半輪玄月倒鑲在雪白的肌膚上。鼻下,淡淡紅唇微微舒張,露出潔白皓齒。

如若不是那眉畫過,如若不是那唇塗過,這人不是自己又是誰?隻不過換了一副女兒身子而已。

李程程吃驚的向後退去,道:“你是誰,怎會同我長得如此相像。”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眉間卻似有萬千煩惱糾結在一塊,看去讓人無由來心疼:“我們是有緣之人。”說完不等李程程反應過來,已經幻化在了黑夜之中,再無半點蹤影。

李程程呆立在原地,他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竟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

她那一句:“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如針一般刺破了一直以來所有的遲疑。

自己真是這樣!

“我是喜歡上他了。”

“哐啷”,開天掉落地上。

李程程緩緩閉上了眼睛……

※※※※※※

清微真人自從聽雨軒中回到始終心緒不寧,黃龍劍是一把通靈神劍能與持劍之人對話,剛剛它已經肯定在說:“她回來了,那一段孽緣回來了。”

清微真人如今都還記得她那一抹讓自己靈魂都在顫抖的目光。屋外雨水已停,清微真人一顆道心卻越跳越快,就連微閉上的眼皮,結印施展清心咒的雙手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啊!”他猛的睜開眼睛,冷汗已經浸濕了道袍,他迅速站起身子,匆匆走出了紫竹林。

已然是子夜時分。

鑄劍台上寂靜無聲,那一扇黑石大門緊緊關閉,像是一張封閉上的巨大獸口,森嚴可懼。

黑石門前,滿是是鏽色青銅鼎,早已經被雨水淋濕,點點青銅鏽色伴在濕漉中,流到地上,匯成一片青色的異樣。

就在這汪水上站著一人。

他頜下白須飄飛,眼中參雜著許些無助,卻是從紫竹林中匆匆而走的天元派掌門清微真人。

夜色淒涼,山上有風落下。

清微真人不知道比平日蒼老了多少,低頭看著身前的青銅鼎自言自語道:“師父,她今日回來了,徒兒應該怎麽做,怎麽做。”他的聲音低沉而無力,像是在討問,像是在念叨。

誰也不知道,這鏽鼎有一個名字:天河鎮元鼎。

清微不顧身下的泥水,一臉肅然的地跪了下去。

鑄劍台上,但見一絲光徐徐飄起,他匍匐在地。天河鎮元鼎微微顫抖,發出陣陣嗡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