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長劍不過是四指寬窄,和十丈粗細的雷柱完全沒有辦法比擬。然,那水色劍光甫一鑽進雷柱,那灰茫茫的混沌神雷便緩緩的,一寸一寸的潰散,化作最基本的元氣。那崩散的五彩雷光恣意肆虐,將整個哲蚌寺摧毀做一片廢墟。

般若,智慧意也。真劍,真理之劍。

般若真劍本事洞悉世間一切真理的智慧之劍,非高僧大德參悟百年,遊戲紅塵,洞悉種種人情世故而不能成就。

生死間有大恐怖,生死間有大智慧。

而唐城憑借無量壽佛的智慧加持,在生死間的感悟中,彈指間破盡重重障礙,將此劍法修成。如此奇巧機遇,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神光一閃,唐城傷勢盡數恢複。

雙目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唐城袖袍輕拂中,一道水色劍光衝天而起,直入雲霄。仿佛漏鬥一般的劫雲被輕鬆斬做兩截。

念動之間,那水色劍光轟然崩散,化作數萬柄小劍來回穿刺,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劫雲盡散,天空之上,有驕陽普照天下。

“好劍法!”

一聲淡淡的讚歎聲自唐城的背後響起,聲音沙啞而感性,極富魅力。唐城灑然一笑,翩翩轉身,道:“你若是要學,可是要拜師的!”

周遭六人,一男五女,存身金色的光柱之中,將唐城團團包圍。

出言之人是距離唐城最近的僧人。此男僅僅以一襲大紅袈裟罩體,臉形狹長,麵如冠玉,三縷長須在頜下飄揚,劍眉入鬢,雙目狹長,頗有不怒自威之像,隻是他臉上總是浮現出一絲笑意,破壞了這那種肅然的莊重感。

唐城雙目一掃,淡淡的問道:“宗喀巴?”

“不!”

唐城略有意外,歪著頭道:“咦,那汝何人?”

那俊美和尚意態悠閑的邁步從金色光柱中走出,似佛陀邁下蓮座般優雅,雙掌合十,吟唱道:“貧僧蓮花生!”

神色一動,唐城道:“我不記得曾經得罪過桑耶寺!”

“天下密宗,本是一家。”

“有道理!”

“天上是什麽樣子?那鏡子裏的模樣不會是假的吧?”唐城頗為好奇的問道

蓮花生啞然失笑,道:“你若有機會飛升,定會大吃一驚的!”言罷,蓮花生又道:“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

唐城淡淡一笑,道:“若是你真身降臨,或者我會怕上三分。但你如今隻憑一縷神念破空而來,就想要和我一較高下,那可真是……”沉吟了一下,唐城才道:“真是那個,托大了!”

言罷,唐城看了五女一眼,笑問道:“話說,她們的陣法還沒有布好麽?”

蓮花生笑道:“經年不用,不免生疏,見笑了!”說著,五女的身形一虛,其中四女立與四角,其中一女掛在蓮花生身上,成**狀。

在這刹那間,六人的氣息圓融一體,氣勢暴漲,直接將彼此的察覺拉平,甚至還微微超出。見唐城甚是吃驚,蓮花生微微一笑,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明妃意希錯結。閣下毀我密宗寺廟,殺我密宗修士,今日便請閣下給我二人一個說法!”

“主人,主人,這人身上定然有全本的《歡喜佛王經》,殺了他搜身,殺了他搜身哪!”江蚊一見蓮花生和那女子的樣子,先是呆了一呆,隨即便興奮的大叫起來。

唐城尚未開口,花無邪便一巴掌將他打爬下,怒道:“閉嘴吧!不學無術的家夥,蓮花生修的那是無上瑜伽密,密宗四部中至高無上的雙修秘法,你看的經文都是吃進去再拉出來嗎?”

小青心疼的把江蚊扶起來,卻不敢和花無邪爭執,連忙躲到一邊,江蚊一臉的委屈,卻不敢反駁,他的確沒有用太多的心思在修行上。

花無邪本來不是這樣暴躁的,可是唐城在這短短的一年內,實力暴增,將他們這群妖怪甩的不見了蹤影。

在這種高端的戰鬥中,花無邪她們已經很難插的上手,即便是花無邪得到了神器四時鞭也無法改變這一狀況。這也就是說,他們很難再出胎藏界,這使得花無邪的脾氣越來越急躁。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江蚊一樣沒心沒肺的。

主人,一定要贏啊!花無邪暗暗的握拳,默默的祈禱。她所能做的僅此而已。

蓮花生等人深知唐城的恐怖,事實上,隻需要雙目左右一看,諾大的哲蚌寺盡成廢墟這一點,便不敢對唐城小看半點。故而,他們一出手,便是最淩厲的殺招,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唐城降伏。

“大自在天人印!”

蓮花生和意希錯結十指跳動,共同結成了一個印法,宛若一朵綻放的曼陀羅花。唐城忽覺一陣眩暈,心中有佛在低語,菩薩在嬉笑,天人在跳舞,帶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厲害!”唐城暗暗吃了一驚,對方這手段的確詭異,近似魔道,直入人心,無從抵禦,比唐城的觀自在菩薩印不遑多讓。隻是這印法要兩個人同時施展,唐城再羨慕也是無用。

當年,蓮花生和意希嘉措兩人聯手,不知苯教有多少強橫不可一世的巫師被這一招直接降伏,改信佛教,使得苯教大受打擊,最終失去了主動的地位。

這一式印法的恐怖之處還在另外一個地方,即便是不被這印法迷惑,也會無法集中精神完美發揮自己的力量。

隻是,這一招不免用錯了地方。法印一出,大日如來法袍上便現出一朵曼陀羅花正緩緩綻放,然,不到一個呼吸,那花朵便被五佛法身的力量所毀滅。

第一次遇見專修印法的對手,唐城頗為欣喜,輕喝一聲:“好印法,你也接我一劍!”水色的劍光破空而出,直斬蓮花生。

水色的劍光晶瑩剔透,若清澈的溪流,泊泊然,然隻有直麵這劍鋒的人才會明白它的恐怖之處。

它窮盡世間一切真理,穿透時間與空間,不可阻,不可擋,不可接,不可攔,麵對這水色的劍鋒,就仿佛在北極的冰雪大地上,赤身**的麵對餓紅了眼的北極熊——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