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凡用靈覺觸了觸白胡子氣團,他們胡亂的動了動,齜牙咧嘴的,好似完全沒有覺察身邊有外物入侵,楊子凡覺得他們這個樣子很好玩,便又順著鎖鏈上去。這時候一大片黑霧擋在了眼前,楊子凡這時候才得以看清楚,在那一大片黑霧裏有另外一片天地。白胡子氣團們睜著眼睛蹦了下來,黑霧馬上湧上來遮住它們的眼睛,於是他們順著落下的架勢夠成了一條條鎖鏈,鎖鏈又被黑霧們連接在一起,形成了金色的雷電。
這是一種驚異的發現,楊子凡不知道別人見過這樣的場麵沒,於是他想看看黑霧後麵的世界究竟是什麽地方。
帶著這個念頭,楊子凡更加大膽的朝黑霧裏爬去,黑霧好像覺察不到他,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
楊子凡爬啊爬,不知道爬了多久,黑霧之後的空曠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千年,萬年。他覺得自己很累,應該停下來了,但心裏的有種深深的渴望驅使著。他又走了很久很久,終於他爬到了黑霧之上,見到了後麵的天空。
滿目的白雲,宏偉的殿宇,就在眼前,楊子凡吃驚不已,一輪巨大無比的太陽從東邊地麵徐徐升起,泛著金色,轉眼就到了天頂上。楊子凡大吃一驚,以為那太陽要落下來了,連忙藏到一旁的樹叢之中,這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一輪太陽,而是一艘類似陽舟一樣的東西。
他連忙跟上去,那東西落在了西麵山頭的宮殿之中,遠遠的楊子凡見到宮殿盡頭最高的地方似乎有一個輪盤模樣的東西在緩緩旋轉,輪盤之上還泛著青、白、灰、黑四種顏色。楊子凡很好奇,悄悄朝那個方位走去。
突然前方走來一隊人馬,個個金甲長戟,楊子凡暗道糟糕,想向旁邊躲去,但那對人馬來得實在措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但更為怪異的一幕出現了,他們竟沒有覺察到他,楊子凡大感不可思議,用手觸了觸他們身上的盔甲,他們也沒有感覺,徑直朝北麵走廊過去。
楊子凡暗笑幾聲,大步朝高台上走去,一路過去遇到多次的衛兵,卻沒有一個能夠發現他,如此下來,不一會兒他便走到了高台下。
高台位於宮殿的最高處,高過百丈,由一種白色不知名的石料所築,沿級而上,仿佛走在雲中霧中,走了好長時間,他才踏上了高台頂端。
當第一眼目光得見到高台之上那一物的時候,楊子凡覺得世上的一切建築都黯然失色了。無數的齒輪相接,相扣,儼然有序的運動著,構成一個幾乎遮蓋住天穹的輪盤,輪盤之上有四個圓球。每一個都有一種獨有的顏色,青、白、灰、黑,四種顏色的光澤如絲般從圓球身上抽出來,飄蕩到空中,又同其他顏色交織在一起形成各式各樣的顏色。
霞光、彩雲、仙樂夾雜在其間,那輪盤的轉動,輪盤之中齒輪的轉動無一不體現著世間至理。
一切的一切看在楊子凡的眼中化作一大片浩瀚無垠的地域,好似這輪盤就是世界,世界就是輪盤,天下間再無它物。
在此物麵前,楊子凡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震撼,內心深處一種無以言語的激動,令他的身體都開始顫抖,那是發現至理的顫抖。
“原來我所悟到的一切都隻是浩浩一羽。”楊子凡自言自語,抬頭仰視,星辰變化、緣起緣滅都在眼中,可是自己無論怎麽用力去看去記都記不住其中一物,反而心中所知越來越亂,唯一記得的還是凡間悟到了元氣去來。
他感到一陣煩躁,幹脆低頭,不去看,眼角卻在低頭的刹那得見高台之上還另有她人。
那人望著天空,黑漆的秀發在風中舞著,如夢如幻。楊子凡不知道她是誰,但被秀發深深的吸引了,他很膽大的走了過去,走到了她的麵前。
白色羽狀的風衣之上卻是一張精致得無法形容的容顏,楊子凡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此女子給他的感覺。
像虹、像蓮,又像蘭。半輪巧鼻鑲在臉上自有一番冷意,微微上翹的淡唇卻在這莫冷意之上多加了幾分傲氣。傲氣與冷意在細描的芊眉的蜿蜒下儼然完美的鑲嵌到了一起。眉下那雙黑漆的眼睛望著天空,有迷惑,有不解,卻在不覺間露出令人窒息的嫵媚,與那冷,那傲在精致的臉廓包容下,恰到好處的柔和在起。好像她的傲是該有的,她的冷是注定的,她的一切都是應該有的。
“女神,這一定是位女神。”
楊子凡那顆冰冷了很久的心,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伸手牽起幾根秀發,淡淡的蘭芝氣息在鼻息間。
她的眉彎了一下,眼中的迷惑霍然消散,低頭,側眼,警惕道:“誰。”
楊子凡一驚,秀發自手中散開,飄飛三尺,回想起剛剛的舉動,心頭一陣亂跳。那女子,警惕的看著四周,雙眼之中盡顯冷意。
“你是誰?”她的眼停在楊子凡身前。
楊子凡以為她在使詐,引自己發出聲來,往左邊逃去,那女子眼中精芒一閃,素手橫抓而出,皮膚吹彈指可破。
台上突然間狂風大作,一大片雨水臨空瀉下,將楊子凡淋個遍,雨水擊打在他身上,竟將他的輪廓淋了出來。
那女子一招照出楊子凡,飄飛而起,苗條的身子在高台之上劃出一條美麗的倩影。可謂殺氣濃烈,卻在傾世的容貌下,令人提不起一點反抗的力氣。
楊子凡呆呆的望著,完全不知道躲閃,更不知道如何反抗,他甚至能夠看到她細長的指尖泛起的銳氣劃破一路的雨水戳.入體內。
他以為會有疼痛,會死在這一招下。
手掌透體而過。
雨水飛碎,風聲停罷。
高台之上宛若子夜,再也無聲無息。
天上的輪盤持續著它恒古以來的運轉,各色的光點如雪在空中飄蕩,落到兩人身上“波”的一聲。
破裂、粉碎、淡去。
白衣女子惱怒的發現,自己的修為對他起不了絲毫的作用,更讓她惱怒的,自己現在的動作:臉蛋恰好同男子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更糟糕的,男子好似宛若不知,依舊呆呆的望著她。那清澈的眼中,映出了自己胸口傲人的某處,雖然隔著衣物,但被人盯著,非常難堪,這發現幾乎令她抓狂。
從小到大有誰見她不是低著腦袋,有誰敢如此大膽並赤裸裸的看她,這是侮辱,令人無法接受的侮辱。她猛然間收手而回,閃到了離他五尺外,緊起了風衣,包住了曼妙的身姿。冰冷冷的一字一字道。
“今天你會死在天星台上。”
楊子凡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腦子,這時候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身體隻是一個虛形而已,一丁點也沒有受傷,他看著女子冰冷的眼神,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好還是壞,連忙搖手解釋,但他突然發現自己說出的話一點聲音也沒有。
女子見他動口卻無聲,愈加惱怒,以為他是在輕視自己,天界最美麗的自己怎可能被別人這樣對待,大怒。
楊子凡一看勢頭不對,下意識的動用破神訣,沒想到竟有用,身形消失在天星台上,便要發難的女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男子竟在自己眼皮下溜走,她已經有些受不了這位男子麵前的連番失利。那張臉,牢牢的記在了她的腦海深處。
逃走的楊子凡,此時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四周都是旋轉的齒輪,回想起剛剛與那女子相遇的一幕,自己會用手碰了她的頭發,這根本就是平日裏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對方的修為顯然強到不可思議,可是對自己造不成一點傷害。
“你今天會死在天星台上。”他回想起女子最後說的那一句話,聲音在腦中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很美,也很迷蒙,不過他記住了,伴隨著傾世的麵容印在了一起。
他搖了搖頭,從齒輪間飄過,回去的路他記得,不過這是製造天劫的地方,深處恐怕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不想放過這機會。於是將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沿著齒輪間的縫隙朝深處飄去,地上的高台寬廣無垠,不知道何處才是盡頭。
在高台之上飄了許久,他發現自己此時的身體好似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自己可以毫不費力的鑽過手指大小的齒輪縫隙,這是一種很有趣,又很惡心的事情。想想自己擠入齒輪間的細長的模樣,著實不是很雅觀。
就在他漫無目的的胡亂飄的時候,高台之上突然傳來一聲清雅的鍾聲。
楊子凡迅速朝鍾聲方向飛去,這鍾聲他聽過,同天寧寺的寧心鍾有幾分相像。他想去看看,鍾聲到底是何物,卻在這時候心頭突然一陣亂跳,耳邊傳來一聲蒼龍子的大喝,眼前一晃。
身子猛然間向後拉去,複而回到了黑霧之中,眼前一昏一暗,竟感覺到了身上的疼痛,在黑暗之中,他哼了一聲,想醒過來卻沒有半點力氣,就連意識都開始漸漸朦朧下去。
隱隱約約中,耳邊傳來空悲大師的聲音:“想救他,恐怕要用我一世的修為。”
黑刀的嘲笑聲:“老禿驢,今兒你不救他我救,我看這小子和我極像,染他一身魔氣到時候可有得看的。”
空悲大師道:“魁天,你還是老實跟我回佛界,今兒無相塔已毀,命緣如此,我留得這肉身也無用。”
黑刀道:“老禿驢,你要走便走,要拉上我做啥,鬼知道你口中的佛界是不是真的能夠容下我,若是沒有,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力。不如放我出去,讓我去大殺四方,將那界玉搶過來,你也不用在這苦守界玉之事。”
空悲大師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界玉之事還是留給他們這些後生處理吧!緣起緣滅終有因過,這小施主身攜靈犀之象豈是一般之人。”
“不可不可,這不好玩……”黑刀的聲音有些無奈。
楊子凡腦中靈覺一震,再也感覺不到什麽東西。
此時無相塔地上石室之中卻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