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淩還沒有想好是不是要找機會展示一下,那邊紫蘇已經和劉泰越走越近了。

看看吧,早起劉泰做好飯菜笑眯眯地服侍紫蘇小寶用餐;紫蘇拎了菜籃子劉泰就跟著去上街,慕容淩就被留在店裏守著,眼巴巴地看著老半天劉泰拎著滿滿的菜籃子,紫蘇跟他說著話慢慢溜達回來……

然後,每一餐,劉泰總是會端出所謂的新菜式請紫蘇品嚐,還用筷子殷勤地將菜送到紫蘇碗裏,兩人會邊吃邊研究那菜式很久,而慕容淩想插話都插不進去……

這待遇原本是他的好不好?慕容淩就覺得心裏有什麽在撓,可是總沒有撓到地方的不舒服。

這天晚上,慕容淩忽然醒了,感覺外麵有動靜,不是聽見,而是警覺。

自從抓住了蕭氏一家扮鬼後,店裏就消停了,這又是在鬧什麽呢?

慕容淩輕手輕腳地將門打開,走道裏雖然黑,但還是有隱約的月光照進來。

自從上次慕容淩搬到小寶房間隔壁後,就再沒有挪窩了,一來是店裏生意慢慢好起來,二來是他也不想搬動。

所以,他現在住的屋子與紫蘇的房間隻隔著小寶那道門,於是,他看見紫蘇房門前有個黑影一閃,順著已經撬開的門縫鑽了進去,看那高大的體型,好像是劉泰。

難怪這麽殷勤,原來心懷不軌!

慕容淩馬上想到劉泰是不是早就編造好了一切,先博取紫蘇同情,然後混進店來,想與她日久生情。然而,因為慕容淩的警覺,處處盯著他們,劉泰急了,想生米煮成熟飯,於是挑在今晚下手了。

他正愁家裏有個劉泰,學堂有個倪元生,這兩人都覬覦紫蘇美貌,偏偏他怎麽說紫蘇都不聽,這下抓個現行,紫蘇可沒有話說了吧。

於是,慕容淩也輕手輕腳的來到紫蘇門前,從半掩的門縫溜了進去。

屋裏靜悄悄地,什麽都沒有,隻有床上顯出紫蘇的輪廓來,忽然一個黑影在眼前一晃,直撲向床上的紫蘇,慕容淩來不及細想,飛身向黑影撲了上去。

於是半夜裏,紫蘇的房間裏傳出一聲尖叫:“啊——救命,抓色狼啊。”

不一會兒,福運客棧裏燭光越亮越多,人影晃動,紛紛向發出聲音的所在紫蘇的屋子聚了過去。

首當其衝的是可心,她就住在紫蘇的另一邊,披頭散發地一手拿著根蠟燭,一手握著平素用來挽頭發的木簪,“咣”地一腳踢開了紫蘇的屋門衝進去拿著蠟燭亂晃:“壞人呢,哪呢?”

緊接著是小寶,他隻穿著單衣,光著小腳丫,兩手抱住自己瘦弱的身體,聲音有些發顫:“娘,我來保護你。”

而屋裏,紫蘇狠狠瞪著慕容淩,慕容淩麵露尷尬之色,好像急於說些什麽,可是他剛要開口,紫蘇就厲聲道:“滾。”

可心和小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為紫蘇這話裏也包括她們。

慕容淩正不知道如何下台,聽得那些客人也往這邊來,忙一手拉了可心,一手拽了小寶:“你娘做噩夢了,她不好意思讓人知道,我們快滾吧。”

不好意思讓人知道?

紫蘇氣得火冒三丈,她怎麽也想不到慕容淩居然會半夜溜進她的房,還企圖爬上她的床,簡直無法無天了,就知道最近慕容淩那眼神,那舉止都不對勁,沒想到他會打這主意。

她在名義上可是他娘!

要不是為了顧忌小寶的感受,紫蘇絕不會就這樣忍著。

客人們在走道上碰見了慕容淩他們,一個個手裏拿著木棍,匕首的,關切的問:“小掌櫃的,出了什麽事情?”

慕容淩忙說:“沒事沒事,掌櫃的做噩夢呢,對不起驚擾大家了,你們都散了吧。”

做惡夢?怎麽叫的那麽恐怖?真的似的。

那些人有所懷疑,可是紫蘇一個婦道人家的屋子他們不好進,也好過多追問,於是說如果真有事,叫一聲,他們會幫忙的,這才散了去。

慕容淩將小寶送回房間,小寶害怕的抓著他的衣服不讓走:“哥哥,是不是有鬼啊?”

“沒有,就算有,哥哥在也不怕。”慕容淩拍拍他的小腦袋。

“你陪我睡吧,我睡不著。”小寶往慕容淩懷裏鑽。

“你忘了?你是男人,男人要保護別人,不能害怕的,而且哥哥現在有件急事要去做,讓大娘先陪你好不好?”慕容淩心裏火燒火燎的,再耽誤下去恐怕他就拿不到證據了。

小寶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同意了慕容淩的建議,要可心陪他。

慕容淩出了屋門,足尖在走廊的欄杆上一點,躍上了屋頂,向紫蘇所在的屋頂奔去。

他明明看見那黑影撲上了紫蘇的床,可是他躍上去的時候,黑影一下被扯起,閃電般地從窗口飛了出去。而他收不住腳,正撲倒在紫蘇身邊,紫蘇被驚醒,猛然看見個人影壓了下來,便高聲叫了起來。

慕容淩越想這事情越不對頭,那黑影的速度那麽快,而且顯得輕飄飄的,不像是人,那麽說,是有人在設圈套害他?

在這裏,他隻是紫蘇的大兒子,福運的甩手小掌櫃,威脅不到任何人,就算是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那些隻敢嘴巴上占占便宜的男人,也沒有手段和膽量來這麽害他。

隻有一個人有這心思和便利條件,慕容淩心裏懷疑,可是要向紫蘇解釋清楚,必須有證據。

他本該第一時間來找證據,可是見小寶嚇成那樣,慕容淩選擇了先安頓孩子,於是此時,他隻能看著那一堆已然燒盡,隻餘一點兒火星閃爍的灰燼無可奈何了。

慕容淩並沒有耽誤,轉身下了屋頂,直奔劉泰的屋子,一腳踹開,衝床上那人吼道:“你給我起來。”

劉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慕容公子,什麽事?”

慕容淩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還裝?你到底是什麽人?居心何在?”

劉泰看起來很茫然:“出什麽事了嗎?我的來曆不是早就告訴過掌櫃和你了嗎?我,我能有什麽居心?天亮了嗎?我去做飯。”

劉泰說著就下床,隻聽紫蘇說:“你躺著別動。慕容淩,你給我出來。”

慕容淩不聽,還想將劉泰從被子裏拖出來,紫蘇奔過來,抓住他的手:“你鬧夠沒有?剛才我可不是縱容你,隻是不想被人看笑話,不想小寶看不起你。”

“我沒鬧,你知道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嗎?隻要我來搜搜這屋子,肯定能找到證據,證明我是被他陷害的。”慕容淩跳腳,丟開劉泰就要在屋子裏翻。

紫蘇用力抓住他:“你自己做了錯事還想往別人頭上賴?慕容淩,你不要逼我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

劉泰費解地問:“掌櫃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要是被人欺負,一句話,我劉泰上刀上下火海……”

慕容淩目光銳利道:“好,就是這句話。紫蘇,劉泰一直以來感念你收留了他,總是這麽說,那麽剛才就算是那些不過歇上一宿的客人都聽到了你的喊聲,要去救你,可是他住的比別人近,與你感情比旁人親,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出現?直到剛才,我進門他才醒,豈不是很值得懷疑?”

“慕容淩,你每天跑進跑出的隻顧著自己玩,也沒有注意關心一下別人。劉泰今天不舒服,還堅持做了一天飯,做完晚飯是我要他吃了藥早早歇著了,你是不是還要去查查那些藥是不是真的,裏麵是不是有安神作用,我是不是也在騙你?”

紫蘇更加生氣。

原來人家早有預謀,圈套做好,隻等他來鑽。

慕容淩知道自己著了道,再怎麽解釋紫蘇都不會信了。

隻是他不懂,為什麽要算計他?劉泰那樣子,不像是能想出這種連環高招的,莫非……

“還不走?”紫蘇一帶慕容淩的手,慕容淩垂了頭跟她出門。

房門關上,剛才還病的不行,看起來老實的劉泰一聲陰笑,紫蘇來的可是時候,要是慕容淩把被子掀開,肯定就會看到他剛才出去穿的那套黑衣,他還沒有來得及換下,慕容淩就趕到了。

這個看起來麵相嫩的慕容淩,不可小覷,某些方麵也許他還像個孩子,可是精明起來很難纏。

如果當時進入紫蘇屋裏的不是劉泰做的類似風箏的替代品,而是他本人,憑慕容淩的身手肯定將他拿住了,幸虧幸虧。

劉泰不覺身後全是冷汗。

而出門走遠了的慕容淩顯然就沒有什麽好運可走了。

“紫蘇,我真的看見一個黑影進了你的屋子,我是擔心你,所以進去……”慕容淩偷瞟紫蘇的臉,那臉色沉的可真比遠處的走道還黑啊。

“所以你就能隨意進出我的屋子為所欲為?慕容淩,你要清楚,雖然我們名為母子,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紫蘇真想扇他兩耳光.

本來多好的一個女人啊,咋慕容淩來後越來越想使用暴力了呢?

“我知道,是你好心收留我嘛。”慕容淩知道說理行不通了,隻好賣乖,先平息紫蘇的怒氣重要。

“我才沒那本事收留你,誰要我欠你的債?要不是為了小寶可心,我早就走了。”紫蘇還滿心的委屈和淒楚呢。

“走,上哪?”慕容淩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