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岸邊,潮起潮落。每當夕陽西下,潮頭落下時,那些背後凸凹不平,毛刺多多的華彩螃蟹便揮舞著兩隻巨大的敖,在沙灘上橫行霸道,諸多沒有甲殼護體的小小生靈都糟了它們的毒手。

這一日,正當它準備用自己最擅長的鉗刺來飽餐一頓的時候,一道白光猛然將它卷起丟進了大海深處。

“袁師兄,還沒有找到用法嗎?”唐城隻覺得無聊的要死,他二人奉冥夜真人之命,前來東海參加龍族公主的擇婿佳宴。然而,等他二人趕到了東海時,卻發現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通知東海龍族前來接送。

唐城無聊之下,便以白露劍練習忘憂真人交給他的劍氣淩空訣劍譜,這樣,海邊的螃蟹便遭了秧,每每被劍光卷起,丟入海中。雖然不會傷其性命,可晚餐的計劃被連番打亂,讓這些螃蟹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啊,師尊!飛劍傳書來救救我把!”袁不邪一字朝天躺倒,鬆軟的沙灘讓他想到了兒時溫暖的床鋪。

袁不邪將雙手放在後腦處,看著絢麗的夕陽,道:“我再給你說一說和昆侖山那個妖邪的一番大戰吧!”

唐城哭笑不得,道:“師兄,你已經說過幾百遍了!”

“是嗎?那就再聽一遍溫習一下!”袁不邪可不是容易放棄的人。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唐城趕忙打岔似的問道:“袁師兄,我怎麽算,宗門內的入室弟子都少了一個!那是誰呢?”

袁不邪似乎打了個寒顫,道:“是大師姐,冥月師姐,據說他到處遊曆去了,總之我已經有兩三年沒有見過她了!”

“大師姐?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呃,這個嘛,說不上來,不過你不會願意碰見她的!”

“好了,別打岔,我現在開始講昆侖山那一戰。那可真是太激烈了!”袁不邪感歎兩聲,正要繼續,忽然,唐城禦劍而起,白露劍橫空而出,若一泓秋水將唐城載起。

“有人來了!”唐城神色一肅,在外人麵前,他們代表的是昆吾劍齋,可不能太過掉分了。袁不邪也是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

天際的那一道遁光異常迅捷,轉瞬之間,便趕到了兩人身前。金色的光芒幾乎就要遮住了夕陽的光輝,光芒散去,白色的僧袍若白雲裁就,飄逸非常。

僧人俊秀異常,不說比唐城的普通英俊要強盛多倍,哪怕是素來以英挺聞名的袁不邪也要相形見絀。僧人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貧僧心緣,見過兩位道友!”

唐城兩人灑然回禮,然後袁不邪道:“早就聽聞淨土禪宗四神足的心緣堪稱中土五十年哎最傑出的修士,今日一見才知見麵勝似聞名。”

心緣和尚緩緩的降下身形,一朵金蓮綻放在他腳下,望之翩然若仙。聞聽袁不邪的讚譽,心緣謙遜的道:“不敢當道兄盛譽,兩位劍氣直衝霄漢,定然是劍壓天下的劍齋弟子了。貧僧慕名已久,今日尚是首次相逢,實感榮耀!”

“劍壓天下,這個詞劍齋可不敢當!”心緣和尚的話近乎捧殺,繞是袁不邪向來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由的心中警惕。

“怎麽?當年忘憂真人,一人一劍,壓服天下群豪,行經之處,群魔噤聲,這份威風霸道,思之令人神往!心緣隻是傾慕前輩遺風,並無惡意!”

唐城沒有想到,自己那個邋裏邋遢的師尊竟然還有這樣的威風事跡,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心緣不愧是能夠將活人說死,死人說活的佛宗弟子,口才便給的很,三言兩語便將氣氛調節的很是融洽。當然,唐、袁二人成見已生,便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聊了幾句之後,心緣將話題一轉,問道:“兩位道兄怎麽不入龍宮,反在這海邊觀景。”唐城、袁不邪對視一眼,袁不邪立刻將腦袋轉開不再開口,唐城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進大海,但卻不得不開口道:“這個,我等不知怎麽和東海龍宮互通消息!”說著,唐城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燒,這實在是太叫人難為情了。

好在心緣並未調侃二人,輕輕一笑,道:“龍族中人實在馬虎,竟未在請柬中說明,好在當年我行走天下,體驗紅塵百態,倒是聽說過一些傳聞,暫且讓小僧一試如何?”

“請!”唐城和袁不邪異口同聲的道

心緣手指纖長,憑空取出了請柬,和唐城他們所持的一摸一樣,僅僅是文字有些不同罷了。心緣兩指一彈,便將請柬彈出了丈許開外,隨後指尖迅速凝出一團金光,輕巧的擊打在請柬上。金光似水一般流動,極快的填滿了陰刻的字符,隨即,整塊玉板啪的一聲,碎裂成粉。

海風拂來,鷗燕歡鳴。良久之後,大海翻騰依舊,並無任何異常。心緣尷尬的一笑,道:“看來小僧所聽傳聞甚是不符!慚愧!慚愧!”

袁不邪哈哈幹笑一聲,道:“傳聞有誤,本屬正常,道兄不必在意!”正說著,海水咕嚕嚕冒出了海量的氣泡,四個容貌醜陋,手持銀槍的夜叉踏波而來,揚聲道:“東海龍宮恭迎淨土禪宗神僧駕臨!”

袁不邪立刻低下頭來,唐城抿著嘴,笑道:“道兄先請,我二人隨後即來!”

“不如同去!”心緣和尚雙手合十,盛情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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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柔弱的江南給人的印象不過是煙雨、荷塘、燕子、金魚、少女,而這一切都可以在燕子塢中尋到。

塢,是水塘中小塊的土地,被人多番構建之後,便成了塢堡。燕子塢便是其中的典型,浩渺太湖中塢堡不知凡幾,可唯獨以燕子塢最為有名。

駕駛翩然的小舟在太湖的荷葉間繞行半日之後,便可看到燕子塢玲瓏有致的屋簷,那一抹黑色在浩渺的太湖中異常的顯眼。

燕子塢內,綠柳成行,假山堆疊,拱門配合著蕉聯,碧瓦唱和著春雨,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姚仙兒牽著姚夫子的手,邁步其中,悄聲細語,仿佛是一組曼妙的圖畫。走過鵝卵石鋪就的地麵,繞過一個淺灰色的拱門,姚仙兒突然看見曦和正陪著幾位白首老人喝茶。

熱氣升騰,茶香濃鬱之極,僅僅是嗅到香氣,便足夠人回味無窮。一見兩人來到,曦和立刻展顏微笑,霎時間,滿院生春。曦和雖是長輩,但她的容顏仍舊似二八處女,隻有那幽深的雙眸昭示著她已年華不再。

曦和招了招手,道:“仙兒,來見過幾位長輩!”

姚夫子並非修行中人,姚仙兒便先將他牽到一處石椅處做好,又將衣衫整理的服帖,然後方才走向曦和五人。

等姚仙兒亭亭而立,向幾人行禮時,曦和笑道:“長老們,我的弟子如何?”

四人先示意姚仙兒起身不須多禮,方才看著她扶須而笑,道:“曦和的目光自然不凡,我等早已是老眼昏花,眼光做不得準了!”

曦和道:“四位長老正是老當益壯之時,這燕子塢還要長老坐鎮方才安穩,太一也才能安心修行。”接著,曦和又對姚仙兒介紹道:“這是太無長老、太空長老、太易長老、太初長老,他們四人也曾叱吒風雲,如今願意在這燕子塢養老,是我們太一道的福氣!”

“仙兒見過四位長老!”姚仙兒雖然在太一道修行了將近三年,但關於這燕子塢,卻一無所知。太一道在漫長的歲月中,隱藏了太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