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嫁給歸一後)

……是兒跟歸一的交際就是這樣簡單,一個丫頭一個主子,等他走入了皇宮,等幻惜成了東宮之主,這種差距讓是兒體會到了悲哀,那座宮殿對是兒來講混的簡單,她早不是當年的她,也不是讓人能隨意打擊倒的東宮女官,她陪伴在幻惜的身側,看著這個妖嬈的女人挫敗這個女人的後宮,是兒偶然會想如果太子對小姐不好,小姐還會如此嗎?

是兒低頭繡著手中的絲帕她的結論是:不會。

如果太子不對幻惜好,幻惜會在角落裏發黴變腐。幻惜是她的榜樣也是她不能超越的障礙,越來就越容易發現歸一看幻惜眼神的怪異,這種不確定的戀慕比她看他時還令是兒不安,是兒不是擔心太子會怎麽處罰他,而是擔心幻惜根本就不會看他,小姐向來涼薄尤其是出走回來之後,她看人的眼光更加淡然,好似她不高興了就隨時可以告別離開,幻惜驕傲的不堪歸一眼裏的愛慕,或許這個孩子將來時優秀的,或者他在同齡人中是出類拔萃可是在幻惜眼裏他什麽都不是,他在她的眼裏就是個孩子,一個貼著龍潛遠標簽的孩子,她疼歸一除此之外她不屑於把其他的情緒給他。

如此的幻惜在是兒眼中陌生卻又熟悉,主母向來不屑玩弄曖昧她傲然的不奪取不戀慕不斜視,她單純的讓所有人在她畫的圈子裏活躍,她討厭超出範圍的事情,而感情就是她最討厭的一個,所以她從不計算這些不能控製的東西,即便那個人是歸一也是一樣,她不去引誘,她隻是母親,她做的那麽合適,東宮的五殿下大殿下和小主子都是她的孩子,她隻能把他們當孩子,她沒有給過歸一一點幻想的機會,她冷然的不顧及是兒的感受,是兒明白小姐不想讓她介入宮廷,小姐有暗喻過讓她出宮嫁娶,可是她不想,她舍不得的東西很多也許有歸一也許有權勢,但是最多是小姐,跟著幻惜這麽多年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是兒也在後宮的紛紛亂亂中學著豁達,她不懂小姐的不嫉妒來自哪裏,她也不知道她能為小姐做些什麽,她整天就是站在東宮之內俯瞰後宮的是是非非,她觀摩著學習著也許永遠看不懂著,可是站在高處久了,那些個妃嬪竟不法讓她敬畏,除了少數幾個夫人,是兒根本找不出一個讓她跪拜的人物,貌似這些個女人在小姐麵前失色的沒了朝氣,她們都是小姐手裏的螞蚱。

小姐喜歡玩了就逗弄幾隻解解乏,小姐不喜歡玩了都是殺之後快,但小姐卻不讓東宮的懼怕,東宮的下人一直不多,就這麽幾個小姐還從來不使喚人,是兒發現東宮的侍女學的最多是是欺負人,東宮的太監研究的是怎麽娛樂,這裏很少有爭分,這裏也很少出內奸,有的也是曇花一現後非人的折磨,是兒不願回憶小姐對背叛者的殘酷,但是絕對比她對付後宮的女人更令人恐懼,所以東宮的下人是安靜的,安靜的出了事都知道找主母解決。

主母是悠閑的她很多時候都抽風性的行動,腦子發熱了讓全後宮跟著她遊戲,腦子安靜了一天不理人,有的時候是兒也不禁想她活的快樂嗎?真的快樂嗎?一個要什麽有什麽的女人就沒有遺憾嗎?主子入主別人房時她就沒一點感覺嗎?

是兒不敢看她的無情,她怕看多了自己會怕,小姐站的越高以前的可愛泯滅的越多,也許這就是權勢,不是小姐不會玩弄,而是她是個中高手她不喜歡接觸自己心裏的黑暗,她也不去觸碰更高的權勢,可是現實把她帶入這一步時,她也是淺嚐輒止並不戀戰。

小姐從不嬌氣,是兒總覺得她不屑於皇上的寵愛,言辭和表情中帶著微微的厭惡,可是兒覺得皇上看不出小姐明顯的脾氣,他一如既往的對小姐好,即便偶然懷疑還是被他的表情推翻,是不是愛情會讓精明的人變傻。是兒沒有去考證上位者的問題,可是徐家六小姐——徐兮惜讓她體會了何為變遷。

曾經的六小姐是如神般的存在,她受全府人的敬重,她有超然的地位,她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寵愛可也並不焦操,她是婉約的,有的小性子似的可愛,她喜歡大小姐,喜歡粘著別人,她漂亮的好像牡丹她微笑時醉倒西子,她在是兒眼裏是溫順不失可愛,調皮不失智慧。

如果不是走進了皇宮如果不是利益,她會很幸福吧,有相公的愛戴有兒女的擁護,有父母的溺愛,可是為什麽非要來呢,為什麽去證明一些本就不可能的事。再次見到六小姐她還和記憶中美麗,憂愁中添了抹健康的紅潤,她比大小姐漂亮比大小姐奪目,她即便不說話那溫婉的感覺也能讓大小姐沒人理會,是兒沉默著,她不認為她是單純的探親,她隨時準備保護她的小姐不受侵害。

五年的時間足以讓她現在的身份與六小姐對視,或者說蔑視這個女人,可她沒有,是兒還是以徐府禮節向她請安,兮惜卻在沒人的時候向她打探皇上的舉動,是兒感覺她很可笑,但還是平靜的道:“六小姐,皇上有很多妃子。”

兮惜用陌生的眼光看她,她掉頭而去,真的,她是——是兒,是東宮的是兒,就算是皇上的妃嬪見了她都要考慮措辭她何苦跟一個白癡浪費口舌。

但這個六小姐自信的過頭了,她挑釁小姐,無視後宮,是兒潛意識裏感覺司徒娘娘討厭她,大概是討厭她那不堪一擊的實力吧,是兒敬重司徒,這個從不把垃圾收在身邊的女人,這個僅次於小姐的女人,這個從頭到尾都演繹著皇家氣度的女人,她沒有愛情,可她依然存在,甚至在皇上過逝後獨自為皇上守陵。

是兒敬她,是兒卻討厭兮惜,站在東宮的台階上她俯視萬紫千紅的宮殿時,就會想起那裏跪著的六小姐,權勢多麽可怕的東西它另很多人向往卻隻讓少數人得逞,它吸引著很多的人的追逐,可卻讓所有人頭破血流,是兒不同情她,認不清形勢的人在這裏也隻是死,沒有自知定位的人也不過是個犧牲品,是兒麵對著荒灘的宮樓,很想知道外在是什麽,帝王石什麽?無心又是什麽?

是兒茫然著,茫然著歸一的孫小藝,茫然著那個離她越來越遠的男人。

歸一就如是兒料想的一般,長的出類拔萃,他越是光纖離她也就越遠,當他有自己的官職有自己女人那天,是兒摟著小姐哭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走過了這麽多年:

看了這麽多宮廷糾紛怎麽就是想不開呢,她心疼自己更心疼他,那天他如此恐懼的縮卷著自己,是兒第一次憎恨她的小姐,她不明白她為什麽逼他,不明白為什麽不等他長到羽翼豐滿為什麽不給他一次爭取的機會;

自私的小姐,可惡的小姐,你為了自己是不是要把所有不願麵對的情事留在不能留著的地方,你忍心不給他一個輸的機會就這麽殘忍的讓他走入生活,你虛假的去看他時可曾為他脆弱的自尊想過,你站在他麵前呼吸著淩亂的曖昧時,是不是想逼著他永遠無法抬頭,小姐你何其殘忍,殘忍的隻剩你自己,也許你顧忌的是焰國江山,也許在別人眼裏你隻不過是不喜歡父子反目,可是隻有天知道,你那點虛假的用心,隻有第知道你已經虛偽的爐火純青,你能毫不感覺的拒絕公孫訴那麽詭異何嚐會被你放在眼裏,你在那種境遇下拉起他,你把他抱進懷裏,你讓他不要怕。

可是我問你!你真的看到他哭了嗎,你聽到他抗拒的不讓你進來嗎,你的手在碰觸到他時!你在乎他的顫抖嗎!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這個對任何人沒有半點憐憫的女人,你不但對別人殘忍,你對自己同樣殘忍!他們何其傻看中你,我又何其無辜戀慕你,小姐如果事實讓我重新選擇我寧願不當你的奴婢,我寧願不知道有個對手是你,看了你,你讓我如何在茫茫的路途中奢望他的愛,看了你,你怎麽能讓我抱著自欺欺人的看法和他糾纏,小姐!請你走吧,放過你身邊的所有人,包括這些可憐的孩子還有你自己找不到方向的心……

……

是兒一個月不去打聽歸一的動向,她無權過問的邊的冷漠,她用對待同僚的心態看待歸一,即便那個男子讓她愛慕,盡管那些小心思他並不看重,可是她就是能體會他的苦,知道他帶著孫小姐離開皇宮時那決然的眷戀——歸一曾說——獨忠東宮,獨喜少年,獨愛金光下的悠然灑逸。

可是他走出了他愛了這麽多年、騙了這麽久的地方他一定很想回來吧,在他愛的床上,在他敬仰的地方卻又他最痛苦的回憶,小姐你應該知道他接受離宮,你應該明白他會成親,可你為什麽偏偏讓他在東宮沒了自我,是兒望著遠處上鎖的院落一滴眼淚不小心落入茶座,好似那裏依然有人看她,依然有人要向她打探小姐的動向卻沒有開口……

……

曾經的嬰兒長成了少年,曾經的那片雪地又栽種上國花,皇宮的匾額不小心被七皇子砸下,皇上屢教不改的把他關進茶坊,他又從地道裏爬出來找他五哥哭訴,這裏依然熱鬧這裏依然有愛著小姐和恨著小姐的人,可是這裏已換了帝王。

……

焰國厲明睿二年,幻惜帶著龍女‘返鄉’,龍歸一退了早朝安靜的在後門等她,每年的這一天,歸一都異常的平靜,下了朝的他會沐浴更衣然後一伸簡單的王爺服帶著回一盒是兒安靜的等上她兩個時辰。

龍女長漂亮了粉色的衣裙在陽光下耀眼的像盛裝的幻惜,是兒莞爾一笑,接過龍女抱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雖然她嫁給了歸一,可是她隻是妃嬪,她當初沒有跟小姐離開,就預料到了這種待遇。

歸一帶她一般,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她就和他後宮的女人一樣平淡而多慮的過著,是兒很滿意這樣的生活,她不再是是兒她是映妃,隻映射一個人的影子,心的生活中隻有她和非兒,宮裏認識的人就是司徒娘娘,康兒、福兒已經出嫁,原來屬於先帝的妃子都被遣散回家各自婚嫁,可是兒知道這也就是說的好聽,皇上的女人誰會再嫁,也可以說從哪還能找一個像先帝一般讓她們敬重的男人。

司徒沒走,她也會在每年先帝去逝的這一天偷偷來宮門看他,可她不能露麵,露麵隻能徒增她的傷心,是兒抱著龍女帶著司徒倆離開,司徒接過龍女逗弄的開心:“和她爹爹一樣,很清秀。”

是兒微笑:“是啊,不想小姐那般刁鑽。”

司徒笑,是兒也笑。

……

歸一的女人們很少有人談及前朝,這裏的人物也沒幾個記得小姐,是兒和司徒都很安靜的過著自己‘平淡’的日子。

幻惜走後,歸一往往會傳是兒陪寢,但他卻不碰她,隻是在她床邊坐一夜,然後去找五殿下要把五殿下轟出宮,而五殿下則會死皮賴臉的不說理。

……

是兒喜歡這種日子,沒事了種種花草,閑了為歸一溫一碗湯,想必別人的一年不見皇上一麵,她算是奢侈又單調的被他寵著,宮裏的女子見是兒得太後寵愛,也不會沒事去找她的麻煩,雖然皇上不會過問,可被太後問話也不好受。

悠悠長河之中,朗朗星空之下,你儂我儂之間一個時間的結束時如此的輕易,焰國厲明睿厲三年誰也不再談及前朝誰也不會記得那燈光下的女子,人民的歡呼給了這個年輕的帝王,整頓都水鹽,攻打赤木國,龍歸一被沉寂了百年的焰國子民記住,也許街頭巷尾偶然傳來屬於天閻帝時的歎息,可是必定是曇花下的一抹,現在的皇室是新帝的天下,現在的後宮是歸一的家眷,年僅二十三的龍歸一,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六十六個妃嬪,一百多位侍妾,去年的普選秀女讓是兒又多了許多姐妹。

但多數是兒都是認識的,她沒有她家小姐呼朋喝伴的能力也沒那樣的閑心,在宮裏呆了十幾年,服侍了從太子妃一路走上了的皇後,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聽過種種手段,參與過多起‘幻惜式殺人案’

說實在的是兒看不起歸一的後宮,沒有人能在權勢上超越她的小姐,沒有人能把陰謀做的藝術,沒有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屑。看著一個又一個女人帶著驕傲進來,看著她們言談中對歸一的欽慕,是兒總感覺她們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但二十八歲的她看她們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她們當中沒有司徒的任命沒有染衣的虛偽也沒有謠竹的英姿,是兒就覺得歸一的後宮龍蛇混雜混亂無章,由記得去年一個無知的妾室偏偏去招惹來宮裏玩的幻惜,差點沒把幻惜鬱悶死,幻惜擺擺手道:“小歸啊,你怎麽就這眼光啊,你不自愛也要為了祖國的下一代。”

幻惜走後,那女孩被送入了冷宮。

也許歸一也覺得丟人吧,慢慢的他偶然會去選些看起來不那麽庸俗勢力的女人,他在找不到相似的麵容下開始追求神似。

歸一的後宮有三個很得寵的女子。

一個是平麵之女迷途,一個是世家之女柳煙,

還有一個是是兒也弄不懂歸一為什麽寵她的木竹。

迷途不同於其她女人,她小小年紀就很懂事,喜歡獨自一個人看花,禦花園的國花就是明睿帝命人為她栽種的,她不和其她人爭寵也不過分強求寵愛,她和是兒一樣喜歡安靜,可她的安靜不是是兒看透後的不以為然,而是與生俱來的書香家族的高貴;

柳煙就比較容易懂了,她是因為那身穿著讓歸一對她另眼相待,她確實很能整,不知道她是喜歡顯擺還是讓曾經屬於幻惜的傳說晃了眼,總之她的那身金啊,曾經讓幻惜呆看她一個時辰後罵她糟蹋藝術;

木竹謎一樣的女孩,她與歸一同年,是兒隻知道她是被歸一帶回來的,她高眼看待後宮的任何一個女人,她默然應對一切蜚短流長,她一生素衣飄然見超凡脫俗,靜默中淡雅芬芳,她除了看五殿下時會皺眉她看一切都那麽的淡漠,她不同於小姐的嘲諷她是真的不以為意。

是兒常想,什麽樣的家庭能養出如此絕然的麗人,她的眼光很高吃東西很文雅,畫了一手好畫會臨摹小詩,是兒知道歸一很寵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寵,他會整夜整夜的聽她彈琴,會在大殿上為了她衝撞他的得力手下,會守在她房外一天一夜隻為她能吃飯展顏。

全後宮都知道木竹不是自願進的宮,得寵的柳煙在找過她麻煩後被歸一禁足一個月。後宮關於她的傳聞很多,一年後這些傳說也沒有降低,她在一個誰也看不到的高度讓人敬仰。

是兒手中的針線因為她遲遲沒有繡出花型,歸一異常很少收容女子即便來是兒這,也若有所思……

是兒以為她和木竹不會有交集,兩人都很少出門,兩人都不過問是非,可是這麽點地方總有走動的時候,兩人不可避免的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會遙遙相望。

“木竹參見映妃娘娘,娘娘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