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廚房裏還有些剩下的飯菜,我給你熱熱。”紫蘇隻怕慕容淩不開口,這會兒他要什麽,她巴不得都弄來給他,表示自己的悔意。

“那是劉泰做的嗎?我不要。我要你做給我吃。”慕容淩為啥每天隻偷饅頭?一來是方便,再來隻有那個是紫蘇親手做的。

“可是我做的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難吃的很。”紫蘇為難道。

“不怕,我有辦法。”慕容淩神秘地一笑,當先走在前麵,往廚房奔去,紫蘇好奇地跟在他身後。

進了廚房,慕容淩挽起袖子,一邊往鍋裏添水一邊要紫蘇生火。

紫蘇見他這樣子,懷疑地問:“你不是要自己做吃的吧?”

慕容淩興致很高,笑眯眯地反問:“蘇蘇,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想到上次兩人在廚房裏雞飛狗跳那狼狽的情景,紫蘇頭搖的撥浪鼓似地:“大半夜的,你萬一把廚房燒了,還不驚動一城的人?還是我做幾個饅頭,你先對付著。等天亮,我再要香萬裏送些菜來,我們現在也不差這一點錢。”

“蘇蘇,我來救你,你高不高興?”慕容淩這思維跳躍的紫蘇都覺得跟不上了,可是她不想壞了慕容淩的興致,點頭。

“那麽,你是不是該報答?小小的就可以。”

紫蘇看看慕容淩,再看看那鍋水:“你是說要我陪你吃一頓你做的東西,當做報答?”

“嗯嗯嗯。”慕容淩點頭。

算了,就當舍命陪君子,紫蘇心一橫,蹲下去生火。

她隻知道慕容淩很快活地忙來忙去,趁水冷的時候,弄了麵粉加進雞蛋揉成團,又抻成了麵條,這時候水就差不多開了,將麵條丟進鍋,又將一把洗好的青菜放進去……

最後,慕容淩從鹹菜壇子裏掏出根細長條的白蘿卜來切了,用香油拌上,將兩大碗麵條撒上蔥花端了出去。

看著熱氣騰騰散發著香氣的麵條,就算是親眼看著那是一把麵粉在慕容淩手下變成的,紫蘇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嚐嚐。”慕容淩拉紫蘇坐下,往她手裏塞進雙筷子。

紫蘇夾了兩根麵條慢慢送進嘴裏,而後又挑了一筷子,看著她驚訝的樣子,慕容淩的狐狸眼笑得燦爛:“應該不錯吧?”

紫蘇點頭,雖然比不上香萬裏,可是也不比劉泰差什麽了,而且聽慕容淩的口氣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做麵條,居然就做的這麽好吃,他是怎麽學會的?

“慕容淩,還說你天天就藏在客棧裏哪裏都沒有去,這些麵條是怎麽回事?”紫蘇抬頭問正笑眯眯地看著她的慕容淩。

慕容淩早就從紫蘇的表情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時才從自己麵前碗裏挑了一大筷子麵條嚐了嚐,眼睛眯成一條縫,那個享受的樣子,不像是吃麵條,而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

顯然,他也很滿意自己的手藝。

“好吃吧?”

紫蘇點頭:“到底怎麽回事?”

“我天天在屋頂上盯著那個劉泰也很無聊嘛,於是,順便就看看他是怎麽做菜的,這麽幾天下來,這些程序已經爛熟於心……你信不信,今天是我第一次做麵條,沒想到還真不錯,看來我也很有做廚子的天分。”慕容淩興奮地湊到紫蘇麵前:“不如你請我做廚子,就不用出錢……哎喲,你幹嘛又打我的頭?輕點行不行?”

紫蘇作勢又要敲他的頭,慕容淩急忙一躲,“砰”地一聲,幅度過大,腦袋撞到桌子上了,兩眼冒星星,這可比紫蘇打的疼多了。

紫蘇撲哧一笑,慕容淩揉著腦袋,也笑了:“好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就不要老是懷疑生氣了,你高興,大家都高興了嘛。”

紫蘇低下頭去吃麵,吃了一會說:“你才看了幾天?不過是會煮麵,難道要客人天天都吃麵條?等明天我還是去薦人館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廚子請一個回來。”

“不要,萬一又請到個劉泰那樣的,我不放心你。”慕容淩一把抓住紫蘇的手,清澈的眼眸中清晰地表達深深的擔憂。

紫蘇急忙將手抽回來,慕容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太性急了點。

“不會了,明天我們一起去,這次你要不說好,我就不請。”紫蘇說著,端起自己的碗往慕容淩碗裏撥了些麵條:“你多吃點。”

“不好吃嗎?”慕容淩剛剛覺得受到重視,還沒有笑出來,又緊張了。

“不是,很好吃,我吃不下這麽多,你多吃些才好保護我們啊。”紫蘇說的很坦然。

這是紫蘇吃過的麵條,她還這麽關心自己,慕容淩一點兒不計較,反而很高興地端起來吃了個精光。

而劉泰此時很不好過,他正跪在地上解釋這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

慕容淩打聽到的情況基本屬實,隻是,他沒有打聽到全部,而他以為漏掉的那一段無非是劉泰在江湖上飄來飄去騙那些有錢的孤身婦人,這些女子又極好麵子,所以會極力隱瞞,他也沒有下大力去追查那麽仔細。

因此,他和紫蘇都以為劉泰隻是路過這小城,對紫蘇臨時起意。

其實,不是。

劉泰這次找上紫蘇,是有人指使的,開的酬勞比紫蘇那間破客棧要多得多。

這也是為什麽劉泰看起來並不像那麽厲害,卻能生出那樣的詭計來陷害慕容淩,什麽離間,美男計——這一條慕容淩絕不會承認的,原來是背後有人在謀劃。

劉泰美嗎?不過是胸口肉多一點,手臂粗一點而已,哼!

本來劉泰以為拿下紫蘇那個看起來既無依靠,又不像是心機很重的女人手到擒來,想不到卻栽了。

“你不是說你很有把握閱女無數的嗎?不過是個小小的客棧掌櫃,比起你以前哄過的那些女人來說並不難對付,今天你又說你不幹了。這是耍人玩?”一個男子有些陰沉地說。

那聲音像是從寒冰中發出來,令人不寒而栗。

劉泰有些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向對麵一個背對他,身體都籠在黑色披風裏的男人道:“我原本以為,紫蘇很容易騙,輕易就讓我留下,誰知道那個慕容淩處處盯住我不放。我已經盡力了,你看看,我差點沒被他打死,紫蘇已經不信我了,這樣子我也回不去了。”

這劉泰現在的樣子比慕容淩慘得多,臉上象開了染坊的,紅的,青的,紫的,鼻梁歪了,嘴巴破了,耳朵都裂開了,都是被慕容淩故意打成了稀巴爛。

以前這位雖然算不上有多麽地好看,可也人模狗樣過得去,不然怎麽能迷倒那些女人?

現在,這臉真不象臉,就像一攤亂泥,怎麽看都猥瑣。

“慕容淩?”穿披風的男人若有所思道。

劉泰知道這人來曆不尋常,但是人家不說來曆,他也不敢問,有錢賺就好了。

現在他達不到當初的承諾,心裏不免有些打鼓,急忙討好地說:“這家夥名義上是紫蘇的兒子,可是我看他肯定別有用心。不然,怎麽會這麽注意紫蘇的一言一行,簡直就像,像她的姘頭。”

“哦?”穿披風的男人顯然對劉泰這發現有興趣:“這麽說那女人也不是高不可攀,隻是你沒有打動她的本事?”

劉泰沒想到這樣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急忙說:“不不不,眼下隻是慕容淩對紫蘇有那意思,紫蘇那邊還看不出來什麽,畢竟姨娘和兒子……隻是那小子真不好對付。”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混到一塊去,那麽就還有機會……”

“可是,現在我真不能再回去了。”劉泰不是不想賺錢,隻是這錢他實在賺不到,回去的話,慕容淩肯定會要了他的命。

“我也這麽想,你太笨了。”男人冷哼一聲,便起身往外走去。

“大人,那個,我們先前說的……”劉泰急忙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腿:“雖然事情不成,可是我也花了這麽多功夫和時間,你多少給點補償吧。我也不要多,一點就好。”

男人低了頭看著他,劉泰抬頭,看到那男人冷冷的表情,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他慢慢鬆開手,往後退。

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兩個黑衣人,一人一腳踏上他的背,利索地伸手抱住他的腦袋就是一擰,劉泰鼓凸著眼珠,連喊都來不及喊就去了。

然後兩個黑衣人將他一抬,非常熟稔地出門毀屍滅跡去了。

哼,事情全給辦砸了,打草驚蛇,還想要好處?男人想自己還不知道回去怎麽向人交差。

男人轉身離去,荒蕪的院子裏又恢複了平靜。

從薦人館裏出來,慕容淩高興了,剛才他和紫蘇一起新挑了個廚子,人忠厚老實,還是個五十來歲就要添孫子的漢子。

廚子的家就在城裏離福運不遠,每天早上來,晚上回去,人家見紫蘇拉拔一家不容易,要價也不高……總之非常符合慕容淩的心意。

這一高興,他又將紫蘇往裁縫鋪裏拉,說是要為她做身衣服慶祝一下。

想到小寶那身象蔥又象西瓜的衣服,紫蘇就沒有那勇氣讓慕容淩出這個手,又怕這機敏的家夥會生氣,隻是再三地推辭說現在賺錢不易,不要破費。

而慕容淩卻開導說,現在生意越來越好,紫蘇也不能穿的太寒酸。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可就給街邊那些長舌婦看到他們“母子”又拉拉扯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