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輕響。

友麻知樹這才看清,這是一名冷傲青年,悠閑走來間輕拍手掌,嘴角有著一抹似笑非笑,這讓他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不自然,他討厭這種仿佛一切掌控在手的笑意。

可是……

眉頭緊皺,友麻知樹既然能當上華夏山口組南方負責人之一,他的臉腦袋自然不會像山下直原那般被驢踢了。山下抱著勸降的思想是沒錯,兵不血刃嘛,錯就錯腦子裏裝了太多的大便,連對方是拖延時間這樣的小把戲都看不穿。

雖然對方隻有一人,但後麵的慘叫聲卻明白無誤的在傳達一個信息,這不是什麽空城計,而是一個觸手可及的陷阱。

怎麽會這樣?浙J省到處是山口組吸引青英會視線的動作和煙霧彈,青英會怎麽會如此準確的把握到山口組在這個時間段要攻擊精英大廈?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但這一刻,友麻知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青英會大部精銳都抽調去了H,江南除了駐守在青英大廈的一批精銳外,再無其他,總堂至關重要,自然不會抽調,若是從外市調援沒這麽快,但願來的大部分是青英會的雜牌。

仔細打量著對方,突然,友麻感覺前麵這人有些麵熟,是的,他在哪裏見過。

等等……是他,曾經的青幫第一青年戰將,方傲浪。

情報上顯示,他不是替林靖皓坐鎮在青英大廈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方傲浪在前方站定,負手而立間一字一頓道:“你們真的不該來江南。”

“青英會帶給我們山口組的恥辱讓我們不得不來。”友麻知樹看似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後方的黑暗,冷冷道:“方傲浪,做為曾經的青幫小天王,林靖皓沒有資格讓你為他賣命。”

方傲浪冷漠一笑道:“我方傲浪算不得什麽大人物,本來就是當嘍嘍的命,沒有什麽資格不資格的。”

“最後奉勸一句,千萬別手山口組與青英會之間的事事。”友麻知樹不想廢話更沒時間廢話,手中那把華美的菊花紋武士刀輕輕動了動,冷芒四溢。

“奉勸?”方傲浪笑了,笑的分外的燦爛,“林靖皓若沒有資格讓我賣命,你更沒有資格用奉勸這個詞,別忘了金三角的事。”

對於上次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金三角事件,方傲浪知道山口組參與其中也是什麽出奇的事。友麻知樹的眼芒已經泛著陰冷,似威壓似脅迫,“真的決定與我們山口組為敵?”

方傲浪擎出一根煙點燃,悠然道:“你說呢。”

“很好,告訴我,你們怎麽知道我們進攻精英大廈的計劃?”友麻知樹持刀的手已經開始抬起。

“你真以為山口組在浙J境內的興風作浪就能夠混淆我們的視線麽?”

方傲浪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寧豐市地下拳擊場裏的那枚金戒指與撲克牌,語氣冰冷的猶如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你們無知愚蠢,別以為天下人都像你們一樣。”

友麻知樹陰狠的盯著他。猶如(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1.m.文.學網)

一條毒蛇。

方傲浪冷傲以對,嘴角帶有一抹明顯的嘲諷,要死,你們也隻能做個糊塗鬼。

落刀……

一隊山口組成員猛的向方傲浪殺了過去,步伐迅捷,握刀平穩,絕對的華夏山口組的精銳。

揮手……

燈光不及的黑暗處猛的冒出一批持著森冷長刀的青英會精銳,同一時間,大廈後麵也殺出同樣一隊人馬,人數不下三百人。

友麻知樹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因為從這些人的步伐、舉刀,還有身上散溢出來的氣息,讓他心中最後一點僥幸被擊碎。這些人不是雜牌,而是……青英會真正的精銳。

為什麽江南還有這麽多的青英會精銳?難道是從天而降的?

驀地,友麻知樹頭皮一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方傲浪冷然一笑,尚餘一半的香煙猛的彈了出去,身影如電的向迎麵殺來的山口組成員撲了過去。

身影至,煙頭正好擊中最前方的一名敵人,在一聲慘呼聲中,對方的臉上爆出一圈火花。

在這名山口組成員微微失神間,呼呼帶風的拳頭以迅雷的速度在他的眼睛裏放在,砰的一聲,鼻子裏瞬間噴出兩股觸目驚心的鼻血。身子倒飛出去間他的那把武士刀已落入原本赤手空拳的方傲浪的手上。

自從陪伴多年的華美長刀落在H,方傲浪便不再有獨屬他的刀刃,或許他是念舊的人吧。

武士刀落入手中,衝入人群,一道接一道的光芒在空氣中爆漲而起,妖豔的玫瑰開始在空中綻放它的美麗。

同一時間,兩幫的成員猶如許多股清流般撞在一起,雖比不得洪流所帶來的震撼效果,但所激起的血花卻是一點都不見少。

喊殺聲轟然響起,人命再次變得卑微。

仿佛是在回應大廈外的殺戮,精英大廈中猛的爆出狂吼聲,利刃交擊的聲音清晰可聞。

……

“凡少,洪門的榮譽不容玷汙,血戰到底吧。”仇不屈臉龐扭曲間不甘的叫道。

對於仇不屈的聲嘶力竭的怒吼,東方逸凡恍若什麽都沒有聽到,最終化為一歎,道:“再戰下去也不過是為他林靖皓與青英會的頭上再添一道光環罷了,有意義麽?”

仇不屈的氣息粗重,那包紮過的胸口更是血紅一片,就如現在場上的場景。驀地,他頹然的向後一倒,整個人埋入椅子中。

他暴怒卻並沒有失去理智,凡少說的事實,再戰下去,隻能更增江南二少與青英會的威名。

洪門已經無力回天。

這一戰,在凡少與江南二少還未到場的時候,他與陸仁營便是兩幫的領軍人物,他們戰的很華麗,卻也如煙花一般,璀璨過後全都受重傷隻能充當一名旁觀者。

當個旁觀者倒無所謂,可最終讓目睹到的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這種感覺足於讓他抓狂,或許,對麵傷的更重的陸仁營應該在那狂笑了吧。

不甘,非常的不甘,在北方縱橫無敵的洪門竟然真的要敗給青英會。

“啊……”狂烈的吼叫聲響徹雲霄,仇不屈的胸口處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鮮花。

東方逸凡沒有阻止他那隻能讓他傷上加傷的發泄,心中默然。

從雙方開始火拚開始,林靖皓一直都是示敵以弱,哪怕手裏有再多的牌,哪怕青英會成員不堪重負一批接一批的倒在他的麵前,他除了用層出不窮的方法在鼓舞外,連眼都沒眨一下。

他不心痛麽?他當然痛,可他卻懂得以命博命,用鮮血造就一場曠世賭局。他心堅如鐵,比常人何止狠辣十倍。在這一點上,東方逸凡自認遜了一籌。

從自己率先忍受不住洪門的損失,動用第一批援軍開始,其實,洪門就已處在被動中。

底牌一張接一張的揭出,直至青幫出場,自認為得計可以殺的對方人仰馬翻慘不叫不斷的時候,原來,對方也是抱有同樣的目的,出場的更是出人意料。

原以為自己以為手裏有著比對方更多的底牌,卻不知,他的底牌隱的更深……

東方逸凡的嘴角泛起一抹深沉的自嘲弧度,不由想起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我有空便會去聽鋼琴音樂會,可這一刻,我突然開始痛恨起鋼琴。”

永遠不要恨你的敵人,這會影響你的判斷力。

在恨鋼琴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在潛意識裏痛恨上鋼琴的主人,看似淡然與以往沒有什麽不同,但心裏早已走進了判斷的誤區,每走一步總是棋差一著。

下一刻,再回想起了在北方父親與他下過的那盤棋,還有老頭子說過的一句話:“你這兩年做事太過追求一種明麵上的勝負,你沒有置之死地的魄力,你接受不了失敗。”

事實擺在麵前,他承認,老頭說的是對的。

東方逸凡望了一眼身邊這些臉色灰敗間沉默無言的帶傷戰將,仇不屈、東方玉衡、徐定鋒,東方搖光……

這一戰打的很慘,堂堂洪門派出如此多的戰將,真正完好的沒有一個,更多的身負大傷,這是洪門最近幾年裏從來沒有過的。

東方逸凡無力的擺了擺手,喉嚨發澀間艱難道:“黑道男兒,拿得起放得下,沒有什麽失敗是不能承受的,隻要我們還沒有倒下。”

無聲的蕭輕煙望著凡少背影間透露出的一絲淺淺的悲涼,暗自深歎一聲,不過,讓她欣慰的是,除了些許悲涼,更多的卻是不屈的戰意。

是的,隻要他們的身軀依然昂立,誰就能說是失敗?真正的失敗是精神的被摧毀。

蕭輕煙再次深深一歎,不由憶起了方才的一幕……

喊殺依然,血殺繼續。

洪門與青英會的廝殺已經陷入到膠著狀態,因為他們太累了,筋疲力盡到連砍個人都是一種辛苦的體力活。

在拚殺中,甚至已經有人不堪忍受這種高強度的火拚所帶來的那種壓抑所帶來的折磨,率先崩潰的他們選擇了一種另類的瘋狂,他們一刀抹脖親手解決掉自己的性命。

還有的人意誌依然堅毅,也沒有被對方砍死,更沒有拿刀對準自己,但他們卻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雙方處於僵持……

真正的戰場實際上已轉移到山口組與青英會的廝殺,青幫與青英會、太子會的廝殺。

戰場靠裏一些的青英會成員人數雖少一些,但這批‘憤青’想著一頭R國豬玀一萬的獎賞,以猶如遇到殺母仇人的狠勁殺的山口組成員損兵折將,節節敗退。一退便被受傷了卻仍很彪悍的黑美人率人在後麵撿便宜給奢了。

而太子會四大鬼將被青幫三小天王殺的險象環生,狼狽不堪到了極點,幸好,青英會和太子會的聯軍卻是很爭氣,攻勢很猛烈,青幫完全陷入到被壓著打的境況中。

盡管如此,隻要他們的老大沒有倒下,沒有喊出撤退,他們就得繼續戰鬥,直至生命妖豔綻放。

就在雙方陷入到你攻我守卻又一時無法徹底擊潰對方的時候,改變戰局的外部力量終於到來了。

青幫的側後麵的黑暗處突然人影綽綽,一支人數不下三百人的蒙麵隊伍如幽靈般從黑暗中悄然出現,刀鋒直指青幫後陣。

在柳婉心嘴角綻放出嫣然的笑意中,東方逸凡、仇不屈、歐陽樂、青幫三小天王盡皆大驚。

誰還能想的到,在雙方拚的慘烈到無以為繼之下,他林靖皓竟然還給自己留了這麽多人,而且,這些人都從哪裏來的?難道他會撒豆成兵?

的確,廣場上出現的青英會成員已經遠超青英會所擁有的精銳!

疑惑叢生卻無法阻止這隊鬼魅隊伍的進攻,沒有任何的響聲,所有人隻是手持長刀眼露凶光,在前麵一些領軍者的揮刀下,猛的殺入青幫後陣。

鮮血四溢中,青幫後方一陣混亂,隻是,亂的卻是一個點,是的,這三百人放棄青幫三小天王的派係人馬,專殺歐陽家派係的人馬。

遠處的歐陽樂徹底變色了……