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幾名穿著白大褂的主任醫生從一間高級病房裏推門而出,一會交頭接耳嘀咕著什麽,一會又微微搖頭,幾個人全都滿臉的愁眉不展。
整整五天了,那位被送進醫院的蘇小姐到現在還沒有一絲要醒來的意思。
他們愁的是,昨天那位渾身透著血腥味令人驚懼的俊雅青年卻是限他們在一個星期內無論如何也得讓蘇小姐蘇醒過來,否則……
否則什麽?大家都是經曆世事幾十年的人,怎麽可能會不清楚呢。
小命丟不了,可這分收入頗豐的職業和醫師執照估計得跟他們說拜拜了,而他們也該提前退休回家頤養天年。
若是平常人說這樣的話,或許他們會嗤之以鼻,但那位俊雅青年說出的話,他們深信不疑。
畢竟前幾天的場麵擺在那裏,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區委秘書長、公安局長等區高層全都來了,還一臉小心翼翼帶著一種巴結的意味討好著對方。
尤其最近這兩天除了區委不時派來來慰問外,一名接一名氣度不凡據說來自京城的青年人提著不菲的禮物前來探望,那神色間對俊雅青年更是透著一種恭敬。
後來,幾人忍不住偷偷向院長詢問,在半逼迫間院長最終在一番叮囑過後,像是做賊一般的告訴了他們這位時而被人尊稱為二少時而被人尊稱為太子的俊雅青年的身份。
不打聽則已,一打聽嚇了一大跳。
他竟然是華夏最大太子黨之一林氏太子黨的領袖,太子黨為何物他們還是略知一二的,他們完全想象的到許多大家族的年輕人拚湊在一起是什麽樣的盛景。
上次一位區人大主任的公子來醫院都那麽強橫,院長還得在旁陪笑,這些來自國家軍政家族的公子哥的權勢
更是令他們這些普通人敬畏。
何況,俊雅青年還是他們的領袖,這身份也太嚇人了。
當時他們就哀歎,好死不死,怎麽就讓他們醫院攤上了這麽一位惹不起更躲不了的大爺。
怎麽辦?怎麽辦?
門口處的幾個主任醫師又在那裏低聲研究著對策,這時,門又從裏被推了開來,走出來一名穿著時尚且豔麗的讓人感覺驚心動魄的少*婦。
“徐小姐……”幾名醫生連忙打招呼,卻是目不斜視。
相處了幾天,他們很清楚美豔少*婦的身份,雖然她看上去比那位二少年長十來歲,卻能從兩人相處時的那種親昵舉動看的出她根本就是他的女人。
徐豔茗抿了抿紅唇,看了一眼裏麵靜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沉默靜謐的修長身影,這才對著幾名醫生輕聲問道:“醫生,
我家清怡到底要多久才能夠醒來?”
幾名醫生又一次相視苦笑,在那位太子麵前,他們隻能屏息靜氣,可在這位為人和善的徐小姐麵前,他們也顧忌少一些,可對於她的問題,他們卻是無從回答。
做為一名醫生,他們非常清楚蘇小姐這種是正常現象,畢竟大腦是人身上最至關重要一處地方,神經中樞所在。
若是腦部遭受重擊,輕則三天醒來,重則半個月一個月,更有甚者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的。
當然,最後一個他們現在連想都不敢想。
“多久會醒?”其中一名年長些主任醫生最終硬著頭皮再次重複著許多遍的答複,“一個星期及半個月內……”
喃喃兩聲,徐豔茗黛眉一蹙間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裏麵的壞蛋弟弟,唯有深歎一聲。
在清怡妹妹
出事的當天,雖然春節哪怕是元宵也早就過了,可她依然陪著家人在香G度假,遊覽名勝,享受人生,然後又和寶貝女兒悠兒在這座國際級的時尚之都瘋狂的購物。
可以說,這個年是她過的最舒心最無憂無慮的一個年,不再像當初那般為生活忙碌,春節未過完還沒陪家人幾天,自己就不得不返回杭城守著她的那家收入並不怎麽樣的茶樓。
隻是,今時自然不同往日,她可是林家的編外少????,有權利享受生活。
嗯,可以說,這一切自然是她傍上壞蛋弟弟這個南方太子後所應該得到的風光。
有他的威勢在南方,杭城的風雅茶樓自然生意興隆,不虞財源不滾滾而進。
何況,那位林家大婦依舊喜歡拿出大婦威嚴壓著她這位杭城情.婦,但每月還是按時往她的賬戶裏匯來幾十萬零花錢。再加上電話裏扮小女人向壞蛋弟弟撒撒嬌,他又會笑罵著從小金庫裏給她塞上幾十萬。
她這少????生活過的很是滋潤,總感覺這錢怎麽花都花不完,不和女兒一起瘋狂HPPING那怎麽辦。
然而,正在與家人玩的酣暢淋漓的時候,他的一個電話讓她嚇了一大跳。
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立即拋下正在度假的家人及一臉不情願的女兒,當天就從香G直飛天J,然後迅速被接機的人送到塘沽的這家醫院。
壞蛋弟弟沒有騙她,清怡果然受傷了,而且還是頭部果然遭受重擊,昏迷不醒。與此同時,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壞蛋家夥的左臂也中槍受傷了。
當場,她便哭了。
見徐小姐久久沒有說話,年長醫生心裏無奈至極,再次硬著頭皮道:“嗯,徐小姐,你應該也清楚。大腦是人類控製運動、產生感覺及實現高級腦功能的高級神經中樞,它的作用是……”
聽著對方洋洋灑灑一大堆介紹大腦的功能、作用及醫學上對大腦的研究,徐豔茗耐著性子聽了一會,最終忍不住打斷。
徐豔茗微微失笑道:“好了,鄭醫生,我知道你想說對我什麽,嗯,我會找個時機跟靖皓說說你們的難處。”
“謝謝徐小姐。”鄭醫生等人點頭感謝間這才轉身離去,回辦公室繼續著他們的對策。當然,更多的是祈求老天爺能夠對他們網開一麵,他們可不想提早退休。
徐豔茗揉了揉顯得疲憊的臉龐,轉身回到病房。
做為在杭城認識的好姐妹,同時也是未來林家共侍一夫的姐妹,這幾天,她可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昏迷不醒的清怡,同時也照顧著男人。
關上房門,徐豔茗走到走到男人的後麵,雙手擱在他的兩邊太陽穴上為他輕輕按摩著,柔聲道:“清怡一個星期醒不過來,一個月總能醒來吧。靖皓,咱不擔心哈,吉人自有天相。”
聽著這個美豔少*婦嗓音裏透著像是在哄小孩的味道,靖皓淡漠的臉龐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視線落在病床上的除了臉色顯得蒼白外就像熟睡了般的精靈美人。
這個女人在華夏也沒什麽朋友,就算與婉心、雪琪、紫凝等女說起,她們想必也不會來照顧她。
在京城的大姨子李雨萌倒是可以,可人家畢竟是韓家的媳婦,哪裏能在這裏一呆許多天照顧她,最終,靖皓唯有一個電話過去讓豔茗這個好姐妹過來。
享受著女人頗為不俗的按摩手法,靖皓的腦袋很自然的往後一靠,靠在杭城情.婦的身上,那渾圓柔軟的酥.??還有淡雅的體香令他心境為之一鬆。
從那些個戰戰兢兢的醫生的嘴裏得知精靈美人不知何時能醒來,靖皓並沒有想到可怕的一麵,就是永久不會醒來。
而是瞬間回憶起了當初那場咖啡館暗殺事件中,柳婉心後腦勺的
那抹刺眼的豔紅。
也就是在那場爆炸事件中,太子妃整整昏迷了小幾個月數十天,難道……這樣的情景又要在精靈美人的身上重演一次?
微微睜眼,靖皓的視線再次落在蘇清怡的傾城臉龐上,這幾天,他的心境很複雜,複雜到連自己都看不透,他對這個曾經狠狠傷害過他更讓他死過一回的女到底抱著怎樣的感情?
他看不透自己。
若是提及最近兩人從三亞到京城的這段戀情,誰都清楚,其中更多的是虛幻成分。
他走入了與她之間的這場人騙人的愛情騙局裏,引出對方的企圖卻在這個女人從空中落下撞在遊艇的護欄上又彈回到地麵的那一刻,突然迷茫甚至連心都在微微的抽搐。
靖皓笑了,原來自己的所謂淡然依然存在著自欺欺人的成分,他看開了也用平常心對待了,卻終究還是沒有在心裏徹底抹滅這個女人的
存在,還有兩人的過去。
徐豔茗的小手在按摩著舒緩他這幾天緊繃著的神經,是的,她雖然跟了他沒有多長的時間,可她還是自認蠻了解他的。
從香G飛過來初進病房的刹那,他淡然間還能帶著微笑迎接她的到來,但她依然從他不時遠眺的身影中感覺到了一抹落寞,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痛了起來。
徐豔茗的手凝滯了下,微微甩頭,連忙用她與壞蛋弟弟之間在杭城度過的甜蜜時光及發生過的旖旎破事來代替那幅讓她感覺難受的畫麵。
“壞蛋,都過中午了,餓不餓?”徐豔茗俯身在他的耳邊說道:“茗姐去弄點吃的給你。”
聽著這個女人的這聲親昵的叫法,靖皓收回繁雜思緒的同時心也跟著一暖,拍了拍她的柔軟小手,“嗯,去吧。”
這個少*婦除了貪慕風光也愛錢以外,絕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當然
,在靖皓眼裏,貪慕風光並非什麽大缺點,完全可以忽視,因為這是林靖皓做為她的男人本就應該給的。
在徐豔茗的婀娜身姿消失在門外後,靖皓擎出一根煙在鼻翼下滑動著,煙草的味道讓他腦際一陣清醒。
這幾天,熊秋不斷有電話過來,匯報著最近的進展,依然還沒有找到那把普通鑰匙的箱子,更是未查到媚姬的真正身份。
靖皓這一次沒有再冷厲的嗬斥熊秋的無能,自歌迷事件開始,對方根本就是在嚴密的策劃著一處處好戲,若是這般容易查也就不能被稱之為陰謀了。
熊秋盡力了,影子也盡力,他們不是萬能的。
至於黃時源那一方的消息,靖皓並沒有再次主動去聯係對方,對方同樣沒有打過來,其中有兩個原因可解釋。
一是,如同熊秋一般還未查到媚姬的來曆。
二嘛,黃時源想他主動打電話過去,也就是想讓他江南二少欠他們紅派一份小小的人情。
靖皓的視線深邃的望著窗外,他有種預感,黃時源的來電應該也快了。
……
冬天的北方難得出現一輪太陽,由東方冉冉升起,普照大地,前幾天累積的冰雪開始消融,越發的透著寒意。
在塘沽某醫院的高級病房裏,突然響起一聲聲透著驚慌的尖叫,“啊……”
在發現蘇清怡醒來的那一刻,徐豔茗喜極而泣,整整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她也衣不解帶照顧了好姐妹一個星期,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清怡終於醒了。
隻是,在她哭著抱住蘇清怡的時候,好姐妹的一句話讓她徹底的凝滯住。
“你是誰?你為什麽抱著我?”精靈美人眼
神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這名美豔少*婦。
“清怡,你可別嚇姐姐,我是茗姐啊。”對方眼裏的那種空洞讓徐豔茗有種不妙的預感。
“茗姐?”蘇清怡歪著腦袋拚命思索著,“茗姐是誰?茗姐是誰?”
徐豔茗止住淚水,心裏已經意料到了什麽,嘴上卻不甘的喊道:“清怡,我是茗姐,難道真的你忘了姐姐是誰了麽?”
“我不認識你。”蘇清怡依舊視線空洞的盯著她,“我真的不認識你,你怎麽認識我?你叫我清怡?可清怡又是誰?”
徐豔茗欲哭無淚,她終於確認,清怡竟然失憶了,她的腦袋被那麽一撞竟然不認識她這位好姐姐了。
怎麽會這樣?
“嗚……我的頭好痛。”在拚命思索著自己是誰的蘇清怡痛苦的臉蛋扭曲起來,突然瘋狂的捶打著
自己的腦袋,不斷的重複嚷嚷道:“我是誰?清怡是誰?我是誰?清怡是誰?”
徐豔茗嚇的連忙攥住她的手,對著門外大叫道:“護士,快叫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