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青銅宮殿矗立在這片陰暗的死亡大地上,神聖和威嚴之氣如同海浪般滾滾而來,與四周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九十九層至尊梯,果然不凡,是在考驗我嗎?”

天凡此刻站立在五十六層石台階之上,仰望上方的古老殿宇,在那龐大的宮殿深處似乎沉睡著一尊遠古聖人,雖然沒有迫人的威壓降下,但是那種自然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人敬畏。

他就這樣矗立在這裏,似乎在回味著什麽,直到一陣微風吹過,他輕輕抬起頭來,周身九色神光浮現出體表之外,他向著第九十九層巔峰邁去,頂著巨大的壓力,一步一個腳印,九十九層至尊梯發出咚咚的聲音。

“天之道,補不足而損有餘,六道輪回,八界更迭,諸天聖戰,萬界歸元…”

宏大的大道神音在他心間響起,似潺潺溪流,如同至萬古前跨越而來,他身上的九色神光變得虛淡了下去,但是他整個人看起來卻更加飄渺了,近乎入道,像是與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諸天聖戰,萬界歸元…”當最後一句道音落下,天凡回過身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踩在了第九十九個小台階之上,在他麵前是一扇高有三丈的白玉門。

“剛才那個聲音是什麽?”他向著下方望去,站在這裏,整片死亡大地盡收眼簾,他當即就垂下了眼來,默默轉過身去。

比地獄還要可怕!

他向前走出,雙手貼在那扇白玉石門之上,微微一用力,巨大的石門發出吱呀一聲脆響,兩片石門向著兩邊倒去,而後在空中粉碎,化作一灘灰塵。

漆黑的青銅宮殿難以看清前路,他在這裏站了不長的時間,終究是動了起來,認準一個方位向前走去,不久後他發現了一具白骨,仰麵躺在地上,下頜微張,手臂有些散亂,死前似乎充滿了落寞。

在其旁邊有著一行字跡,天凡蹲下身來,他無法認清這是什麽年代的文字,但是從其上殘餘的精神烙印,他感覺到了無盡的落寞和悲涼,但是卻又充滿了不甘,在他耳邊,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似一陣微風漂浮而過。

“至上劍…這片世界…哈哈…”雖然隻有這樣九個字,雖然那個人似乎在笑,但是天凡卻聽出了那無盡的辛酸,此人臨死前似乎很絕望,淒涼的同時帶著淡淡的憤怒。

“土地嗎…”

天凡沉默,他抬頭向著宮殿之外望去,離開故土近兩百年了,故土還好嗎?那裏還有風老人,還有人族至尊,他這樣勉強的安慰自己。

“紫罌,你們已經回去了嗎,現在還好嗎…”輕聲的話語帶著淡淡的思念,獨自一人在這條古路上行走了百年的時光,他很想念故人。

他的目光似乎望穿了時空,落在那片熟悉的大地之上,落在那些熟悉的身影上,然而最終轉過頭來,微微歎氣,眸光變得堅定了起來,抬腿向著前方走出。他沒有動用神力,更沒有施展神通,連體表之上的九色光華都被壓製了下去,完全憑借感覺在行走。

這座巨大的青銅宮殿之內,空間很奇怪,如同一個獨立的小世界,隻是或許是塵封了太久,裏麵一片漆黑,天凡靜靜的抬腿,隻有這樣一個動作,他憑著感覺在向著前方邁步。

不久之後,他見到了第二具骸骨,靜靜的盤坐在地上,雙手還保持著合十的摸樣,這具屍骸和他以前見過的不一樣,雖然已經死去無數年,但是骨體之上仍舊在流轉淡淡的聖光。

天凡默默的凝視了半響,這裏並未有留下什麽,想來當初這個人死的很安詳,不像之前那具骸骨那般,心有不甘和遺憾。

他繼續向前走去,空曠的銅殿,一片虛無,沒有盡頭,沒有光線,像是永遠也尋不到出路,銅殿之外的石門明明已經粉碎了,但是外麵的死亡氣息卻沒有一點進入到了宮殿之中,這裏自成一方天地。

“是什麽在呼喚我?”天凡停了下來,因為到了這裏後,真的難以再找到路了,青銅宮殿如果一座永恒的牢籠似地,即使他能夠感覺到那股淡淡的呼喚,但是卻再也無法前進,他感覺四麵八方都被封鎖了,神識都無法探測出去。

“嗡…”

就在他感到迷茫的時候,在其生命本源旁邊,沉寂如磐石的金色神光輕微顫動起來,竟然自主從他體內浮現了出來,懸浮在他的左肩,如同一盞明燈,射出淡淡的金芒。

“轟…”

金色光華一出,青銅宮殿突然震動了起來,一版無形的力量如銀河墜落,似星域枯寂,龐大的壓力讓人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古老的青銅宮殿中一片迷蒙,竟有混沌翻湧,像是霧靄,腰腰朧朧,向著天凡淹沒而來。

這是一種本源的力量,像是宇宙初開,天地剛成形一般,星辰閃耀,混沌暴烈,勢不可擋,若是被淹沒,必死無疑,然而此刻天凡卻顯得很平靜,眸子中淡淡的光華在閃爍,拳頭大小的金色神光懸浮在他左肩,永恒不動,任由那滔天的能量海洋將他們淹沒。

“嘀嗒…”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當他回過神來,發現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此刻出現在一片陰暗而潮濕的密室之中,在此地有七具白骨,曆經百萬多年的歲月,其骨骼依舊還有晶瑩的光澤,並沒有化成骨粉,足以說明了他們身前的強大和可怕。

拳頭大小的金色神光在他左肩沉浮,天凡走上前去,本隻是想在近距離認真凝視,但是卻在瞬間受到了一股無比可怕的壓迫,有絲絲縷縷的殘餘之力圍繞在這些碎骨周圍,以他如今的體魄都被壓製的難以抗衡,骨骼都在哢吧作響,他心中湧起滔天駭浪,這些白骨身前到底是什麽人,死後百萬年竟然還有這等可怕的威壓,這種氣勢他隻在天界始祖身上感到過。

天凡心都涼了半截,他真是沒有一點辦法,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擋這股可怕的壓力,他像是要被壓碎一般,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解開封印的時候,懸浮在他左肩的金色光團微微一顫,一圈金色的光波蕩了出去,當場就那滔天的壓力阻擋在外。

他在一瞬間感覺到了無比的輕鬆,拳頭大小的金色神光自主行動,浮現到他眼前,微光閃閃,但是卻沒有能量波動,天凡當時就是一驚,這團金色神光竟然自己浮現出來了,且似乎有著什麽打算。

“你要帶我去哪裏嗎?”

看著在他眼前微微閃爍著的金色光團,天凡下意識的開口問道,本來他還覺得自己有點傻了,竟然會對一團金芒提問。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金色的光華竟然微微跳到,雖然沒有神識波動傳出,但是天凡卻明白了它的意思。

拳頭大小的金色光球微微跳動,就懸浮在天凡身前,所有的壓力來到近前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泥丸入海一般,沒有濺起地點波動。

他緩緩路過地上的七具骸骨,隨著金色光華來到這間密室的最深處,望著眼前的場景,天凡心中大震動,連忙倒退了一步,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個方向有一張玄冰寒玉床,其上竟然盤坐著一個滿頭黑發的青年男人。

青年男子不過二三十歲,靜靜的盤坐在玄冰寒玉床上麵,他的神色很安詳,但是卻透發著無上威嚴,讓人有一股忍不住頂禮膜拜的衝動,雖然身體正當巔峰狀態,但是他的雙眼卻充滿了歲月的滄桑,仿佛曆經過諸天輪回,看遍了滄海桑田。

在其雙腿下方,兩半形似太極中的陰陽魚,左側是黑色的陰魚,右側是一條白色的陽魚,以不規則的彎月組合在一起,這是真正的太極圖,內涵無盡大道奧義。

在太極圖最前方,一枚古樸的石令靜靜的躺在那裏,在其上方刻有一個蒼勁的古字,氣勢迫人,似乎要將人的神識都震裂,天凡隻是一眼就望見了這枚石令,因為他感覺到了,呼喚他的東西正是這枚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