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看我這記性，其實還是有兩套房子的！小人年紀一大，就容易丟東拉西的，兩位秀才可千萬別記掛在心上啊！”孫慶滿臉堆笑，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狗尾巴花。

唐城嗬嗬一笑，道：“哪裏，都是孫管事為學院操勞過度，您可要保重身體才好！”

雙方相視一笑，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隻是，孫慶的心中做什麽想法，那就隻有天知道了。孫慶立刻為兩人安排了住所，然後看著唐城的目光若有所思。

一般來說，新入學的學生總是有些膽怯，孫慶一旦用出了這種事手段，多數人多少都會給一些小錢，求孫慶通融一二。

可是唐城卻是直接的抓住了孫慶的痛腳反擊，並且異常致命。這種事處事的手段絕不是隻讀了兩行聖賢書的書生能有的。

至於蔡義這個家夥，孫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他。等唐城二人消失在轉角處，孫慶低聲笑道：“有意思！”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的觀察唐城一番。若是唐城知道了孫慶這發心思，隻怕定要後悔，身上多一隻眼睛對他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來到自己的住所，唐城觀望了一遍，十分的滿意。在這個時間上，唐城無法通過打坐來代替睡眠，因為這既有可能露餡。

所以，近十年來，唐城已經習慣了天黑就睡覺。

第二日，天尚未亮起，便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當當當的叫人睡不安生。唐城懶洋洋的打開門，不出意料的，來者是蔡義。

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滿臉的興奮，一進門便叫道：“唐叔叔，我們到處看看去吧！”唐城看看天外，啟明星還在天上掛著，不由的打了個哈欠，捂嘴苦笑道：“小義啊，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睡覺，等天亮了再說，好麽？”

蔡義為難的道：“唐叔，我睡不著！”

唐叔這個稱呼還是昨天定下來的，蔡義又不傻，自然知道孫慶是故意為難他們，可是蔡義卻隻會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用刀子。顯然，在學院中用刀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是蔡義又不會其他的手段。

因此，當他看到唐城三言兩句將孫慶搞定之後，立刻將唐城升了一級，成了唐叔叔。唐城也需要高出蔡義一個輩分，這樣才好做事。

唐城見蔡義這樣不由的哭笑不得，顯然蔡義是太過興奮了。既有可能他一晚上都沒睡，這是徹底壓製不住衝動了才會來找自己。

穿好衣物，唐城方才給蔡義倒了杯茶，坐下交談。茶煙嫋嫋，在蔡義興奮的臉色中，唐城緩緩的道：“小義，距離學院開學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遊覽學院倒是不必，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賺錢！”

“賺錢？”蔡義滿臉茫然。作為一個沒有什麽見識的土匪，蔡義隻會一種賺錢的辦法，他結結巴巴的道：“唐叔叔準備在學院開黑店嗎？”

這就是最簡單的知見障了！

一個人的人生閱曆決定了他的見識、手段，蔡義這輩子隻看過黑店，所以，他覺得既然要賺錢，那就開黑店吧。他不會去想，在這嶽麓學院，能不能開黑店。

聞言，唐城撫頭歎氣。蔡義漲紅了臉，小心翼翼的問道：“叔叔，我說的不對麽？”

“可憐的孩子，當然不對了！我們怎麽可以幹犯法的勾當？我們要做的事情是為了各位秀才的身體健康，是為了天地間陰陽協調。當然了，順便也賺點小錢花差花差！”

“我們究竟做什麽生意呢？”

“《玉、蒲、團》看過嗎？”

蔡義噗的一聲，將茶水從鼻孔中吐了出來，咳嗽不已。唐城語重心長的道：“小義啊，《玉、蒲、團》可是一部奇書，正所謂淫者見淫，智者見智。看過，就是看過，不要不好意思！”

“看，看過！”蔡義的腦袋恨不得塞到褲襠裏。

唐城又問道：“那你讀書時，覺得最大的遺憾是什麽？”

“遺憾？”蔡義複又茫然起來。

唐城看他沒有答案，自己便給出了答案，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沒有插圖！一部如此宏偉的巨著竟然沒有插圖，絕對是最大的遺憾。”

蔡義想起文章中那些血脈賁張的字句，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曼妙的畫麵，腦袋低得更低了。

“小義賢侄啊！”唐城笑眯眯的樣子讓蔡義有些不安，他弱弱的答了一聲，隻比文字哼哼的聲音大上那麽一點。

不過，唐城五感敏銳之極，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

“我們是食肉還是喝湯，可就看你的了！我決定進一些《玉、蒲、團》，再由賢侄你配上插圖，我們加上十倍的價錢賣出，這樣一來一去，自然是有大把的銀子可賺！”

蔡義點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問道：“我？我來畫畫？可我根本不會啊！”

唐城一擺手，道：“怎麽會呢？路上休息時，我看你做過一些水墨畫，雖然是用柳枝畫的，可是風骨已成，隻要配上油墨，必然是一代大家啊！”

“唐叔叔，可我真的不會啊！而且，蘇老爺讓我進入學院是為了讀書，若是他知道我畫那些，那些春宮畫，隻怕會生氣的！”

不得不說蔡義是一個純孝之人，他擔憂的並非是蘇老人打斷他的腿，而是生怕自己的表現讓蘇老人失望。雖然是殊途而同歸，但其出發點卻大不相同。

雖然心中暗讚一聲，但此事卻是勢在必行。他臉色一沉，道：“蘇老人走時是怎麽和你說的？”

蔡義頹然道：“他老人家讓我聽唐叔叔的話！”

“這就對了嗎？小義，你想啊！那些個傻書生，在這學院中讀書，連個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若沒有這種書籍可供解悶，他們非得自殺不可，你這舉動可是救了無數條性命，功德無量啊！”

蔡義縱然再傻也不會真的認同這種說法，不過，就像是一種心理暗示。這隻是給蔡義用來自己說服自己而已。

天還沒亮，蔡義就同意了！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蘇老人給了他的五十兩銀子，但是那銀子在昨天便被唐城以代替保管的名義沒收，若是他不同意，連早飯都吃不了。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越是體會過挨餓的滋味，越是懼怕饑餓。蔡義正是這樣的人，這才會這麽快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