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造神運動 第十七章 靈隱血刹

東晉鹹和元年(公元319年),印度僧人慧理路過錢塘,見山峰奇秀,很象印度靈鷲峰,“不知何以飛來”,於是取名“飛來峰”。並在附近建寺,因此地古樸幽靜,雲煙萬狀,似有仙靈隱於此,故取名“靈隱”。

靈隱寺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擴建,如今已經屋宇連片,樓閣重重,有寺僧上千人,成為江東有數的大寺院之一。隻是佛、道兩派一向明爭暗鬥,不輕易進入對方完全占據的地方,這兒是和尚的地盤,所以靈隱寺離山陰隻有一百多裏,周全卻從來沒有來過,五鬥米教的人也很少幹涉他們,對靈隱寺所知不多。

周全衝到寺前,又有幾十個穿黑色僧衣的和尚不知死活地殺過來,周全如虎入羊群,眨眼將他們殺得一個不剩,向廟內衝去。

大殿內一聲怒喝,一個身穿黃色僧衣,衣上也有彌勒佛圖案的中年和尚淩步踏空而來,揚手打出兩個直徑兩尺許,邊沿有利刃的金輪,嗚嗚怪嘯旋轉著切向周全的前胸和雙腳。

周全飛身躍起,避過下麵的金輪,一劍斬向上麵的金輪,“鐺”的一聲震響,金輪震飛回去,居然沒有被切開。那和尚一撥金輪,又向周全射來,另一個金輪旋飛一圈返回他的手裏。

終於出現一個高手了,殺的就是你!周全一閃避開金輪,揚手一股靈火卷了過去,那和尚手中金輪豎套在腕中急轉,旋生出一股勁風來,竟把靈火擋住,但衝擊力也將他推得向後退出幾步。周全飛身近前,劍氣吞吐,幻起七八道劍氣向他刺去。

那和尚大驚,以金輪急架,“錚錚”兩聲,劍雖擋住了,金輪的鋒刃卻被切去兩個,他也向後暴退數米,撞斷了一根石柱。

“你,你是五鬥米教的教主周全!”

“知道就好,受死吧!”

周全展開神符劍法,劍勢變幻莫測,令人眼花繚亂,殺得那和尚四處逃躥。他自創的神符劍法招式雖詭奇,潛力無窮,以前還算不上最上乘的劍法,但隨著他的修為提升,速度、眼力、內力、反應和協調能力都大副提升,躍入一個新的境界。近來去撫存精,挖崛潛力,又加入仙音劍法的靈動,天魔孔雀扇變化,王羲之書法的真髓,化腐朽為神奇,如今已接近大成,每一招都如神來之筆,幾乎可以與何簡在劍法上鬥個高下。

那和尚雖然身手不錯,卻遠不是周全的對手,靠著兩個還算堅固的金輪左遮右擋,狼狽之極地向後退,身上已經好幾處被劍氣割破,鮮血淋漓。他大吼一聲,身上突然湧出一股紅光血霧,瞬間擴大的幾米方圓,大雄寶殿之內陰氣籠罩,戾氣襲人,似有鬼哭狼嚎之聲。而他的功力也在突然之間暴升了數倍,竟然連著擋住了周全幾劍。

“血煞魔功!”周全吃了一驚,血煞魔功原本隻有曹菲冰和魯狂生會用,曹菲冰死後,就僅有魯狂生會了,怎麽這兒會突然冒出一個和尚也會?“你是什麽人,與虎行門什麽關係?”

那和尚獰笑道:“什麽虎行門,佛爺是彌勒聖教靈隱分院主持,五鬥米教的教主不過如此而己,受死吧!”

周全怒極反笑,真是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是病貓了,這和尚的功力不如魯狂生,血刹魔功隻是小成,也不如魯狂生,根本就不是他對手。他左手發出一道烈風向前轟去,將血霧吹得向後飛揚,連人帶劍撞向和尚,右手太乙精金劍運轉玄功,陰陽二氣螺旋發出。“鐺鐺”兩聲將和尚的金輪擊偏,寶劍從中直入刺進了和尚的胸膛。

那和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的血煞魔功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他絕望之下雙手扣劍,催運全身血氣化為一股血柱從口中噴出,近距離向周全頭臉撞去,連帶身邊的血霧也收束化為一道錐狀紅光湧去,如有排山倒海之勢。

天魔解體,絕命一擊!

周全棄劍急退,同時運集十成功力,雙掌向前拍出,一股勁氣如狂濤迎向血柱,將血柱和隨後而來的血霧全部反震了回去。那和尚發出這自殺一擊,身體已成空殼,在血柱和血霧轟擊中散成無數碎屑,半個大殿內都是滿天飛舞的血水和肉沫,太乙精金劍餘勢不衰,沒入石壁中隻剩下劍柄。

大殿內的佛像都已經被毀去,正中的牆上用彩漆畫了一幅巨大的彌勒佛畫像,但卻與一般的彌勒佛有些不同,頭上佛光萬道,身著紅衣,腳下踩著火焰與魔獸妖邪,那張笑臉看起來帶著慘忍與猙獰,越看越讓人覺得邪惡。。。。。。

太乙精金劍正插在彌勒佛的大腹上,周全上前拔出,不料劍孔內竟有微微火光射出,並且有一股極重的腐臭氣味飄散出來。

難道這牆後另有去處?周全運功於劍,再度刺入石壁,橫豎各兩劍畫出一個大井字,再一掌推出,把中間的那一塊向內推了進去。“轟”的一聲輕響,巨大石塊內滑並向下掉落,裏麵果然另有天地,火光跳動,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夾著腐臭之氣撲麵而來。

周全閉氣探頭進去看,這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約有兩尺厚的石壁之內是一個狹長的通道,每隔六七米就有一盞油燈,發出不是很亮的慘綠燈光,在燈火之間的牆上釘著一具具和尚的屍體,已經有風幹腐爛的跡象,那些腐臭氣息正是從他們身上傳來。

這些屍體想必是原來靈隱寺的和尚,被彌勒教的人殺死後釘在這兒。勒彌教殺人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把屍體釘在牆上?這裏既然點著燈,就應該有活人在,就不怕這些屍體的腐臭嗎?

周全跳了進去,向著夾道內前進,前方腳步聲響起,接著轉彎處出現了幾個穿黑衣服的和尚,與在外麵見到的彌勒教和尚相同,但個個身上都帶著妖異的血腥之氣,連眼睛都是紅的——他們是聽到聲音過來查看了。

他們看到周全一身道士打扮,肯定不是自己人,二話不說就拔劍衝了過來,一個個身上都彌漫著紅光血霧,血煞氣息極重。

周全仗劍向前迎去,劍氣縱橫,將隻有兩三米寬的通道完全籠罩,前麵三個和尚的劍立即被斬斷,幾隻手臂也跟著飛起。但那些和尚竟一聲不吭,就象切斷的不是他們的手臂,瞪著血紅的眼睛撲向前來,後麵和尚都催發血煞魔功,血霧狂湧卷向周全。

周全迅速還劍入鞘,雙掌運起陰陽真氣向前轟去,無形真氣與血霧相撞,轟的一聲大震,周全倒退幾步,眾和尚也向後倒跌,通道內燈火全滅,石壁也垮塌了一片。想不到這些和尚的血刹魔功的力量可以合到一起,威力極為驚人。

周全一站穩,迅速發動了三昧真火符,一股青白火焰向前噴出,直卷出七八米外。眾和尚再度集中發出血煞魔功,但血霧一遇到三昧真火便化為無形,他們全部被卷入火焰內,火焰過後,隻留下了幾根焦黑的骨頭在地上冒著煙。

若在空曠的地方,這些和尚還有些紮手,在這狹窄的通道內,三昧真火可以充滿整個通道,並且吹得更遠,威力得到最大發揮和集中,他們避無可避,逃無可逃,隻有被燒化的命運。

周全見這一招有奇效,不由大喜,迅速沿通道前進,走了有七八米,通道傾斜向下,進入了地麵之下。這時又有一夥和尚衝過來,身上陰氣森森,黑氣迷漫,如同墳墓中鑽出的幽魂,赫然是孫泰練的幽魂幼影大法魔功——隻是這些彌勒教教徒練的血煞魔功和幽魂幻影大法,還沒有修到邪氣內收的程度,一眼就看得出來身具魔功。

周全毫不客氣,照樣是發出三昧真火,將整個通道都變成火海,把他們燒得幹幹淨淨。

通道向前不遠,出現了一個寬大的石室,牆上原有的佛象被鑿得破碎殘缺,有的斷手,有的斷頭,佛像身上掛著肚腸、肝髒之類,手上則奉著人心、頭顱,令人毛骨悚然;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有幾具殘缺不全的和尚屍體,白森森的骨頭,蒼白翻卷的人皮,沾著汙血的雜亂內髒;傍邊一個水池,現在一片血紅,看起來是加了某種藥物後不會凝固的血水。。。。。。

周全殺過不少人,也見過不少慘烈的場麵,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不忍睹的場麵,胃裏麵一陣陣翻騰,險些把隔宿的食物都嘔吐出來。

另一個門的出口方向又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周全怒火衝天,向著那邊掠去,迎頭就是一股三昧真火噴去,將最前麵的十幾個和尚燒化。這次來的和尚更多,有個別修為也更高,但在狹窄的通道內卻發揮不出人多的優勢,被他一路燒過去,除了少數幾個實力強的逃走,近百人都在火焰中化為飛灰。

這些彌勒教妖人太慘忍,太惡心了,他們甚至已經不能算是人了。看樣子他們已經中了某種藥物或迷神法術,失去了自我,並被集中到這秘密的地點進行集體訓練。以這麽殘忍惡心的手段屠殺靈隱寺的和尚,既是對佛祖和佛門信徒的一種褻瀆,可能也是練習魔功的需要。

據一些老前輩說,練習血煞魔功這樣的邪功,需要大量的人血和戾氣極盛的地方;練習幽魂幻影大法,需要死人的靈魂和濃重的腐臭氣息。如果不是殺了這麽多人,整得如同修羅地獄,是沒有辦法讓這麽多人同時練魔功的。此地地形獨特,能夠匯聚山川靈氣,所以有“仙靈所隱”之稱,如今被他們這樣一折騰,靈氣變成戾氣,聚而不散,較之普通地方更濃鬱幾倍,變得很適合練魔功了。

周全想用工業化的流程來煉丹煉器,快速造就一大批高手,彌勒教與他不謀而合,他們更狠,居然采用集體練魔功的辦法來速成高手。天幸被周全撞到這兒了,他們的修為都還淺,要是今日沒有撞到,讓他們練出幾百個會血煞魔功的彌勒教徒來,以後更沒人能與他們對抗了

一路前進依舊是各種屍體、殘骸,人體器官,甚至以血液塗成的壁畫,以白骨、皮肉和內髒裝飾的圖案,陰森恐怖之極。靈隱寺被殺死在這兒的和尚少說有幾百人,從屍體腐爛的程度來看,部份和尚死去已經有較長時間了,大部份則是剛死不久。也就是說,彌勒教的人早就已經控製了靈隱寺並在這秘道內練功,直到中秋之夜彌勒教全麵發動,這才把所有和尚殺死。

道安遠遠就看出靈隱寺有一股不祥之氣,周全也可以看出這兒籠罩著陰鬱的氣息,在這裏麵慘死了這麽多人,不戾氣衝天才怪了!其實修為高的人都可以看出靈隱寺不對勁,若是換了在往日,早有高人出來管閉事,問個清楚查個明白了。可是現在天下大亂,地仙級的高人躲藏吸血妖道猶恐不及,佛門和五鬥米教各地同時遭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彌勒教不找上門來就暗自慶幸了,誰有心思去管什麽妖氣、煞氣?誰會想到彌勒教就在離五鬥米教總部僅一百多裏的靈隱寺練魔功!

那麽,是誰在主持著這兒的教眾修練魔功?會不會是彌勒教的教主?

周全也有些緊張起來,凝神戒備,沿著地下密道向前搜索,密道傾斜向下,越來越陰森潮濕,陰氣籠罩,變成了天然的石洞。但洞壁和地麵都修鑿得很整齊,看樣子是建寺之時就已經存在了。這年頭不太平,建寺之時修建夾壁和地下室、暗留通向山洞的出口以躲避土匪和兵災也是正常的,想不到變成彌勒教的秘密基地了。

一路上沒有再見到彌勒教的魔人,但各種屍體和殘骸卻不見減少,並且出現了分岔的通道,兩邊通道都有點著燈火。周全凝神探查,感覺一邊陰氣更重,便向那邊掠去。向前約有幾十米,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窟,裏麵蒼白的屍體堆積如山,中央低凹處一個巨大血池,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血池邊一人閉目盤腿而坐,頭頂有一團血霧凝聚湧動,血霧之內一個如同嬰兒般的血紅小人,正在向著血池吸收血煞之氣——這人赫然是在桓溫府中遭到致命打擊的魯狂生!他被何簡抓去後就不知下落,想不到藏在這兒養傷,看樣子他的血煞魔功大有進步,已經練出了血魔元嬰,幾乎達到了他師父曹菲冰的境界。

在洞壁高處的一個石台上,孫泰半隱半現在黑氣之中,洞內的陰氣、死氣和腐爛之氣都以他為中心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