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淩一巴掌拍在小寶的屁股上,小寶順勢就翻了個跟頭,看著慕容淩嘿嘿直樂。

“你們兩個真是,真是‘狼狽為奸’。”紫蘇又好氣又好笑。

慕容淩心裏一動,將小寶一把撈過來,和他臉貼臉道:“蘇蘇,你看我們長得是不是很像?”

小寶有六七分都象紫蘇,不像娘的那部分應該就是像爹。

紫蘇不以為意道:“像什麽?”

“我們像親父子啊。”慕容淩期待地看著紫蘇。

紫蘇瞥了一眼,故意道:“前一陣不是說小寶象皇上的人也挺多的嗎?”

“那是因為我和那個混蛋都長得象先帝……蘇蘇,我說正經的,你看小寶除了你之外是不是最像我?”慕容淩按住小寶,小寶的臉笑酸了,有些累,不想合作了,就想往床下溜。

紫蘇仔細看看,點頭:“是啊,要不,你以前冒充是他哥哥我怎麽就會那麽輕易的相信了?”

說到這裏,紫蘇疑惑了。

慕容淩鬆開小寶,一拍他的屁股:“去,把衣服穿好,出去玩吧。如果餓了先下樓去找掌櫃要他先給你弄些吃的,要他記在賬上。”

小寶得令,高興地穿了衣服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慕容淩租了三間屋子的用意就是因為他和紫蘇之間是少不了要說到很多秘密,這樣既清靜,又防止被人聽了去。

“淩,小寶如果是皇上的孩子,象叔叔還說得過去。可是他明明不是皇上的孩子,你……”紫蘇忽然心裏浮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慕容淩拉住紫蘇的手,認真問道:“蘇小紫有沒有告訴你她和秦中正拜堂是什麽時候?當時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當年的成親,的確有不同尋常之處。

不過,其中有個關鍵之處是蘇小紫都不知道的,那就是當時國師府裏除了包括可心在內幾個少數的女子之外,那些妾室對於秦中正在外麵金屋藏嬌,還要熱熱鬧鬧辦喜事是恨得蘇小紫牙根癢癢。

她們一起商議怎麽樣能讓蘇小紫被秦中正遺棄失寵,當然,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秦中正發現蘇小紫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地純良,在煙花地久了,哪裏會有什麽賣藝不賣身的女子?

於是,她們計劃在蘇小紫和秦中正成親這天,找個男人潛進新房,讓秦中正當場捉奸在床。

人早就找好了,給了十兩銀子,聽說去代行新郎之職,還要倒撈一筆,那拿到差事的市井潑皮樂壞了。

誰知道,到了那天,這潑皮白天與人吵架後來動手,然後那麽不巧地摔斷了腿來不了。

而當時中間穿針引線之人隻是告訴那些侍妾們,準備辦事的人會在街上一個小酒館裏等待她們召喚。

在新房外等了半天沒有人來,於是那些女人尋到了小酒館,看到裏麵隻有一個喝酒的公子,於是悄悄上前詢問他是不是來秘密辦事的?

那公子也頗為神秘地應聲是,地址也對上了,於是她們將那公子引到了新房裏……

至於後來新房裏發生的事情,蘇小紫留給紫蘇的記憶是這樣的:

因為是假意成親,沐鳳華事先與她約好,不管事情成不成,他會在二更天來接她走,絕不會讓秦中正將夫妻之事坐實。

秦中正不知道什麽緣故一直沒有回來,但是新房裏被國師府女人動過手腳的熏香已經將蘇小紫熏得迷迷糊糊,還帶著莫名的燥熱……

當屋中的火燭忽然熄滅,有人靠攏時,男子身上那熟悉的龍涎香味兒,還有那人的身高和他年輕富有活力的身體,使得蘇小紫以為那人就是沐鳳華。

他來接她了,他將這一場婚典當成是他與蘇小紫的婚典,要了她。

迷迷糊糊的,蘇小紫似乎感覺那人慌慌張張地離開,而後門開了,火燭亮了,沐鳳華的臉似乎晃動了一下,門又被重重關上,外麵吵鬧成一團……

當然,那時候的蘇小紫並不知道,沐鳳華因為耽誤了約定的時辰,來晚了一會。

而進來那人因為也是皇子,用了和沐鳳華一樣的熏香,他們個頭模樣也有相似之處。

於是,就是這麽一小會,他們人生的命運就完全被改變。

而秦中正當時知道蘇小紫的真實身份,怎麽敢碰沐鳳華的女人?所以,他一直在外麵與人說笑喝酒,就是想脫掉這個嫌疑。

秦中正喝的有點兒多,忍不住在旁邊吐了,當沐鳳華怒不可遏地抓住他的衣領,楞將剛才秦中正吐的這個時間說成是溜進了洞房……

秦中正真是冤死了,因為沒有人能證明他剛剛去了哪兒。

“那時候,小紫一直以為和她在一起的是皇上,所以不管受到多大的冷落,過的多麽艱難,她都忍了過來,把小寶生了下來。直到接到皇上那封絕情的信,她才知道,原來她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清白,人家早就不要她了……”紫蘇不勝唏噓道。

慕容淩接著說道:“其實那晚那個人,他也很無辜,他是去那個地方找尋一樣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那天,他心情不好,喝了點酒,陰差陽錯的誤以為找他的人其實是前來指引他找東西的,於是就跟了去。”

“當那個婦人在他耳邊說‘進去吧,做完這樣事情,你就能得到想要的。’因為那個人他有一個在人前顯貴,高高在上威風八麵的爹。其實這個爹在他麵前很風趣,還時常會以作弄他為樂,從小到大,做弄過他很多次。於是當他觸碰到那個女人時,想到他爹一直在為他在情事上不開竅而煩惱,這一定是為他開竅做的特殊安排,通過這一關,覺得他長大了,能負起重任,才會將更重要的東西交給他。於是,他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了新郎。”

“後來,他才發現事情不對,越窗逃走,那個女人長的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當然,他也沒有想著再見那個女人,因為那是一場他引以為恥的荒唐。”

慕容淩看著紫蘇,見她的神情從震驚到漸趨平靜,輕輕道:“那個荒唐的男人叫慕容淩,後來他遇見了一個叫紫蘇的女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帶著的孩子會是他的親生骨肉。”

這樣平靜,叫慕容淩分不出有什麽反應的紫蘇,更令他害怕。

他緊緊抱住紫蘇:“蘇蘇,如果不是後來我們在一起,不是牽扯出這麽多事情來,我早就忘了這一段。我之前偶爾想起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我,我隻喜歡過你。如果你生氣就打我吧,罵我吧,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原來娘是假的,爹卻是真的。

紫蘇用那麽恨恨的目光看著慕容淩,終於從牙縫裏蹦出:“原來你就是個禽獸。”

慕容淩的臉色刷地白了,卻不得不應聲道:“我們之前兩次,我都是被藥物控製,這次更加……你說的對,我大約,也許,是有點……”

“還是個不負責任的爹。”紫蘇用力地用兩根手指戳他的胸膛。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爹。不然,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就算我有些禽獸,也絕不是沐鳳華那種沒人性的。”慕容淩辯駁道。

“是嗎?也就是說,你要是遇見的是蘇小紫,知道她為你生了孩子,你也一定會愛上她對她好。其實我是多餘的,我是不速之客,我不該占了蘇小紫的身體是不是?”紫蘇步步緊逼,慕容淩整個人已經仰麵倒在了她的**。

他不敢反抗,卻很肯定地回答:“不是。雖然你們用的一副身體,一個模樣,但是我看見她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種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那是什麽感覺?你後悔了吧?蘇小紫比我溫柔一百倍,她還是你兒子的親娘!”紫蘇忽然感覺到被她騎在身下男人的變化,臉頓時如同被血潑了一般。

她這是逼供嗎?似乎更像是某種誘惑!

慕容淩早就餓極,昨晚為她洗澡都已經是殘酷的煎熬,此時還受得住她在身上如此的廝磨?

慕容淩用力一帶,紫蘇便撲到在他胸前,隻聽他粗重的喘息聲中說道:“對,我就是後悔了,不該這麽君子。別忘了,你也是小寶的娘,我是小寶的爹,這世上沒有人再比我們在一起更合適的了。我就喜歡你這樣懲罰我……想知道什麽感覺嗎?好,馬上如你所願……小寶剛才不是說我們在一起會有娃娃嗎?你說,他猜對了沒有?”

年少時,誰沒有愚蠢過,魯莽過,犯過錯?慕容淩不過是操之過急,做下一件荒唐事,然而卻意想不到地有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好結果。

紫蘇也並非小氣之人,而且如此,對於他們倒是最好的安排,這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厚愛。

紫蘇隻是象征地掙紮了一下,便被壓在了下麵……

發絲糾纏,彼此相擁,這一刻銘記於心,天長地久。

當紫蘇輕輕依偎在慕容淩懷抱裏,把玩他濃黑的發,慕容淩扯過一個包袱來打開:“你覺得先帝會留下什麽話給我?”

紫蘇驚訝道:“你找到遺詔了?怎麽到現在都沒有看?”

“先前你‘死’了,我哪有心情看?後來,我高興都來不及,照顧你和小寶,都忘了這事。而且重要的是,沐鳳華一直堅持說他並沒有害死先帝,而我答應,隻要他肯把你交還給我,哪怕隻是一具屍體,我都再不得與他作對。其實我當時想,回頭非要和他一決生死不可。不過,你沒死,我其實對做皇帝也沒有興趣,就算了吧。”慕容淩笑笑。

“還是看看吧,也許先帝是說的別的呢。”紫蘇勸道。

“好,一起看。”慕容淩展開那黃綾,兩人屏息凝神從頭到尾至少讀了兩遍,麵麵相覷。

忽然,慕容淩仰頭大笑,起身就尋了火石將那黃綾點燃,紫蘇急忙勸阻:“怎麽燒了?”

那上麵哪是什麽廢長立幼的遺詔?先帝一開始就自稱,這將是他這一輩子給慕容淩開的最大的玩笑。

開頭部分與沐鳳華那份差不多,說的是他們兄弟兩個截然不同的性情,因此沐鳳華為帝,慕容淩為王是最好的安排。

先帝特賜慕容淩不上朝不聽宣不進京的特權,完全是一派遊離在羅玉帝掌控之外自成一係。

本來以先帝對慕容淩的寵愛,這樣倒也沒有什麽,隻是,最後先帝說如果慕容淩是一人拿到那盒子,就轉告沐鳳華一句話,他並不反對將來蘇小紫入宮。

就是這句話,慕容淩寧可不要那如同護身符一般的特權,將東西給燒了幹淨,他絕不會再給沐鳳華任何機會來奪紫蘇。

後來關於他們的傳說是這樣地:福王回到領地,據說挑選了一處風水寶地,修建了一個清幽華麗的陵墓,墓主人名是蘇小紫,落款是以兒子小寶的名字刻上去的。

接著,慕容淩帶小寶去往了華岩國。據說,受太後與華岩王盛情款待,並將當年華岩最得寵的燕惜公主的妹妹燕歸公主賜婚給慕容淩。

慕容淩在華岩與燕歸公主恩愛纏綿,直到數年後才帶著新生的兒子返回羅玉。

慕容淩一生之中再沒有另行納娶,他與燕歸公主陸續又生下三男一女一共六個孩子,全部都隨父姓沐。

福王果然有福,兒女俱全承歡膝下,且一個比一個美貌,成年後成為無數人家夢寐以求的乘龍快婿(兒媳)。

隻是他從不奉召,不進京,就算是京城來人,也從不相見。

但是羅玉若邊境戰事起,福王會主動發兵帶領兒子們征戰。曾經有敵國欲買通福王,以日後輔佐他登上帝位作為交換條件,想對付羅玉帝,被福王毫不留情拒絕,當即將來使斬首示眾。自此,福王守護羅玉龍脈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羅玉進入最繁榮強盛之期。

福王世子沐天成喜歡遊曆,尤其喜歡前往京城入宮與羅玉帝談天論地,將自己所見與之分享。

羅玉帝甚為喜愛沐天成,沐天成生性活潑開朗不拘小節,羅玉帝便宣布他進宮時可以不遵守那些繁文縟節,如此種種特別待遇,甚至超過對待皇子。

沐天成大婚時,羅玉帝送的賀禮裝載滿車,蜿蜒數十裏,堪比羅玉太子。

於是,京城中曾經流傳沐天成是羅玉帝私生子之說。

而沐天成的確生的有幾分貌似羅玉帝,且這二人無論外間如何傳言,從來都不做半句解釋。

直到羅玉帝駕崩,新帝登基,扶陵入寢,依照羅玉帝遺言,將一卷畫像陪葬。據看過那畫像的人說,沐天成與畫中美麗婉約之女子十分相似,還有人暗暗驚奇,福王妃燕歸公主與畫中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沐天成——福王長子,乳名小寶,性情如父,模樣酷似其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