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冕活佛的現場,唐城以無上念力,當場構建了繁複的經院。平地生牆,牆移成房,最終便成為了以白塔為中心的龐大建築群。
修行到了唐城這種地步,一念生滄海,一念破群山都不再是神話。但是構建這樣複雜的結構,非有強橫之極的神識不可,即便是西域三大士複生也不能有如此神通。
西域所有的秘本經文盡數被轉移到這些經院之內,由達波拉傑掌管全部經院。說起來,若是貝吉多吉尚在,這個職位必然是他的無疑,可惜他命喪紫光寺,唐城雖然殺了金剛鑽為他複仇,卻也無法挽回他的小命。人力有時而窮,即便是元神修士也無法將死人複活。
羅萬象受了不小的刺激,他雖然是唐城的徒弟,享有超然的地位,但並沒有擔任任何職位,而是全力以赴的修行,那種程度簡直是在自虐。
達波拉傑不愧曾擔任真一寺的住持,手段非凡,將這偌大的經院管理的井井有條。原本,密宗修行分為四部,事密、行密、瑜伽密、無上瑜伽密。
事密,也就是雜密。在西域,大多數修士修行的都是雜密,他們無從獲得直通元神大道的典籍,有些甚至隻能修行至元液期便到此為止。三大寺廟把持了全部的經典,若要獲得,必須要經過重重的考驗。
行密,也被稱為修密。它是密宗修士在潛入中土,盜學禪宗般若性空的基本功法,綜合密宗基本功法創造而出的功法。其根本乃是十緣生:一幻,二陽炎,三夢,四影,五乾達婆城,六響,七水月,八浮浪,九虛空花,十旋火輪。可惜,這功法也隻能修行至舍利子之後,便無法進步。類如真一寺那樣的寺廟便是如此。
瑜伽密,便是三大寺廟所修行的根本秘法。非知根知底的嫡係傳人,無法獲得如此傳承。而無上瑜伽密講究的則是樂空雙運,即身成佛。
何為樂空雙運?
奇哉自性淨,隨染欲自然,離欲清靜故,隨染相調伏。
先已欲勾牽,後令入佛智。
雖然有等等說法,但在唐城看來,這無上瑜伽密更像是元神修士為自己的放縱而找的借口。佛門講究的是法身成佛,身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在飛升仙界時,佛門修士的身體會化為灰燼,僅僅是法身飛升。
而在密宗中,女性是作為供養而存在,故而,這無上瑜伽密的淫樂思想便不言而喻。江蚊修行的歡喜佛王經本來便是殘本,僥幸以龍耀的龍珠而成就元丹境界。可以說,那已經是修行的盡頭。
況且,江蚊本來便是妖族,修行佛門秘法已經是十分不靠譜,而若要他從佛門秘法中,開辟出一條修行至妖聖境界的秘法,那更加是難上加難。
但,正所謂,立在巨人的肩膀上,方才能夠看得更遠。有白塔經院這數百萬本秘籍可供參考,若是江蚊無法成功,唐城對他也無可奈何。
三年成就元神,這就是唐城給江蚊的目標,若是不成,他就要和自己的小夥伴道一聲永別。這種威脅對於江蚊來說堪稱是致命的,若問偌大的白塔經院,誰修行最為勤勉,當然是羅萬象,但第二名卻是非江蚊莫屬,青魚精小青也被唐城放出來,和江蚊一道修行。故而,最無所事事的便隻有花無邪一眾獨角蟒了。
唐城雖然無法在修為上更近一步,但是他卻更加的忙碌,無論是為了增強般若真劍而去充實智慧,還是為了找到蓮花生連同明妃共同飛升的秘密,唐城都不得不花費全部所謂的時間卻瀏覽經書。
到了唐城這般境界,他已經無需打坐,睡覺,故而每日的十二個時辰中,唐城都在白塔經院中學習、歸納。在這學習的過程中,薩迦派的‘道果’論給了唐城極大的啟發。正當唐城如火如荼的吸收密宗的術法精髓時,一個不速之客趕到了白塔經院。
白塔是密宗無數修士,從西域聖山岡仁波齊采白石一層層搭建而成,無數元液期,元丹期的修士用了三日的時間完成此塔。
這是西域密宗至高無上的象征,象征著徹底的雌伏,即便是密宗始祖蓮花生也不曾有這種待遇。雖然白塔之內沒有任何裝飾,卻已經足以叫仁欽珠和雲娜坐立不安。
“兩位前來所為何事?”雖是客人,但唐城並且奉茶。這倒不是失禮,而是偌大的白塔經院中,根本沒有一兩茶葉,也不曾有待客用的果品。
仁欽珠小心翼翼的道:“上次公子曾有言說,一旦貴宗掌握了西域,便將一部分讓給苯教,不知是否還作數?”
聽到這裏,唐城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他和苯教之間的確是有這個約定。當初,唐城不過是隨口敷衍,免得這些家夥前來找麻煩,故而順著他們的口風說自己乃是樓觀道的弟子,潛入西域欲行不軌。不料,今日竟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仁欽珠這老小子為何今日這般恭敬?很是奇怪啊!
就連雲娜見了唐城也是低頭不語,心頭忐忐忑忑。他卻不知道自己在西域已經被徹底妖魔化。西域三大士在西域民眾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而苯教作為直接對抗的對象更是有最直觀的感受,元神修士的力量足以叫對手敬畏。
而唐城竟將三人一同幹掉,這就像是原來一道旅行的同伴突然變身巨龍,將恐怖的獅鷲一口吞掉一樣。仁欽珠和雲娜的表現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更何況唐城在統一西域各寺廟時,一路腥風血雨,凡是不服從的修士,都不複存在。苯教雖然遠在雷州,對此也一清二楚,對此,三人雖然算是熟人,卻又怎麽敢托大?
不過,如何應對他們的要求,卻還是一個麻煩事。心中轉了幾個年頭,唐城忽然笑了一下,道:“其實,我騙了你們,我並非樓觀道的道士!”
兩人楞了一下方才明白唐城說了什麽,仁欽珠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擺出戒備的樣子,道:“你想怎樣?”
唐城一揮長袖,道:“不要緊張,我的意思是說,那一份協議我隨時都可以履行。但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案!”
雲娜見仁欽珠緊張的樣子,不由的開口準備緩和一下矛盾,道:“什麽方案?”
唐城問道:“苯教難道隻滿足於雷州一地,還是說我甩出一點邊角偏僻之地,你們就已經滿足?”
仁欽珠到底是老狐狸,聽了唐城的話,略一琢磨便回過味來,大驚失色的問道:“難道你準備允許我們在整個西域傳教?”
雲娜目瞪口呆,覺得仁欽珠簡直是瘋了。密宗好不容易才將苯教逐出西域,有豈會引狼入室?卻不料唐城直言開口道:“不錯,但其中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雲娜十分戒備,趕忙問道:“什麽條件?”
唐城一笑,道:“放心,不會是讓你侍寢的!”雲娜臉一紅,輕呸了一聲。倒是仁欽珠不等唐城開口臉上便是青紅不定起來。
唐城見仁欽珠已經猜了出來,也不在隱瞞,笑道:“看來巫師長已經有了預感,不錯,隻要將你們苯教經典放在白塔學院,我便任憑你們苯教修士返回故土,傳教也不加以任何禁令!”
仁欽珠猶豫了半晌,道:“若是你們這些和尚學會了我們苯教的秘術,再翻臉成仇,我們有什麽辦法抵抗嗎?”
唐城嗬嗬一笑,道:“巫師長此言叫我想起了中土的一個典故,正是於今腐鼠成滋味,猜疑鯤鵬議不休。我若是要殺你們,不出一日的時間,整個雷州便不會再有鮮活的生命,你們苯教在我眼中,反手可滅。”
“不過,我雖是活佛,卻對你們苯教沒有什麽惡感,而且你們苯教的巫師也可以在白塔經院修行任何秘書,我不會設置任何障礙!如何?”
仁欽珠想了半日,方才道:“那到了最後,我們不是成了你們的附庸,說不定到了最後他們都成了和尚!”
“巫師長,瞻前顧後可不是成大事的樣子。況且,若是當真如此,隻能說明你們苯教的教義不合潮流,被淘汰也是理所當然。”
“你若是對苯教有信心,不妨將那些禿頭和尚們盡數變成苯教的巫師,對此我做見其成,絕不幹涉。”
仁欽珠左想右想,覺得這的確是最好的機會了,終於一狠心,道:“好,一言為定,不過我苯教秘書口口相傳,並無典籍,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將它們抄寫下來。”
唐城欣然一笑,道:“我靜候佳音!”
協議既然已經確定,兩人也不多呆,這便要離開白塔。臨走之前,仁欽珠不甘心的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我始終想不明白!”
怪異的看了仁欽珠一眼,唐城道:“這不是很明顯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隻要能觀摩你們苯教的經典,就算是西域的和尚全部做了巫師,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我們是修士,我們唯一的目的隻有一個,飛升仙府,永恒不滅。除了這個,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和尚,巫師有什麽分別呢?”
仁欽珠如中雷擊,楞呆當場,半晌後,方才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