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倚為左膀右臂的賀善唯無力反擊的一幕,蘇流楓不得不停下苦思冥想,眉梢一挑道:“二少,你真的清楚你製造了一場怎樣的惡劣事件?”
“我製造的?”靖皓懶洋洋間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搖了搖,淡淡道:“楓少,你這話不僅大錯特錯,而且還有惡人先告狀的嫌疑。”
沒待蘇流楓反駁,靖皓繼續笑眯眯道:“你看看現在的場麵,你能告訴我,我都做了什麽,我似乎什麽都沒做。”
蘇流楓的視線落在靖皓的手上,意味明顯,你沒做麽?你一直在縱容及推波助瀾,讓這場太子黨鬥毆事件越鬧越大。
靖皓將酒杯遞給身邊的徐豔茗,攤了攤手以示清白道:“從始至終,我們林氏成員在舉行酒會也沒想過惹誰,更沒想過挑起什麽事端。
可是,是誰來挑釁我們的,又是誰先抽出那一巴掌的?似乎不是我們林氏的成員吧。楓
少呀,有時候說話行事可得摸著良心啊。”
蘇流楓一時氣結,這件事的起因確實是由蘇氏成員引起的,而且還是在幾十人的眾目睽睽下狠狠的甩出那一巴掌,清脆響亮。
但是……
雖然他不清楚事件經過是什麽,卻有種預感,這事件看似起因在蘇氏一方,其背後絕對有他江南二少的影子。
靖皓笑意依舊優雅,嘴角卻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林氏在京城不算個東西,難道蘇氏就是個東西?
堂堂南方太子豈容自己的成員被抽這一巴掌而不吭聲不作為,哪怕高揚不過是一個中低層成員,可無論如何卻事關他南方太子與林氏的顏麵。
何況,這樣一個讓既能攪渾京城太子黨圈子又能讓林氏繼續擴張的大好機會擺在麵前,他豈會讓它悄然逝去。
望著
賀善唯已是被一臉陰戾的呂承衍給打的頭破血流,蘇流楓再也按捺不住,身子微微一動,一股凜冽的氣息緩緩溢出來,眼神也瞬間淩厲起來。
就算明知不是江南二少的對手,他北方楓少也不能有半分退縮,這事關自己的威信,哪怕敗了,顏麵沒了,卻能博得成員們的愛戴。
靖皓灑然一笑,向前跨了兩步,視線懶洋洋的盯著對方。
就在這兩個太子黨領袖氣息凜冽一副看似淡然且劍拔弩張就要動手的時候,場內突然傳來的紛雜對話讓靈敏捕捉到一些的蘇流楓瞳孔不為人知的微微一縮。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凜冽氣息出奇的收斂回去。
他終於清楚不妙的預感是什麽了,也清晰的領悟到對麵這個對手抱著怎樣的一個企圖讓這場鬥毆事件愈演愈烈。
“D,痛快。”一名瘦高的林氏成員大笑著一腳將一名曾經欺壓過他
的蘇氏成員給踹翻在地,眼睛裏竟然透著一絲熾紅。
旋即,他向著邊上與他一起出手蹂躪對手的另一名林氏成員說道:“忠少,看在你小子今天踢老子我擋了兩拳的份上,上次你搶我女人的事就此一筆勾消。”
“我會替你擋拳?你別在這做夢了,那是場內拳來腳往身不由己罷了。”
忠少在地上這蘇氏成員的腹部狠踢一腳,惹來殺豬般的慘嚎,燦笑道;“不過,看在你方才奮不顧身的上來幫兄弟一把的份上,你上次命人砸了我的那輛跑車的事也就此揭過。”
“哈哈……”
“利少,你娘的,出手輕點,你沒看他都進氣多出氣少麽?”
一名黑壯的林氏成員叫著輕點自己卻往對方的??腹狠狠來上一拳,這才道:“你小子上次陰我一把,害的我沒能升遷,今天,看在同甘共苦一場上,算了,不和你小子計較了。”
“你可真夠大方的。”
利少捂著??的腮幫子,冷笑道:“你這家夥難道就沒有陰過我,害的我在紀查部門喝了整整一個月的苦咖啡,真正懶得與你計較的是我才對。”
“哈哈……”
“何知,看你小子瘦不啦嘰的,打起人來竟然這般狠,這麽一個大塊頭竟被你一人給幹趴下了,兄弟佩服你。”
“彼此彼此,你平常連隻雞估計都沒殺過,今天同樣表現不凡嘛,鼻血都打飆出也沒見你眨一下眼。”
“哈哈……”
“高揚啊,你這一巴掌摑的帶勁,跟誰學,下次咱們一起出去練練,最好找兩個有點身份的。”
“這需要學麽?是個人天生就會,我隻不過是使出了吃??的勁,扇
的他屁滾尿流,外加多兩顆牙齒而已。”
“哈哈,媽的,這架打的夠男人,是爺們幹的事。”
“……”
鬥毆事件徹底進入尾聲,現場已無能安然挺立之敵,就算能站也得乖乖的給趴下,否則遭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拳腳。
很顯然,人數少了一些的林氏太子黨雖然受傷者也不少,卻絕對是最後的勝利者。
也就在這樣的氛圍內,一群被靖皓罵成沒素質的兔崽子們開始得意忘形起來,勾肩搭背間出口成髒,果然沒素質,實在有損他們太子黨成員的身份。
不過從這一側麵也可以看出,這些家夥當公子爺長了,也壓抑的太久了。
這一刻發泄出來,一個個表現的比流氓還流氓,出手陰損下三濫不說,就連爆起粗口來都不比痞子差。
兩邊的那些個名媛貴婦早已石化,她們已經無法確定這一幕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全都呆立在那裏不知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鬥毆事件落幕了,其他成員在一陣喧囂後,視線刷的全都聚焦在了呂大少的身上。
呂承衍這家夥咬牙切齒眼睛熾紅,像是個瘋子一般追著賀善唯打,那場麵見者心驚。
最終在陳勳連使眼色下,很多人衝上去抱住令他掙紮不開這才作罷,否則,這瘋子不把賀善唯活活打死估計也得把他蹂躪成殘廢。
盡管如此,賀善唯依舊是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那模樣實在有損他堂堂唯少的風範,慘不忍睹啊。
蘇流楓的拳頭微微攥起,眉梢處有著一縷陰戾。
現場所表現出的氛圍和斷斷續續入耳的話令他徹底的恍然過來。
林靖皓是要通過這場鬥毆事件消除京城林氏太子黨成員間一直隱藏著的嫌隙及恩怨,將林氏內部擰成一股繩子,上下一心,團結一氣。
很顯然,從這些個林氏成員的話裏頭就能聽出來,林靖皓的目的起碼達成了一半以上,另一小半通過平常更加緊密的交流諸如酒會、舞會、聚餐等完全能夠將隱患消弭掉。
可是這一切卻是建立在狂毆蘇氏成員的基礎上,最大的幫凶就是對麵這個讓他蘇流楓恨不得踩在腳下的家夥。
當然,這隻是其次的,他林靖皓最大的企圖是利用一場這場影響惡劣的鬥毆事件徹底決裂蘇、林兩派成員的關係,並割裂整個京城太子黨成員之間的紐帶……
兩派同為京城太子黨成員,就算平常沒有太多來往,彼此的家族間還是有些交流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林靖皓這般縱容事件的發生並推波助瀾等同於讓京城的許多太子黨成員分成了涇
渭分明的兩派。
事件之惡劣顏麵之損失讓雙方水火不能相容,被毆打的蘇氏的成員不會再接受林氏成員甚至抱著咬牙切齒的怨恨。
而林氏成員呢,在投到林靖皓麾下不久,哪怕再有異心者也隻能盡心為林氏做事,對抗蘇氏力量。
這樣團結在一起的力量所發揮出來的能量完全可想而知,很驚人。
同時,在上次的華夏會太子黨風波後,這是他林靖皓再次向外擴張勢力的信號……
的確,他在同樣在用這場鬥毆事件向京城的其他太子黨成員發出一種信息。
要嘛站在蘇氏一邊,要嘛站在林氏一邊,要嘛直接投靠其他派係去,諸如齊默言的齊氏。
盡管這樣會助長其他派係的力量,可這卻是他林靖皓最想看到的,因為林氏也將實力劇增,受益匪淺,而
且還是得到利益最多的一派。
唯獨……
唯獨他蘇流楓的蘇氏在其中占利最少甚至是吃虧不得利,畢竟蘇氏已經是京城第一大太子黨,該收攏的力量多數都已凝聚在身側,根基遠比林氏這頭過江龍要來的強橫穩固。
若是真的形成這樣的局麵,也就是在他們蘇氏嘴裏搶食並分化掉蘇氏的一部分力量,尤其是像齊默言等派係的力量劇增,等同是在牽製蘇氏並在扯後腿。
可以說,這樣的局麵極有可能會發生。
今晚這場鬥毆事件以林氏的勝利落幕,再加上這段時間林氏的猛龍過江並借勢而起,可謂風頭強勁,手下也聚集了一批有實力的成員。
所以,麵對蘇氏的又一次丟臉,京城其他派係的太子黨成員很有可能會選擇投靠林氏。
剛想到這裏,前麵的
對手突然說出的一番話及行為不僅打斷了他的思維,更讓原本就夠窩心的他突然有種鬱悶到想吐血的錯覺。
抬眼看著一地的哀嚎,靖皓滿臉的哀歎道:“楓少,看來我們也不用協商什麽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之類的費用由誰來出了,很顯然,這筆錢我是掏定了。”
說著,靖皓對著院內的林氏成員笑罵道:“你們這群家夥,出手也沒有個輕重,根本就是算準本太子背著家裏女人藏了點私房錢。
現在好了,白白辛苦一場,小金庫裏那點用來泡妞的錢一下子就被你們這些敗家子給揮霍一空了。”
“哈哈……”林氏太子黨成員全都被逗笑了,是的,他們完全能夠領會林氏風格的幽默,當然,裏麵的嘲諷能感受到多少就是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同時,他們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到太子除了領袖威嚴外的可親一麵,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彼此間的距離。這種感受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
“笑笑笑,笑個屁,還不叫救護車來救人。”靖皓微微瞪眼,這才從懷裏掏出一本現金本票,當著眾人的麵,很是瀟灑的刷刷簽出一張大額本票來。
簽完後,靖皓撕下遞到蘇流楓的麵前,語氣真摯道:“楓少,這五百萬算是給大家壓驚,都怪我沒有管教好手下這幫流氓,威信不足害人啊,破財在所難免。
哦,如果你覺得這五百萬還太少,我可以再加一百萬,你也知道,林家的財政大權沒在我手裏,小金庫實在容量有限。”
蘇流楓的臉簡直就氣綠了,對方方才的話裏藏話充滿揶揄,現在又故作大方,簡直就是在下他楓少的臉麵。
可以說,這五百萬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嘛,從來都是堂堂楓少施舍他人,現在拿人錢財,丟不起這個臉;不接嘛,麵對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真摯歉意”,自己又顯
的太過小氣。
不管怎樣都隻能是他楓少顏麵大損,林靖皓的用心不可謂不歹毒。
很好,有這樣的對手,他楓少以前倒也敗的不冤。
蘇流楓盡力控製著自己要暴發出來的情緒,淡淡道:“二少太過客氣了。”
說著,在所有的錯愕中,他淡笑間竟然接過了這張現金本票。
當那些個林氏太子黨成員甚至包括名媛貴婦鄙夷剛生的時候,他又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不得不收起這份鄙夷的舉動。
蘇流楓接過這張本票走到高揚的麵前,將它塞到他的口袋裏,笑意淺淺卻嘴角弧度森冷道:“高揚是吧,這筆錢算是我代蘇氏向你賠禮。我們蘇氏會牢牢謹記今天的事情,這是一場對我們而言,意義深刻的教訓啊。”
感受著對方射來的唯有他一人感覺的到的陰狠
視線,高揚的瞳孔微微收縮,暗自吞了兩口唾沫。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他連忙抬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太子的那張燦爛笑臉。
瞬間,高揚微微眯眼,整個人輕鬆下來,臉色從容道:“謝謝楓少,我接受你所代表的蘇氏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